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冬日

冬天的第一场雪到来的那天，王雯和王妈妈一起，特意把家里的羊圈、鸡圈用棉被罩上，只留下一个透气口，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后，将兔子挪到了阳光房里。

因为天气冷，这两天大舅舅家杀了猪，母猪和六七头大猪，大舅舅和大舅妈加上王爸爸王妈妈带着王雯在家忙了整整一天，从早晨到晚上，终于才把那猪的内脏整理，然后把猪肉分割好，放在准备好的盆子桶子里面。

他们家往年都是靠着卖猪肉来换钱的，今年也不能卖了，杀了猪之后也没请吃杀猪菜，也是因为人多嘴杂，尤其遇到周家宝这种人，怕又是个麻烦，因此只打算送点肉给大家也就算了。

送了肉给大家，每家每户二斤肉，大舅舅家还剩了好几头猪。因为今年不收钱了，大家都是来以物易物的来进行交换。

之前分的羊肉才能吃多久，分了不少鸡，可一户人家不需要那么多，也是为了节省粮食，每家每户陆陆续续杀了不少，只留下生蛋的。

生蛋的鸡谁能舍得吃？所以村里现在不缺粮食，只缺油水，那些猪肉能换不少粮食呢。

不过大舅一家并没有把肉都给换了粮食，给养老院里送了一头，给自己家和王雯家各留了一头，才把其他的拿出去交换。

王雯高兴的不行，好久没吃新鲜肉了，一家人吃了好久的冷冻肉腊肉腊肠加罐头，这会儿都馋着呢。

王妈妈这顿饭大展身手，红烧肉、四喜丸子、糖醋排骨、再来个解腻的青菜，这一顿吃的一家人无比欢腾，连汤汤水水都没剩下。

第二天一大早，大舅舅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大袋的下水和一大串的猪血肠。

王妈妈连忙迎上来：“大哥，你怎么又拿来这么多！昨天的猪肉就够多了，这些你赶紧拿回去！”

大舅舅笑笑，说：“这不是猪杀的多嘛，这些东西根本吃不完，你嫂子那边还给你家备着几盆的血块和猪下水呢，要不是拿不动我就直接都带过来了。”

“不能这样，”王爸爸连连摆手：“猪血我们留着，猪下水这种天气放住，要是有什么缺的东西也能和人换。”

王家往年也是经常在大舅舅家买肉，买熟食的，大舅舅大舅妈也经常给王家送些肉，但这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从各方面都可以给大舅舅找补回来，今时今日却难办。

“家里什么都不缺，再说可就生分了。”大舅舅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老王你跟我回家把我东西搬过来，还有个猪头呢，已经烀好了卤上了，得明天才能做好。”

眼见着大舅舅要发火，王爸爸王妈妈才无奈应声。

见王爸爸王妈妈答应了，大舅舅的脸色才变好起来：“这也就是你们家爱吃，特意留出来的，不然就被你们嫂子直接做成干血粉了。雯雯也过来，你舅妈给你熬了皮冻吃。”

王雯一家人到了大舅舅家一看，哪里像大舅舅说的那样，来回两三趟才把东西搬完，等终于忙完了一切，就发现窗外的雪越来越大了。

下雪的夜晚外面的院子永远那么明亮。

王雯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一切，心情忧郁，现在才是十一月底，这场雪现在就这么大，也不知道会下多久，今年的冬天真的会不好过了。

她想起了以前的那场南方大冰雪，那时候南北方都不好过，南方因为没有完善的取暖设备，哪怕在和平年代也有人被冻死饿死，如果真的像当初那么严重，不知道多少幸存在这个世界上艰苦求存的人会冻死。

王雯她只是个普通人，想到了也无法拯救这些人。

再怅惘，不过是对这未来的惶恐和彷徨，没有任何作用。

王雯盯了很长一会儿，直到王妈妈回房间叫她回房间睡觉，才乖乖的躺下。

大雪连续下了一个多星期，山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村子里没人再上山了。

每家每户一家人待在家里，吃吃喝喝聊聊天，王雯掏出了书想打发时间，看了半晌还是放弃了。

王爸爸王妈妈决定杀头公羊，早就想杀了的，不过是王妈妈一直说要等天冷了杀，新鲜着吃火锅，王爸爸也说寒冬吃羊肉火锅最养人。

大舅妈不想过来，怕王雯一家本就粮食不多，再过去分吃一些那不就更少了。

小舅妈家的小孙女多多听到要吃羊肉高兴的不行，小舅妈原本不想过来，她家之前是倒腾果子的，经常不在家所以存粮不多，好在没荒废土地，秋收之后才能坚持下去，一直都接受着这些亲戚你一把我一把的接助她心里还内疚呢。

王雯使出了全身的解数才幸不辱命，带着大舅妈和小舅妈过来了。

到家的时候，大舅舅和小舅舅早将羊杀好了。大舅妈和小舅妈赶紧上前帮着王妈妈忙活，那羊很大，吃得多也很少出门，膘肥体壮的。

长辈们接手了厨房，王雯功成身退，跑到阳光房里去逗小羊羔和兔子。

做了火墙的阳光房里面暖洋洋的，隐隐还是有些冷，却不是什么大事，之前被剪掉的青菜又长了起来，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

小羊羔冲着种菜的架子咩咩叫，母羊倒是很安静的啃着干草和大白菜，好在羊和兔子都被圈起来了，不然阳光房里种的青菜怕是连菜根都没有了。

炉子上一口大锅在炖着羊蝎子，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两只电磁炉，一边红油的麻辣底料，翻滚着发出霸道的香味，另一边是清汤，里面只放着一些葱姜蒜和白萝卜，别看很简单，冬天吃清汤羊肉火锅，别提多鲜了！

终于轮到王雯动手了，她剥了很多蒜瓣，做成蒜蓉倒上芝麻油，调成一大盆吃羊肉的蒜蓉酱，又调了些北方人吃涮羊肉标配的韭菜花芝麻酱。

一群人就围在桌子旁边，就着两锅子汤底涮肉涮菜吃，那羊肉早被切成薄薄的片，一边还有洗好的白菜萝卜大棚青菜，还有用水发好的木耳，用不锈钢盆子放着。

等长辈们都洗完了手，火锅清锅也已经开始沸腾。

清汤底里面的羊肉，似乎比王雯曾经吃过的都更加鲜美，只觉得鲜香爽口，恨不得连舌头也吃进去，相比之下，麻辣的汤底似乎用来解腻刚刚好。

大家都吃的全神贯注，一口气吃了大半盆，才开始有人转向麻辣的那锅。

冬天吃羊肉是很补的，吃多了容易上火，吃了个半饱，就开始下起了蔬菜，大家又把准备的几盆菜吃了干净，才结束了今天的聚餐。

临走时，正在炖的羊蝎子被分成四份，分给的大舅舅和小舅舅带走，片好的肉也分了一下。

“你们做羊腿？别开玩笑了，羊头也给我，”大舅一脸的嫌弃：“等着，我做好了给你们送过来。你们可别糟蹋东西了。”

王妈妈和小舅妈不敢吱声，安安静静的挨训。

等人走后，王妈妈打包好一份羊蝎子和剩下的羊肉，连汤带盆，让王雯给养老院送去。

吃了羊肉有点儿热，王雯立刻应了，如果不是天气太冷，王妈妈实在出不了门，自己也找不到机会出门，王雯端上了盆子，踩着雪出去了。

村子的后山都已经被白雪覆盖，看上去银装素裹，大地一片洁白。

村子里很安静，甚至能够听到雪落的声音，这会儿一天冷过一天，也不知道雪会下到什么时候，明年开春的时候，只怕山里的动物非常凶残。好在村子已经围上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丧尸和人类。

饿了一整个冬天之后，只怕都很难打发。

王雯甩甩头，把念头清空，一会儿和小伙伴说一声就是了。

端过去一盆，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堆，洗干净的盆子里堆得满满的，炸肉丸子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王雯两只手还拎着两只袋子，步子走的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