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命悬一线

表姐赵静打电话说，隔壁学校的分店顺利开张了，生意还不错，几个实习生还算可以，再过几天就能完全放手了，表姐压低声音埋怨用的人太多了，有点浪费工资。高宏达劝她说：“这种想法千万不要表现出来，咱们现在人手还严重不足呢，要是这五人也跑了就成笑话了！”

给刘梦打电话询问外卖员招募的事情，得到了冰冷的几个字“你不用管了”。着实让他碰了一鼻子灰，本来还想聊点私房话。

忽然想起有彩票还没有兑奖，登车出学校到了彩票站去查看开奖结果。彩票站老板已经悬挂起了红色条幅，上面写着“本站开出体彩2千万，福彩双色球500万大奖。”

今天那个朱秋庭不在场，让高宏达感觉有点意外，莫非这小伙子已经饿死了？或者也中了一个大奖跑路了？店里的人变得非常多，老板嘴咧的像裤腰，生意好，谁不开心？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跟老板说：“中奖人在你这买的彩票，也没分你个10万8万的？”

彩票站老板无所谓的甩头一笑：“这话说的没道理，那谁中奖是人家的运气，难道说在医院生个双胞胎，还得给医院留一个孩子作为感谢不成？”

众人连连称赞老板的心态真好，忽然老板狂拍桌子吼起来：“卧槽卧槽卧槽，谁又中了？足彩意甲猜比分，猜比分，全中，这期奖金有3千多万呢，还有双色球，一注一等奖，四注二等奖，这加起来有600多万，谁呀？到底是谁？”

一群人争先恐后挤过去看柜台内的屏幕闪着烟花的喜报，有人猜测一定是那个用电脑记参号码的家伙成功破解了中奖规律，这两天都不敢来了，肯定兑奖去了。更是有人垂首顿足，后悔没买那个神经病的号码信息。

只有高宏达倚着门框，表情十分痛苦，死死的把背包压在胸口。此刻他感觉浑身无力，胸腔里像压着上万斤铁快无法呼吸，一股腥甜的东西从下往上顶，终于一口喷了出来，是戴着沫子的鲜血，试着用手机拨号，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整个人顺着墙根滑倒在地。

不错，那个中奖人就是他自己，又中了！而且还是埋汰小伙朱秋庭给的号码。当他看清中奖号码的时候，就开始感觉身体莫名其妙的特别难受。即使强撑着也没有用，终于还是倒下了。

黑暗，周围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很茫然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周围许多和他一样面无表情的人低头缓缓移动着，前方是一个小小的亮点，除此之外，全是黑暗。

前面的人靠近亮点后就被吸了进去，消失了踪影。当他走到这烈光附近，仿佛被狂风撕扯着变成碎片，等他再次能看清事物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异常的祥和，已经去世多年的爷爷叼着旱烟坐在水塘边的柳树下编着紫苏槐条筐，这是最疼爱自己的人，自己小时候无数个日子里，他都陪在爷爷身边编筐，第二天爷爷会把它放在筐里装上板车去集市上卖筐，回来时，会买上一斤他特别爱吃的瓜子，他也经常把绳子套在稚嫩的肩膀上帮爷爷拉车。那些时光简单而快乐，但自从爷爷重病去世后，快乐便离他而去，在父母的打骂中活到成年。

此刻的爷爷抬头看他来了，伸手摸着他的脑袋。像小时候一样，爷爷的面容还是那么慈祥，爷爷问他渴了吧，他点点头说有点，爷爷从身旁的白瓷水壶里把水倒进粗瓷大碗内，那水似乎放了糖，端着水的宏达感觉自己更渴了，靠近碗边正要大喝一口，忽然炸了一样的声音传来：别喝！

爷爷忽然变得异常凶狠，完全换了个人，伸出变得全是白骨的手托着碗要向他口中灌，一道红光射来，水碗落地，他低头一看，碗中洒出的哪里是水，而是黄泥浆一样的东西，里面还蠕动着恶心的蛆虫，面前的爷爷狰狞可怖，这哪里还是自己的爷爷，分明就是个青面獠牙怒目圆睁的夜叉，这夜叉看了一眼红光射来的方向，慢慢隐去了身形，高宏达感觉又陷入了黑暗。

茫然间，身前不远处地面上出现一朵莲花，七个花瓣尖上燃着微弱的烛火，放如一挂灯笼，没有人提着，却向一个方向移动。

刚才那个有力的声音再次隔空传来：想活命的话不要回头。

那命令的口吻让他不由自主的随着灯光快速移动，地下突然生出一串铁链，紧紧的缠在他的脚上，死死拖着他的脚步，让他不能挪动半分。周边穿出无数只闪着红眼球的恶犬，痴着牙咧着嘴满口滴血，吼叫着向他奔来，要撕碎他。

忽然一只大黑狗跳出来，浑身没有一丝杂毛，咬断他脚上的铁链，把他护在身旁，让恶犬不敢靠近。对峙了有片刻时间，大黑狗猛然蹿进了狗群中，撕咬在一起。

趁着这个间隙高宏达赶紧继续往前狂奔。

爷爷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次显得苍老而无力：“小达，回来帮爷爷拉车，爷爷拉不动了！”

他脚步顿了一下，又立即捂着耳朵，忍着心痛继续往前走，可那声音却可以透过他的双手传进他的耳朵里，他不敢回头，他没有来由的选择相信那个陌生而有力的声音。

前方莲花灯周围爬过来几个没牙的老太太，瘪着嘴试图吹灭那7根蜡烛，那小嘴里吹出来的风却像台风一样狂暴，如果左右摇弋者，依然异常坚挺，渐渐的也有了支撑不住的态势，接连熄灭了六根，剩下最后一根眼瞅着只剩豆大的一点光，那只没有杂毛的大黑狗一身鲜血地又跳出来，冲向前去，和那几个老太太撕打在一起，虽然保住了那一盏烛火，这只大黑狗却也被撕成了一块块碎肉。

正当恐惧和绝望再次包裹全身的时候，一声清亮的锣声响起，让他精神一振，锣声响后，母亲的声音由远及近：小达，我的儿，快回来。

又一声锣响后，父亲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儿子快回来，爸爸不打你了。

这声音不停的传来，让他卯足了力气狂奔起来，感觉身体越来越重，最终脱力跌倒在地，突然一声响亮的公鸡鸣叫传来，天空中渐渐有了亮色，攻击不停的奋力嚎叫，高宏达在亮光中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形，正是赤红冠子子金黄脚，要数漂亮我第一的一只雄鸡。

眼前的光越来越刺眼，耳边的声音更加真实，有好几双手在身上摇来晃去，他还是感到口渴，努力说道：“能不能不要晃悠我了，我快散架了，水呢，我嘴里都冒烟了。”

接着欢呼声音传来，他睁开眼睛巡视了一圈，父母满眼血丝的看着他，身边站满了人，李杰、罗建强、老毕、梦幻三人组，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那人长相很奇特，光大双眼睛就够吓人的了，一大一小，大的那只眼睛眼睑已经盖不住了，小的那只被耷拉下来的眼皮包裹着，似乎睁不开的样子，那肩膀也是一边高一边低，身上穿着一件黄色半新的道袍，这人看起来像50多岁，此刻满面疲惫，一脸大汗还在不停的喘粗气。

高宏达正躺在病床上，脚的位置摆着他昏迷中见过的那盏莲花灯，此刻只有一根蜡烛还亮着，灯下一条全身漆黑没有杂色的狗死的挺挺的，枕头边的一只大公鸡奋力扑腾的翅膀，没几下就蹬腿不动了。

老妈喂了他几口水后，顿时感觉好多了，试着动弹了一下身体，还好，都没问题。

那个长相奇特的男人扬了扬手说：“行了，别装了！起来走两步，一个小时内只要不出这个屋子，死不了人的！”

动身坐起，下床走了几步，踢了几下腿，原地跳了几下，把周围人看呆了，真的就这么活过来了？

高宏达看看周围，这里不是医院，是罗建强师兄的客厅，只是家具被搬出去了，改成了一个法坛，巨大的八卦图悬在供桌上。

爸爸手中提着铜锣上来把他浑身上下摸一遍，才放心下来。老妈长出一口气坐在地上，表姐赵静赶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赶忙问罗建强师兄：“我咋会在你家里？”

罗建强难掩喜悦，跟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