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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因为本王美色?

大概是东窗事发了。

毕竟自己随处偷摸着遮掩他面目的行迹实在过于明显,以薛纹凛的机敏,很容易能猜到大概。

盼妤眼底潜压了汹涌柔情,仗着男人此时看不见,肆无忌惮地在 对方清癯深邃的面容流连。

管他能不能感应自己的视线,总之矢口否认也是拿她无法。

这女人颇是无赖地暗忖,再者干了坏事其实是把双刃剑,也不是全无好处。

至少,他能在为什么自己态度“骤然大变”这件事上,少伤些神。

她肆意从那双鸦黑弓形的修眉,不疾不徐扫掠至乌沉沉的凤瞳,在冷肃得快凝出水滴的脸庞上,找到浅淡无血色的薄唇。

盼妤拢眉又思索,明明方才唇上能浅见血泽,若动辄如此,这副身子何时能养好?

“你,你怎么了?万事,万事以身体为重,千万别伤了身子。”她从狭窄的气管通道勉强憋出几个字,双手平顺地垂躺在腰间两侧。

男人喉结微动,轻轻一哼,低磁冷质的嗓音里再也辨不出盼妤记忆里温软的好脾气。

就见他凤眸侧动,视线并不准确地落在盼妤身上,“你可知,始作俑者的关心,虚伪得如同恶鼍的眼泪?”

话毕,骨瓷般分明的五指暗暗发力,被盼妤从挤压快成一条缝隙的眼睛里看到,那副秀致富有凌势的容色聚累了越来越深沉的冷漠。

她陡然滋生悔意,觉得自己的心境转折实在暴露太多,其实继续如“林羽”那般悠然自如,或许能在面对他时理智坦荡些。

患得患失过甚,最终容易起疑。

“关心,自然是真心的,咳,我只是,想不明白,王爷,有何介意?”

薛纹凛微眯眼眸,淡淡讽笑,“不该介意么?你如何能洞悉本王的秘密?”

盼妤装作困惑,暗里心中顿时无力,自己大约又办了一件糊涂事。

薛纹凛面上的易容薄如蝉翼、形似无痕。若非先知悉答案再寻找线索,如他手下随便提拎出来的能人异士,不大能让普通人随意觅到关窍。

她脸上无端发热,其实这谎不大好圆,只能硬着头皮来。

“世间哪有全然无痕的谎。你掉落时,偏偏脸上就破了相,当即便吓我一跳,这才露了行迹。多正常的因果所以,不行么?”

薛纹凛:“......”

女人见男人皱眉一怔,立即蹬鼻子上脸,故作阴阳怪气地感叹,“王爷又非落难,躲入林某小庙里装腔作势几年,倒演得跟真的一般。”

薛纹凛轻叱,“依本王所见,你倒挺能适应得很,怎会不习惯本王如今的脾性?”

他脸上的不悦与怒气天然真挚,连眉梢末微的丝缕震动,都仿佛绒羽和嫩叶,落在她心间柔软得能化成水。

这副样子怎是在生气?盼妤心中无比感叹。

当然,能忽略他那双铁钳般箍在自己脖颈的手便最好。

毕竟她简直快要不能呼吸了,也难受得无法移动分毫。

哎,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原来真真的。

盼妤勉力汲取新鲜气息,说话虽然断断续续,却并不阻止他的行为,“当然不习惯。您此前,伪装得,脾气好,待人亲,被欺负,从不还口的。”

薛纹凛闻言略略歪头,他其实能看见眼前有个淡青色的影绰人影,只是不清晰表情罢了。

对于女人此刻的回答,他一个字也不信,而况这女人的话,放在往常也是最好不要轻信的,薛纹略是气闷地想,“你仿佛不信就地变成一具尸体。”

从洞悉东窗事发的情绪而言,盼妤自然相信,“我又不曾伤你,而况如今,我们入了虎口狼窝,是不是能,勉强结为同伴,先平安落地再说?”

她又补了一句,“王爷决定上船前,不就是这般想的么?”

喉咙处终于现出微微松弛,盼妤略大口呼吸了两声,先无论表情,声色绝对真情切意,“您可否信我一次?哪怕堵上从前的淡薄交遇,相信我本无意撞破您的秘密,更相信,我绝不欲伤害您?”

男人修长的半身从视线远离,盼妤悠长吐息片刻,捂着喉咙在仓促起身的眩晕里坐立。

窄小窗棂泄下的亮光笔直穿透男人单薄的身姿,晕黄的光线上漂浮着的微尘轻灵乱舞,耳蜗徒然陷入一阵蜂鸣。

她忍不住嘶声,待周遭回复安静后,她听到男人姗姗来迟的反问。

“因为本王美色?”

盼妤:“......”

薛纹凛返身后面色凉薄,“这理由,本王姑且相信。”

盼妤:“......啊?”

薛纹凛重新背对着她,捂嘴轻轻开始咳嗽。盼妤几近鲤鱼打挺般直立,三两步靠近他。

“快坐下快坐下,你明知身上连药都没带,如何想起来花精力与我置气?”

男人拒绝了她略显亲昵的拦腰搀扶,往前两脚拉开了距离。

“既愿坦诚以对,劳烦离本王远一些,我不喜有人靠得太近。”

盼妤手中一空,见他起手摸索着圆桌边缘好好坐下,倒也不坚持,她瞥了眼门口,压低了声音,“眼神暂时好不了了么?我们是安分待到洛屏,还是你在船上还想有什么动作?”

薛纹凛抿嘴不语,侧耳凝神。

“放心,外头没人。”

他吁口气,修长手指按压着双眼,“不妨事,冬日若心经血流不继便会如此,能模糊看见人影,只是不清。”

盼妤早已心中有数,打量了周遭,“暗道里我们故布迷阵,埋得伏笔太多,我若是那青年,必给岸上写信问实。”

薛纹凛摩挲着茶杯边沿,径自沉思。

她从男人手中拿走茶杯,引得男人一愣,连忙解释,“你不能喝冷茶,别入了腹。”

“这是艘双排舫,另一条单船只怕装着满满当当的货与银票。”

盼妤颔首,同时回应,“对,另艘单船吃水很深,我们这一路只怕还得三四天,你想做什么?”

薛纹凛漫不经心,“见招拆招就行,阿恒若走陆路,能比我们早到目的地,届时再说。”

盼妤撇嘴,本是埋在心里腹诽,却不知怎地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了,立时捂住了嘴。

“是啊是啊,他是你的小棉袄,反正无所不能。”

薛纹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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