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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难道不能向他扔蛆

这不,云彩飘过来了。“啊!好运啊,愿你把我带向远方。”黄波就是带着这念头,敲了姚娟办公室的门。谦卑地,小心翼翼地,而又兴冲冲地。

姚娟确乎选准了角儿。她此前只知道黄波喜欢嚼骨头,尚不知道,黄波早就对庄梦晓又妒又恨。如果知道这一点,她就更要自赞自己的知人之明了。

事儿须得上溯到几年前。那时,杂志社刚成立,尚没确定由谁担纲主事。先调来的人当中,论起年资,黄波遥乎领先,所以他跃跃如也,一心以为鸿鹄将至。谁知不久,后调进来的庄梦晓倒被任命为主编,由此,黄波的心情糟糕透了,就像被剪掉了胡须的猫一样,再难找到平衡感了。他心中老是憋着一股郁结不散的暗火。

另有一桩事使他更是耿耿于心。那次,他找庄梦晓,说他未来的儿媳就要毕业了,魏敬友厅长答应安排她来杂志社当美术编辑,须庄梦晓签字。庄梦晓说,既然厅长答应了,还用我签啥字呀?又笑笑加了一句:“公公和儿媳在一个办公场所供职,好像不合用人制度。再说啦,她和你家公子并未登记,身份尚有不确定性,你可别白耗了功夫啊!”由此,黄波对庄梦晓便不仅憋火,还衔了深恨。虽说他那“妾身未分明”的所谓未来儿媳,只是涮了他父子俩一把,过不几天就掉腚不搭理黄公子了,只撂下一句刻薄话:“可笑!想和我处朋友,你也配?可知道癞蛤蟆做的梦叫啥名堂?”

这一回姚娟一唤,黄波就屁颠屁颠地来了。他这样乖,就首先让姚娟很满意。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只可惜长得太疴碜,”她心里不免嘀咕,“他出生的时候,说不定老天爷去什么地方胡逛,疏於审查质量,就马马虎虎准他出窑,把他打发到了人世。”她觉得自己这想法挺俏皮,不由小声笑了一下。

黄波的感受恰好相反。从有记忆开始,几乎没有漂亮的女人撘理过他,更没朝她笑过。眼前,竟有一位上乘美女,认真地注视他,还赏了他一个笑容,而这美女呢,又是他头上的顶峰级别的领导。哎呀呀,三重光彩,骤然并至,叫他自个儿都无从定义他到底生出了何种心情。兴奋?有一点。局促?有一点。感动加感激?亦有一点。他的心田里,本来早就不生产感动和感激这类东西了,处于绝产状态,这一回却冒了点芽。噢,多么不容易啊!

姚娟和黄波这次谈话,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谈了什么,即所谈内容。所以,这儿略去琐屑,只择其两个要点述之。

要点一。姚娟问:“听说你在杂志社,资格最老……我问了一下,副主编这职务还没确定后备人选,你有没有勇气争取呀?……哦,当然,得先立点儿功,能服众才行……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波答(发出乐谱上的颤音):“领导的话,让我无比温暖,无比感激。我,我真不知怎么表达才好!我将没(齿)……不忘!谢谢,谢谢你栽培……”

他死劲挤了挤那眼白大得出格的眼睛。

要点二。姚娟说:“聊点具体的。你觉得庄梦晓怎样?他这人狂不狂?”

黄波答(两眼突然烁的一亮,像装饰了云母片):“狂!不是一般的狂,而是太狂,超狂!……我感觉,他目无领导,对你不尊敬,很明显不尊敬。这不尊敬就是狂,嗯,狂,狂得……狂狂得(这音韵,煞似舞台上的锣声)……”

姚娟问:“听说庄梦晓常和人喝酒,现在的男人,喝了酒哪有不跑歌舞厅的?哼,一个男人,既然去了那种地方,说明身上长了蛆。长了蛆__你懂吗?”

“懂,懂,”黄波忙答,“哪会不懂呢?”

他转了转眼珠,立即领会了姚娟的意思。“嘿,原来是这套路呀,容易!他不长蛆,难道不能往他身上扔蛆?”

于是 这次谈话之后,不出两天城建厅里就上演了一幕短剧。

非正剧,非喜剧,亦非无厘头剧。 而 是__

一出小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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