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鼠的乌托邦

“暂时的弱小，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地球生灵虽未能征服蛮荒，但能以弱者的角色融入蛮荒，在蛮荒生存下来，留下血脉传承，也是极为不易。”不知是不是几千年的落魄让龟爷悟透的龟生，龟爷对人族当下处境竟然极为知足。

“小子，你可知人族为何付出如此代价，一次一次踏上未知的征途。”龟爷扭头问向南飞。

“难道不是为了扩大地盘吗？”向南飞回想一下，人族和万物生灵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打打杀杀，强抢豪夺，不都是为了扩张，来满足自己和族群的生存和传承欲望。

“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实则是族群的生存和传承，是一件不进则退的事情，非生即死的事情，不得不争。”

“地球人类有一个老鼠乌托邦实验，把老鼠放在一个空间有限，但是拥有无限供应水和食物，没有天敌，没有自然灾害，也没有疾病的理想乐园里，最终会出现什么结果？”

不等众人回答，龟爷继续说道：“一开始，老鼠的繁殖能力相当惊人。没多久，整个空间开始变得拥挤。第一批开始繁衍的老鼠依然在扩张，他们疯狂地繁衍，霸占资源，排挤异类，使得一部分老鼠不得不被迫搬离资源优越区，到远一点的洞穴安家落户。”

“然而这样的情景也并未持续多久，老鼠们就开始变得懒惰，开始注重打扮，喜欢同性，拒绝繁衍。出现了所谓的‘行为沦丧’。”

“伴随着这个乌托邦世界里最后一只老鼠的出生，整个鼠群停止了交配和繁殖。”

“接下来，只剩死亡，死亡，死亡。老鼠数量呈断层下降，直至最后一只老鼠绝灭。但是老鼠的群体数量，其实还远远达不到这空间容纳老鼠的极限。”

“乌托邦里的老鼠，不缺食物和水，没有天敌，没有自然灾害，最终还是走向了自我毁灭的结局。”

“以人类为主导的地球何尝不是一个乌托邦，人类如果停滞在地球，注定会灭亡，只是早晚的问题。而且，灭亡的时间远远要比人们预期得更早。”

“现在的地球，天地灵气已然枯竭。本身地球现有的资源就匮乏，人类现有的科技文明也并不完全成熟。”

“更可恶的是，人类内部又出现了巨大矛盾和分裂，人类陷入了严重的内耗，陷入了无知的资本博弈。互相毫无底线地碾压，只为了一己私欲，完全不顾及人类的长期发展和未来。”

“以资本为导向的发展，固然给人类带来了快速的繁荣，但是也埋下了很大的隐患。”

“人类大规模进入太空的可能性已微不可察，逃离太阳系的可能更是基本为零。”

“即便历尽千难万险走出了太阳系，也并不能立马找到落脚点，因为距离最近的恒星系还有4.22光年的距离。”

“所以不用等到资源耗尽，只是宇宙惊人的距离尺度，就已经将人类牢牢困在地球和太阳系的有限空间内，最后在此族灭的概率是100%。”

向南飞和众人或震惊，或茫然，都沉溺在沉默中。

是啊，无数的生命，无数的生灵，无数的种族，甚至无数的星体和空间，都泯灭在时间长河里杳无踪迹，无人察觉，更无人记起。

“其他先祖各部，大概率也都是遭遇了不测，全部没有音讯。”

“万物生灵的生命起源，我不得而知，但是这片蛮荒，一样是适宜地球生灵繁衍生息的。”

“浑小子啊，现在你明白了吧，你和你先祖所持的玄武印空间节点，几乎是地球人族和地球生灵的唯一的也是最后出路了，也是人族和万灵最后的救命稻草。”

“唯有开拓出新世界，人族才能转移内部矛盾，人类和地球万灵才会迎来真正的繁荣。”

向南飞听闻此言，内心警钟大作！这，最后的出路，在我手里？

他像是握住了烧红的木炭，匆忙扒拉着手，似乎是什么炽热滚烫的东西黏在手上，他极力想扔出去，可就是做不到。

人类的最后且唯一的出路啊！在我手里！

这一刻，向南飞明白了，他的人生自此与人族的未来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他清楚地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喜不喜欢，愿不愿意，而是注定要去承担，要去完成的。

唉，哥本打算低调躺平，奈何命运选择了哥。摊牌了，不装了，哥就是命运之一。向南飞心里在不停地诽谤，但是还有一些洋洋自得。

“龟爷，您选择我来蛮荒，必定是有您的道理，想必不会无的放矢。”向南飞冷静下来后，开始思考实际问题。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可是先天道心的人。修炼天赋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心。如若是在龙汉年间，你绝对是可以证道成仙的。玄武大帝修炼四十二年，大得上道，功成飞升。你的先天道心，是可以直追玄武大帝资质的。”龟爷不无艳羡地说道。

“您怎么就能确定我是那什么先天道心，我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不吃饭会饿，熬夜会瞌睡，不会飞，也没有喷火或者读心的异能。”向南飞似乎有点不信，自己并没有什么壮志雄心，也没有什么龙凤跪拜的奇遇。

“你出生时在凌晨，而后朝霞漫天，紫气东来。你尚在襁褓中时，你母亲把你放在田间地头，你从未哭闹，眼里专注的只有青天白云，白云为你停滞，风绕着你打旋。再后来，你亲近雷电风雨，三四岁的孩子，半夜三更，孤身一人在屋檐下听风赏雨观雷电。更是在深秋时，身穿单衣，一人在田野里迎着秋雨怡然自得，融入自然。”

“好像朝霞挺多的，晚霞也多，喜欢发呆的人多，淋雨的人就更多。”向南飞并不怎么信，感觉老乌龟在瞎扯。

“额，最最主要的是，你爹把我踢进泥塘过。”龟爷不无尴尬地说。

“这跟先天道心有什么关系？”向南飞一脸的错愕，两者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你猜，你爹为什么把我踢进泥塘。还不是因为我实力大损后，只能把爪子插进了你的胸口，才能贴近检验你的根骨和道心，不巧的是，刚好被你爹看到。”

“哈哈哈...，我说我爹怎么对把一只龟踢进泥塘这件事，总是念念不忘地挂在嘴边。”向南飞有些幸灾乐祸。

龟爷不以为然道：“那些都只是生活寻常事，没什么可多在意的。守护好地球与蛮荒的空间节点，守护好地球生灵万物的传承，才是重中之重。”

“小子，自此往后，这份责任更多地就是由你来肩扛了。”

“龟爷放心，我愿意为地球万物生灵的传承付出一切，包括我的处男之身。”向南飞明白这件事的重大责任和意义，他愿意为人族，为地球文明来博取一个渺茫的希望。

龟爷听了这话，内心若有所思。

向南飞心里在暗暗发誓，我是绝对不会让地球陷入乌托邦实验的悲剧收场的。

龟爷心里，却似乎是有了什么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