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画中世界（一）从未吃过如此难吃的食物

这个家里只有一块地，是父母刚在这个村子定居时购买的，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样，种植着小麦。

如果只依靠这点小麦，无疑是养不活一家五口的。

所以老石头和阿香，都在村子附近的矿场工作。

早出晚归，有时也会彻夜不回。

凌晨天还未亮，他们就已经起床，打磨矿镐。

不仅仅是自己需要使用的，还有替别人制作的。

老石头之所以被称为老石头，还有个原因，就是他会替村里人制作石镐。

在这里打磨石器并不是什么技术活，这里有个铜矿，附近村子都是以它为中心建立起来的。

铜矿在巨大的石头山上，这里坚硬的石头到处都是。

人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打磨石器是这里的男人们必须掌握的技能。

只是这个活计，又慢又累，总有些家庭条件稍微好些的，懒得自己慢慢弄，往往会用黑面包作为报酬，让其他人帮忙制作。

一个黑面包，换一个镐子。

打磨一个石稿，需要好几天。

为了防止被抢饭碗，他还经常给常客打折。

结果，赚的就更少了。

凌晨的村子，没有鸡鸣也没有狗吠。

小葵被放在干草床上，床是个木板床，上面铺了干草。

在床铺上动了动手脚，旧衣服做的襁褓，就晃动了几下。

可惜床上的两个姐姐，都正熟睡着，没有发现小葵的动作。

显然老石头在客厅，哐当哐当砸石头的噪音，并没有对她们的美梦，造成任何影响。

环顾四周，一间土房子，一碰就掉土渣。

屋顶是茅草的，下雨也不知道会不会漏水。

有一个窗户，就是一个大洞，加上用茅草做成的帘子遮着。

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是老石头夫妻的，一张睡着阿来三人。

中间悬挂了好几块，茅草扎成的草帘作为隔断。

有一块草帘被拿了下来，很明显阿香起床的时候，过来看过她们。

深吸一口气，一股霉味混着土腥味。

肚子感觉很难受，她久违的感觉到了饿。

自从自己成了向日葵，就很久都没感觉到饿了，她只要吸收土里的养分和晒太阳就可以很好的长大。

继续伸着胳膊，想要从破衣服里钻出来，一不小心，布料破了。

她抽了抽嘴角，尴尬。

趁着没人关注，偷偷试了试能不能变成原形。

可惜，不能。

好饿。

变小一点会不会好些？

襁褓里的婴儿突然小了一号，原本刚好的襁褓，明显大了很多。

没用，还是好饿。

“哇哇哇！

哇啊，哇啊，哇啊！”

小葵哭了，小小的身体，发出巨大的声音，直接盖过了打磨石稿的声音。

一边哭，一边还不忘变回原来的大小。

阿来和阿求揉着眼睛，茫然的坐了起来。

还是阿来反应快，迷糊着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摇晃着，嘴里囫囵的哄着。

外面的老石头夫妻也听到了动静，没一会儿，阿香就端了碗黑面包糊糊过来了。

里面是纯的糊糊，没有野菜（树叶或者杂草）。

阿来和阿求的喉咙，都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眼睛直直的看着碗。

阿香看了她们一眼，双方都没有说话，而后阿来两人就默默地移开视线偏过头。

枯枝样的手指，有无数的裂口。

拿着木质的勺子，将糊糊喂给小葵，只是手指一用力，就渗着黑红的血丝。

张大嘴巴，配合着阿香，刚吃了一口，什么玩意啊？

这个坏了吧，又酸又馊一股子霉味，放了至少几年了吧？

小葵皱着眉，偏过头，闭紧嘴巴，不肯再继续吃。

母亲阿香见她不配合，便想强行用木勺将她的嘴巴撬开。

她不停的躲避，摇晃着头。

阿香见糊糊弄得她一身一脸的，抬手就打了她一下。

小葵感觉到疼，有点懵，愣了一下。

阿香便将一勺糊糊，塞进了她的嘴巴，小葵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阿香让阿来端着碗，用一只手捏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拿着木勺喂她。

吃完一整碗糊糊后，小葵一副快要归西的样子，但是终于不饿了。

阿香并不温柔，也没有耐心哄她。

喂完就沉默着走开了，阿来和阿求也没有再继续休息。

沉默的给小葵换过襁褓，就各自去洗漱，阿来可能是担心小葵还没吃饱。

在阿香做好早餐后，就抱着她一起去吃饭。

早餐也是黑面包糊糊，只是里面多了很多绿色植物。

大概十分之一的糊糊，十分之九的野菜。

大姐姐阿来，用木勺子将野菜在碗里戳的更碎，然后挖了一点点，给小葵尝了一下。

我去！

原来没有最难吃，只有更难吃。

原本以为黑不溜秋，像稀粑粑样的，吃起来有点酸馊味，和一股子霉味的黑面包糊糊，是最难吃的。

没想到，这加了野菜的，味道更上一层楼。

不甜不咸就不说了，还tm死苦死苦。

还不是单纯的苦，是苦里还透着草腥味，加上一种诡异的药材味。

最后成了一种又苦，又涩，又酸，又馊的东西。

稀糊糊的，配上黑绿的色泽。

呕！

阿来好像没看到，她那皱成一团的脸，还想继续喂。

小葵赶紧把头撇开，开什么玩笑，再吃下去不会被毒死吗？

阿来看她就是不吃，估计她是吃饱了，就自己吃完剩下的东西，那个碗刮的比脸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