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我从小学的就是擒贼先擒王
好样的,敌人都撒欢到眼皮子底下,做到随意控制人员进出城池,而有人号称将“利剑”插入敌人心脏,可插了这么多年,愣是一点建树也没展现出来。
这么堪称屈辱的时刻,有人居然还在发呆。
薛纹凛拧了拧鼻梁,无声吁口气,忽而又发觉,自己长吁短叹的时候委实有些多了,蹙起的眉头从白日到入夜仿佛就很少抚平过。
约莫也该照照镜子了,看看自己眉心那道褶皱是不是刻进肌理再也抹不尽了。
想到此,他朝身边重重冷哼,斜眼这始作俑者气不打一处来。
司徒扬歌:真·天真无邪·脸。
“怎,我怎么了?我是无辜的!”高大俊美的男子为这记阴嗖嗖的眼刀所震慑,瞬时觉得自己凭空比人矮一截。
还算不蠢,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薛纹凛面无表情地想着,撇开视线拂袖往船的方向走。
司徒扬歌顾不上在意身旁女人幸灾乐祸的讥笑,赶紧跟上薛纹凛脚步。
“你也知我刚夺回王权,威慑还未触及这等贫瘠之地,总要徐徐图之的嘛。”
薛纹凛双手在背后交叉,眼睛凝神整肃地一刻不离船,又替司徒扬歌指了指,两人身后很快应令出现三个青年,上去就开始对船内外一通检查。
薛纹凛眯起眼,仰首望一眼天空,神情里仿佛隐了心绪,高抬的下颌显出光滑完美的线形,侧脸冷白如瓷,正在碎金般的阳光里闪烁,把司徒扬歌美呆了。
“你放出云雀多年,到今日才有名单这么个因果,而他们铺陈的网却不小。”
司徒扬歌盯着薛纹凛一耸一动的喉结发怔,蓦地被这席低磁温润却严肃的话语点醒,悻悻然道,“这回合的确是我输了。”
他满心不甘,“敌人用的方法无非几种,置换利益或者内部勾连,按照先锋营那潜伏者情况来看,我以为多半是置换利益,比如对外包装理所当然的理由用以迷惑。”
“你以为勾连这里的意义为何?”
司徒扬歌嗤地冷笑,旋即又咬牙,“恐怕就是通联无人之境了,没想到城池虽小,功用不小,不知什么时候起竟变为蛀虫的窝了。”
“喏,快看。”盼妤在二人身旁感叹着顺手一指,薛纹凛循声望去也不禁讶然。
只见脚夫向守城兵将开始比划,又回身朝他们几人指指点点,兵将审视地观察少顷,对着脚夫招了下手。
五六人在守城处相对而立,仔细看去才发现,几人不光面面相觑,而是围着一个半人身高的木桩站成圈。
其中一名守将抬起一只手,船旁唯一留着打下手的立刻朝薛纹凛一群人急招手,并连声催促上船。
薛纹凛往前走了两步又站定,一旁的女人早已学精,只管死死盯着他的动静,见他不动,也默默不往前。
“你?——”薛纹凛愕然望着,怔怔憋出一个字,下文却卡壳了。
“你先上船,我需叮咛留下的禁卫军,难不成你想指望司徒?”
司徒扬歌:“......”能不能不要哪儿都带上我?!
这句话似哄诱似命令,盼妤又不得不承认,她学精的同时道高一丈,不再能从说话语气和神色判断出薛纹凛的真实意图。
她皱眉忍耐须臾,而后不发一语地转身上船,动作倒是干脆利落。
司徒扬歌跟在她身后,委屈不忿地朝薛纹凛抖擞着指了指。
“黑衣目标太大,你们要尽快隐入人群,先从出城口驰援彩英,若出城口看上去一切如旧,不要有任何轻举妄动,直接化整为零前往东阳行宫。”
来人有些眼力见,早已视薛纹凛与自己主上无异,赶紧应命,只忍不住担心主上动向,抬嘴问,“公子,主上何时能返回王廷?可要我等明发出征令?”
薛纹凛摆摆手,“你们应是亲兵,若为他好便不要透露行踪,我与他自会打算。”
他拧眉沉吟片刻,又想起一事,“想办法联系到云乐,将此物交给他。”
禁卫低头接过薛纹凛递过来的信物,一点即通,“见此物便证明是云乐本人。”
薛纹凛颔首,清淡说了声去吧,也不疾不徐上了船。
盼妤等到了人,面上明显松口气,几步迎上去替他往远处高空又指,语气里不乏惊叹,“凛哥,你看,确实有点意思。”
女人仰头时不掩自在兴奋,眼中盈烁着灿熠熠的光,薛纹凛看得有些陌生,竟不自禁地被感染。
阳光下,船头的尖梢正对城墙,耳旁传来几声低调整齐的嘶吼,薛纹凛甚至来不及探究声音来处,瞳孔里瞬时倒映出一幅奇异的景象。
城墙正整体向上缓缓移动,逐渐开出一个通道口子,准确而言,是一块仅比船身宽了一尺左右的城墙在从下自上变化。
薛纹凛再往上一看,似乎明白那些嘶吼为何而来。
铁索、铁高杆、那个作为移动机关的木桩,人为造出了出入城密道。
城墙缓缓上升,众人蹲下身子让船只顺畅通过,恍惚一瞬间竟就出了城。
往前望去,河流北向一片目力不及的湖泊,随行禁卫三人正互相指挥忙碌。
盼妤拿出披风默默披在薛纹凛肩头,动作安静却执拗,男人只得从善如流。
司徒扬歌看了一眼,在旁边啧嘴,“这能是此地狗头刺史想出来的?我却不信。砌筑时提前将铁索入墙体,又注意不让随便来的阿猫阿狗轻易启动机关,真是不错。”
一对男女沿路休战到此,盼妤似乎也忍到极限,想着终于平安踏上归途,忍不住哼了哼,“再聪明也不是大司马座下培养来的,真是万幸。”
司徒扬歌呼吸一滞,恶狠狠地笑,“听这口气,尊驾把我当做待宰羔羊怕也早了些,别太急不可耐了。”
此去北澜大营和她有什么关系?盼妤在无人处翻个白眼,心说那里是薛北殷的地盘,再不济,薛纹凛也不至于坐视这人吃亏,说得好像自己只会仗势欺人似的。
可又一想,输人万不能输阵,女人嘴上却道,“我从小学的就是擒贼先擒王。”
司徒扬歌还没什么反应,却有人冷眼瞧了过来。
盼妤:“......”我胡说八道的!
司徒扬歌: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