第216章 抵达西北
有了青渊做后盾，明华公主态度越发坚定，顾烟罗拗不过她，只能遂她的意。
临出发前，明华公主给贞妃写信，信中写自己偏要跟着顾烟罗前去西北，如果出事，也由她自己承担，还说，她不希望永远被保护在皇宫中，做什么都不懂的金丝雀，她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想经历属于别人的人生，哪怕是苦难。
信足足写了三大页。
落笔后，青渊把她写的信寄出去。
一行人正式启程。
徐子钦一袭白衣，靠坐在马车的角落，他双眸紧闭，精神奕奕，听到明华公主上马车的声音，倏地睁开眼睛。
那极亮的黑眸，从明华公主身上扫过，“你就是明华公主萧元锦？”
明华公主眨眨眼，她猜测出眼前此人应该是顾烟罗的师父，连连点头，“是，我是萧元锦，在外不必喊我公主，你们喊我阿锦就好。”
“你可知去西北要面临什么？”
明华公主微滞，“面临、面临瘟疫？”
徐子钦沉默地凝着明华公主，须臾他抬手捋了捋白胡子，“罢了，都是命数。”
明华公主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看向顾烟罗，顾烟罗也摇摇头。
旋即她安抚道，“我师父向来喜欢装深沉，你别理他。”
徐子钦：？
有这种出门在外净会损自己师父的徒儿吗？
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道！
心碎！
徐子钦冷哼一声，没再理会几人，继续闭目养神。
闭上眼，他嘴里还在念叨着，“一切都是命数啊，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马车朝着西北赶去。
又是七八个日夜。
他们每日在客栈只歇息两个时辰，便继续赶路。
终于，在第九日，他们的马车抵达西北关隘，玉岩关。
玉岩关是踏入西北的重要关头，马车刚驶过玉岩关，入目便逐渐被黄沙和戈壁取代。
杂草不生，满目荒凉。
伴随着他们的马车往前，越发荒凉，甚至偶然还会在路上遇到发臭的尸首。
尸首上蚊蝇嗡嗡叫，恶臭传入呼吸间，令人控制不住的想吐。
明华公主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的小脸微微一白，侧眸看向顾烟罗，“阿罗，瘟疫究竟有多可怕？”
她只从父皇的口中听闻过，瘟疫导致死伤惨重，但她从未亲眼目睹过。
顾烟罗眉心微蹙，她的眼神凝重的很，“这只是开始，在瘟疫蔓延的村落里，尸体是成堆的，稍不注意就会被感染，或许就再也看不到明天。”
明华公主听着顾烟罗的话，心尖一颤，“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理瘟疫吗？”
“不好治。”
顾烟罗叹息一声，若瘟疫好治的话，每年就不会拨下来那么多的银两贴补无辜百姓了。
“阿罗，之前为师曾治理过瘟疫，那次没让你去，是因为你年纪尚小，且脑子痴傻，一不留神就会感染，如今你既然已经清醒，为师就将治理瘟疫的法子教给你。”徐子钦突然启唇。
顾烟罗望着徐子钦，她郑重点头，“好，阿罗一定会跟着师父好好学。”
“为师提前找人打听过，这次蔓延开的瘟疫是天花，古往今来，天花每肆虐一次，都死伤惨重，给朝廷造成非常严重的损失。”
这些年，他从未放弃过研究瘟疫。
他来自后世，在后世，他是救死扶伤的医者，却在一场医闹中，只因患者手术后喊了一声疼，他被患者家属砍了几十刀，最终惨死在医院。
再睁开眼他就来到了明成，这个历史上不曾存在过的朝代。
他自然清楚，接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
他曾治疗过天花的地区，很少会再次流传天花。
但这次是西北，偏远荒凉的地方，他从未抵达过。
这次前来，他提前准备了许多牛痘疫苗，都是他根据这个朝代的技术，制成的简略版疫苗。
无法与后世的安全性相比，但如今也是能救命的。
徐子钦将自己背包内的箱子打开。
箱子一开，几人全都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些金属制成的针头和针筒，旁边是十分厚实的面罩。
再下面的箱子打开，里面是好几大包的药材。
“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不被天花感染，都要接种牛痘疫苗。”
几人都是一脸懵，只有顾烟罗，大概听师父提起过这个疫苗。
她不疑有他，徐子钦取出一个针管，命她上前，将金属的针头刺入她的手臂。
一阵刺痛传来，顾烟罗眉心轻颤两下。
明华公主见状，眼睫微抖，她暗暗往前，握住顾烟罗的手，“阿罗别怕。”
顾烟罗抬眼看她，注意力被转移，好似真的没那么疼了。
几人一一接种牛痘。
“天花非同小可，你们都要牢记为师的叮嘱，等到了地方，若是人手不够，阿罗，你是要独立行医的。”
徐子钦的话让顾烟罗的心揪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道，“好，师父尽管吩咐。”
“这些都是药材，在前驱发热时用桑菊饮加减，若感染的人已经处于发疹初期，就用升麻葛根汤加减，若已到脓疱时期，就用沙参麦冬汤加减，记住，无论任何时期，你们都要保护好自己，不可与感染的人过度接触，药方子就在药材里，若这些药材用完，要记得及时去补。”
徐子钦交代完，顾烟罗盯着那些药材，眼神凝重，“好。”
“这是一场硬仗，若是害怕，眼下还有反悔的机会。”徐子钦这话落下，目光似有若无扫了明华公主一眼。
明华公主注意到徐子钦的眼神，她捏紧拳头，“我、我不懂医术，我就负责抓药，到时候缺什么药材，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补齐！”
“好！你一定能行。”顾烟罗坚定地握住明华公主的手。
马车过了玉岩关后，继续往西北深处走去。
他们还未抵达天花蔓延最可怕的千叶城，马车就被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给拦住了。
“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家人……”
跪在马车前的女子，声音虚弱。
苍紫听到声音，掀开马车帘子，就看到那个跪在地上，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满是脓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