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恭维女士并不丢人

109.恭维女士并不丢人

庄梦晓又等了片刻，可是何婷婷仍是不说。他再次催:

“另一个是啥呀？”

何婷婷这才轻启樱唇要回答他。但没曾说话，先开心地咯咯笑起来，几乎笑弯了腰，然后才说:

“另一个嘛，就是一个字:傻！……嘻嘻，能接受吧？”

何婷婷俏目调皮地眨动着，看庄梦晓怎么回答。

庄梦晓搔着头，嘿嘿笑着，很受用的样子:

“过去只有我妈常骂我傻，以后，再也没听别人这样数落我。这回你这样说，听来真亲切啊！而且你说得别致，竟把傻奉为我的一大优势了，嘿嘿，我真想以后常听你用这个字夸我！\\\

“怎么，不服气是吧？”何婷婷笑盈盈的。“你不妨再听听我的批注。你的傻，和别人不同，主要表现是，善善恶恶，行事磊落，对人友善，而对邪恶的人和不公平的事，则锋芒毕露，不肯苟容。并且＿＿”

她拖长了声音不接着说下去。庄梦晓倒把话头接下了，说:

“并且莾撞执拗，不顾后果，对吧？”

“错！”何婷婷眉眼露笑。“我是想说，而且英气逼人，敢做敢为敢担当，有真男子气概！”

庄梦晓夸张地眨了眨眼:

“没想到，你竟能这样当面恭维人！”

其实，他心里很在意她这寥寥数语的评点。

“ 错！”何婷婷说，“我从来不喜欢恭维人，也从来不喜欢别人恭维我。我说你傻，又添了上面这些话，是因为你很自然地活出了自己，不去追慕权势和金钱。好多人会觉得你确实傻，然而，这却是你最可贵之处，也是你最大的聪明。嗯，评点和批注就侃到这里。现在，我倒想回问你一个问题，你猜猜看，我想问什么呢？”

“用不着猜，你一定想问我你最初给我留下了什么印象，而且要说实话，不说恭维话，对吧？”

“对！你猜得真贴谱。”

庄梦晓说:“我对你的印象，浓缩为十六个字。噢，说出来怕你气恼，还是不说了吧。”

何婷婷横了他一眼:“好啊你！我可是把心里话都抖搂出来了，你对我反而卖关子，太不够朋友。”

见庄梦晓仍不说，她用秀眸凝视着他，催促道:

“说呀，快说呀！”

庄梦晓说：“我正沉醉着呢。你的语调怎这么好听呀，如柳林莺唱，声声听了舒服。我想多听听你说话，自己尽量少说或不说。”

“你是小说读得太多了吧，干嘛说得这么夸张？”何婷婷似在嗔怪。

“看吧！”庄梦晓笑着，“你责问人的话，声音都这么好听，这么醉人。嗨，醉死我了！”

“快闭嘴吧你，说这种话，也不嫌肉麻。”何婷婷嘟起嘴，装作生气，其实很开心。“好了，别瞎打岔了，回到正题，快说说对我的初次印象。”

庄梦晓故作沉吟，盯着她，慢慢说道:

“前八个字是:天生丽质，风华冠世;后八个字是:秀外慧中，冰雪聪明。”

何婷婷抿嘴笑起来:

“呀，这样讨人喜欢的话，你怎么不痛痛快快说出来？恭维女士并不丢人呀，你却慢慢吞吞的，怕什么呢？”

庄梦晓脱口答道:

“怕你把我认作是一个动孬心眼的坏小子！不过，我索性再解释一下。如果碰到你这样漂亮脱俗又聪慧万分的仙葩，哪个男人心里不赞叹，那未，那他一定是个不正常的男人。所以，求求你，千万别把我当成是庸俗的男人，动歪心的男人。”

何婷婷不表示意见，只问:“还有什么印象？”

庄梦晓答道:“第一次见你，当时就突地冒出一个想法，咦，哪来的仙女呀，是来找我麻烦的吧？因为我好像无意识地浮出一个念头，从此，你怕会叫我心神不宁的。”

“这么说，我今天该向你道个歉？”

“我心里美滋滋的，真巴望不断承接这种麻烦，如果能天天心神不宁，那就更熨贴了，更叫我期待不已了。”

何婷婷便顽皮地问:

“那么，你是觉得该感谢我？”

庄梦晓连连点头:

“近来确实总这么想。”

何婷婷脸上红了红，说:

“可是，我们初次见面时，印象中你斯斯文文，特像一位传统的｀非礼勿＇的老私塾先生，正襟危坐，刻刻板板，连看也没看我一眼。”

庄梦晓羞赧地说:

“今天，我得如实招供。当时我虽然严加管住自己的眼晴，叫它不往你那儿瞧，可是我这双眼睛很不听招呼，有好几次还是偷偷摸摸瞥了你几眼……”

何婷婷心里泛出一股甜丝丝的感觉，娇笑道:

“好啊，缺德吧你！只是，我，我……我当时可没发现你有这表情，异样的表情。”

庄梦晓胀红了脸，说:

“事后我也觉得丢人，好处是，在你这儿丢人我倒不觉得难堪。”

何婷婷飞了他一眼:

“瞎话！丢人就丢人呗，怎么一扯上我就不丢人了？”

庄梦晓爽快答道:

“我也说不出原因。反正我此刻说的是心里话，老老实实向你坦白，没半句是瞎话。”

何婷婷噗嗤一笑:

“绝妙好词儿，我太愿意听啦！”

两人这样谈着，越谈越喜欢谈。可在把握上，仅限於互相倾慕的层面，并无一言一词涉及更深的表示。庄梦晓的十六字评，虽然好似露出一点头绪，但以他的为人，何婷婷只认为他是在单纯赞美她，并没动别样的心思。

遗憾的是，庄梦晓晨练时结识的一个朋友突然来造访，两人的谈话被打断了。这位朋友，不太识趣，没完没了地闲侃市井八卦。何婷婷亁坐了一会儿，就匆匆辞行。庄梦晓一直把她送出院门，无奈地摊摊手。何婷婷会心一笑，摇摇手，示意他回去待客，便迈步离去了。看去脚步很快，其实，她是不想走快的。

当夜，两人都陷入了对白天晤面的甜蜜蜜的回忆，咂摸着当时每句话的含意。是一般的朋友相知相悦吗？显然不那么简单，分明更多的是儿女柔情。然而庄梦晓同时又紧张地警告自己，人家可是罗敷有夫，自己绝不能存非非之想，那将是对何婷婷的亵渎＿＿“小子，记住，不可动丝毫妄念！”

何婷婷呢，从庄梦晓的话中品出其中缠绵而浓郁的深情。她隐隐觉得，自己的感情好似在伊甸园的门口徘徊。只消抬起脚来，再前跨一步，就会越过门槛，置身於园内的花团锦簇，沉醉在春风里。

这跨进的一步，就是了结她那桩荒唐婚姻。其实，在来锦江之前，在来记者站就职之前，她早已写好了协议离婚书，签下了自己的名。那人对结局也已是看清楚了，除却了断，再无其它可能，所以近日来信说了明白话：\\\……你问我，咱俩的婚姻，难道不是一个空壳，荒谬而逆人性？还说，咱俩不要继续像寄居虾－样，在这空壳里苛活。呃，你这些话，我懂……不过，我还是想找机会去你那里与你谈谈……”

就是说，他终于吞吞吐吐地表示已经做了要在协议书签字的精神准备了。何婷婷感情世界的天空，阴霾会即将彻底消散。所以，在确信“这一步”必来之际，她这次与庄梦晓交谈，才如此轻松欢快，并且能够适度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