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敌动我则动

按他们事先的设计，这“凭拳头”的喊声一起，陈勇再一挥手势，九个跟班便一起跑去围住庄梦晓，该掀桌的掀桌，该动拳脚的动拳脚，非把庄梦晓打得满地找牙不可。可这喊声过了，陈勇并没挥手，他的眼珠盯着何婷婷的脸蛋正紧琢磨着呢。

这里头， “牛二”最不长记性。他忘了上次是怎么挨修理的。见陈勇的眼神贯注在何婷婷身上，便想讨好，用手指着何婷婷喊:

“靠！这里有大美女呢！我们老板喜欢上你了。我说大美女，你呀，这回要来福啦！”口气极轻薄不说，还把手向何婷婷的鬓边探去。

旁边围观者不禁“啊”的惊呼起来，深为何婷婷担心。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瞬间发生了。牛二的手刚要触到何婷婷的发丝，就“唉哟”一声疼叫起来，手被重重钳住了。他这只手上一次已经受了重伤，瘀青尚未褪，再度被钳，疼得他额头直冒豆粒大的冷汗，接着胸前挨了一掌，仰天跌出二米开外。牛二整个身子抽搐着，只顾“唉哟！唉哟！”呻唤。

“擦擦你的嘴，然后再向女士道歉！”击倒他的，正是庄梦晓。

牛二疼得吃不消，刚想张嘴服软，那用手揿庄梦晓肩膀的狒狒，吆喝一声:“打！”另几个随从像一群饥狼，立即跃上前来。有一个蹦至庄梦晓身后，使出了双峰贯耳的招式，捏拳向庄梦晓的太阳穴狠狠挥去。

“小心！小心脑后！”何婷婷急得连声喊，擎起笔筒想挡一下。

不料，正所谓怪事迭起。庄梦晓听何婷婷焦急地喊，正要反手回击身后的偷袭，尚未出手，那家伙却噗嗵一声跌出老远。庄梦晓先觉恍惑，再一看，靳少艾在不觉间向自己靠近了二步，虽说两手抱臂的样儿没改，好像毫无动作，他却全明白了，便朝靳少艾与何婷婷会心一笑。这一笑里，包含着太多的意味，更有太丰富的意思。

说来也巧，省电视台的候小龙那时恰好路过这儿。看闹哄哄地聚了一堆人，跑过来一瞧，他吃惊得瞪大了眼睛，立马扛起摄相机开录。精彩之处全收进了镜头。

庄梦晓收拾牛二使用的是小手法，把敌手粘住，然后一勾一带，手腕瞬间发力，如箭疾射，牛二便像一个大蔴包似的被掼出去老远。靳少艾用的是巧劲，一个挫步，把腿伸到痞子两腿之间，以另一足磕其小腿，那痞子身子便严重失衡，无法控制，只能做吃屎状向前摔去。

庄梦晓和靳少艾是很讲规矩的，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则动。两人的动作又迅疾得很，如蛇伏草，如鹰击风。旁边的人，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多半觉得这些坏家伙虽跌得好，却跌得莫名其妙。

这时一个黑脸随从对靳少艾吆喝起来:“你他妈是从哪疙瘩蹦出来的，想找死啊！”从腰间解下一条铁链，明晃晃的，泛着寒光。其余几个随从，有两个仍然想伺机向庄梦晓反扑，另有三个也迅即解下腰间的铁链，抡得呼呼响，一齐向靳少艾围攻过来。可谓凶焰嚣嚣，气势骇人。看热闹的人一见这架势，纷纷向四面躲避，中间形成了一块很大的空场。靳少艾一跃身跳到了场子中间，他是担心那嗖嗖舞动的铁链误伤了何婷婷，所以故意把他们引开。这同时也分拆了庄梦晓背后的压力。

那几个抡铁链的家伙，看靳少艾在空场上孤零零立着，四无依傍，以为这是极好的机会，便呈扇面形向他靠近。意外的是，当凶险一逼近的时侯，靳少艾突地侧卧在地。立时，一条条铁链顺势挥向他的头和胸。何婷婷和旁观的人，都惊恐地呼叫起来，怕靳少艾不知要吃多大的苦头。胆小的人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将要发生的血腥场面。

倒在地上的靳少艾，好像也很惧怕，两条腿似很慌乱地蹬来踢去，样子显得很笨。接着，他嘴里喊:“噢，要打群架呀！”只这一喊，扑上去的几个随从不知怎么的，咚咚咚几响，竟接连仰身跌倒。全都是后脑勺着地，看样子痛楚难忍，个个抽搐成一团。他们也想拼力爬起来，可是刚一抬腰，旋即又被击倒。手中的铁链凌乱地抛了满地。

靳少艾只轻轻一弹，身子便立了起来。“好！好好好！”庄梦晓恰在这时也收拾了围攻他的二个随从，看到这精彩一幕，和何婷婷以及那些围观的人一样，不禁高声喝彩。

靳少艾微微一笑，轻轻掸了掸衣袖，又轻轻拂了拂裤腿，说:“饭桶！一窝子饭桶！这一回该你们长长记性啦！还想揍人哩，哼，就你们几副贱骨头，也不瞧瞧自己，江米条似的，哪经揍！只是太可惜我这身衣服，早晨刚换上，就沾了浮土。喂，我说那位少爷＿＿”他朝场外的陈勇招招手。

此前人们全都关注场上，没有谁注意场外的陈勇。这时才把视线齐齐转过去。场上的情景早已使陈勇预感不妙，知道不能再弄下去，再弄更要受挫。于是他悄悄给在区公安局任副局长的堂哥陈登孝去了电话，叫堂哥赶快来接应。这时刻他正焦急等待救兵快快赶到哩。

陈勇来的时候满脸霸气，谱摆得好大。这时骄矜之色已丢得干净。靳少艾向他喊话，他把脸侧向一边，装作没听见。

“甭装听不见，你记着，什么时候也不能仗势欺人。”靳少艾对陈勇说。“爱施暴的人，最后都难逃惩罚。”

陈勇只呆立着，像根僵木橛。他身边还有一个随从，年龄不大，是唯一没曾上场动手的，这时正惊奇地朝这边看靳少艾。当靳少艾对陈勇喊话时，一触着靳少艾的目光他立即低下了头，面露惊惶与羞惭。靳少艾瞧见他也是略微一愣。别的人都没留意到这个小小细节。

“你要记着，”靳少艾又朝陈勇喊，“如果你以后还再想找些不中用的家伙来吃打，那就随你便。哈哈，不过呢，如果看见我卧地，千万要识相，立马躲开，远远地躲开。不妨告诉你，这叫地蹚功，是专治不知好歹的街痞流氓的不二功法！”

这几句话，不知陈勇是否能咂出轻重。庄梦晓倒着实感到惊奇。地蹚功是他早就听说过的一种奇特武功，高深莫测，有缘份研习的人极少，这回他才亲眼见到了其功架和威力。当年他听父亲说过，祖父是这一武功的翘楚，可惜没来得及传给父亲，以前倒是把功法授给了江一鹭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