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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少年轶事之构陷私通

盼妤被吓得往后直退,但迈开两步后,身形就直愣愣定在原地再也挪不动腿。

她脑海空白紊乱,此前那股萦绕不散的不安感在当下终于积聚到顶点。

下一秒,门粗暴地敞开,两个男人一眼瞥见盼妤在立柱后的一丝行迹,抓鸡仔儿似地将人带到祁州王面前。

她被拖曳得身姿狼狈,歪头晃脑站定后,第一眼下意识向主座张望。

张望过后,心底一片冰寒料峭。

从祁州王方才说话口气,那声“孽畜”说的正是自己。

“你把所知道的,面对面看着她,再说一次。”祁州王面无表情,口气寡淡如水。

盼妤循着目光看向自己身侧不远处,跪着的黑衣男人本来将身体拱得很低,听到祁州王指令甫抬起头,一张惨白冷漠的脸露于人前。

他僵硬地将视线转向盼妤,毫无感情平铺直述,“两年前,恰逢王上收复济阳城之机,郡主与人私通珠胎暗结。”

盼妤瞬息皱紧眉头,呆愣了须臾,旋即哈哈直笑,笑着笑着捂肚躬身不起。

她站直身体擦擦眼泪,止不住笑,“当时女眷确属在后方驻地,我每日大门不出总能找人证,况且我不记得当时护卫团中有你,你如今口出狂言,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男人眉头都不皱,“廖大人死前留下血书,以九族性命为赌来指认,岂会有假?”

“他死了?!”如何死的?尸体在哪?盼妤忍不住扬高声调。

这异常高亢的姿态惹得祁州王朝她频频冷眼皱眉。

人终于如她愿死了,会不会牵连京兆尹?会不会牵连他?

她心中莫名乱如麻,却忍住没有问出口,因为当下唯有沉默,才越不引父亲疑心。

先前千呼万盼使臣去死,只不过唯恐他说出什么不利于祁州国祚的丑闻。

如今,丑闻轻易就被张冠李戴到自己身上,而最该忧心国本的皇帝,竟甫闻风吹草动,就质疑自己亲生女儿。

使臣生前千方百计刺杀,死前不单祸祸自己,甚至宁愿拉阖族一起下地狱。

看来,他为这致命一击做好了足够准备,也绝不打算让自己有机会翻身。

须臾间,盼妤思识瞬息万变,但始终于对方怎样做实自己罪证保持质疑。

她平复心境,冷哼一声,“也就是说,你并非当事人,只不过转述。转述一封血书罢了,这血书可经鉴定?即便是他亲笔,怎知他不是被威胁逼迫?”

盼妤冷笑不知,“他一介文臣,当年如何亲临现场,血书巨细如何描述的?就听你一面之词朝本郡主身上泼污浊,我抵死说是栽赃陷害,你便再无旁证了是么?”

男人梗起涨红的脖颈,眼睛瞪如铜铃,“你白日伪装,入夜宣淫,不单使臣有证,大公主亦可做证!大公主已有至尊通途,总不值当赔上自己声誉来构陷于郡主!”

盼妤听罢顿时一怔,面上浮现一丝古怪的笑意。

原来如此。两个人的九族和嫡女公主,这样的栽赃才确有些分量。

祁州王任凭二人对峙,沉默良久语气平平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她心底蓦地又往下沉,虽是早积满不少委屈和酸涩,此时真正听到父亲满口掩不住的狐疑和冷漠时,她四肢百骸都麻木发胀至极。

“我没有。他们就是在构陷。”

祁州王眼睛转暗,眼底情绪悄然隐匿,“你向来不沾染纷争,为何始到西京就遭刺杀?婷儿高居太子妃位,有何必要和你过不去?你这几日到底结交了什么陌生人?”

盼妤挺直背脊,敛眸沉默。

她心中盈满苦涩和荒谬。性命被危及时,她分明才是受害者,至于娉婷与她之间,父亲终究从未将天平倾向于她。

盼妤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刺杀?构陷?她怎会料到自己要遭受这些......

至于结交陌生人......父皇不过是基于疑窦深种,越发认定自己行为有亏。

她若此刻坦言结交西京皇子,甚至心仪那皇子,不知父皇态度又是如何光景?

连这番都难以启齿,更勿论说出当年园拱门后的真相。

只怕父皇首先联想到的便是自己畏罪慌乱所以干脆污蔑家姐。

“父皇,廖大人的供词里难道没有言明为何要杀我?他是加害者,连杀人都能这般理直气壮的么?能直接略过恶行,向我倒打一耙的么?”

盼妤死死盯着那男人,完全不惧对视,她眼中迸出的决绝和坚毅,像一场肆意燃烧得绚烂的大火,焰舌灼热令人难以靠近,于是就见那男人悄然畏缩了一下。

他顿了顿,依然不依不饶,神情恨恨地道,“廖大人虽有行差踏错,却是不想郡主污浊之身将来祸延祁州国祚,他实在过于忠君爱国,才走了这弯路。”

“如今身死神灭,他都是一个死人了,为何无端赌上九族都要陷害你?”

盼妤冷笑,眉眼平平,“父皇,您方才这些问题我一个回答不了,但,从始至终我才是受害者。至于结交外人,若没有那些外人,我恐怕早就没命了。”

祁州王显然对这答案并不满意,“你可找得到人证证明清白?”

盼妤眼光微闪,强行稳住呼吸,虽然早预见结果,但深重的失望依然浸入骨髓。

这位天家父亲用表情和语气毫不避讳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要么根本没打算相信自己,要么根本不在意自己清白,只是需要一个清白之身来招婿,若找不到人证该当如何?父皇仅凭三人成虎,就认定自己犯下这天大罪名么?

盼妤抿紧略干裂的唇,深吸口气平定心绪,小声却坚定,带有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她只觉得可笑,这样的构陷在某种事实面前必然不攻自破,为何父皇想不到?

“父皇,私通和珠胎暗结,这对女子而言无异于毁天灭地之祸,您为何不想想,两年前我才多大,我只是一个平平卑微的庶女,我如何有能力摆脱护卫的眼睛?”

“再者说,若我真有异动,为何您出征凯旋后无人说起,娉婷素来对我严厉,她当时既撞破一切,又哪里想起来什么姐妹情谊要为我隐瞒?”

盼妤像看一个死人一般看向男人,蓦然阴沉下脸,“你说得对,当年的确有人时常来去无踪,你既非目击者,也非亲历者,凭什么赌上九族性命作证?”

盼妤仰面朝向主座,清亮秀丽的眸眼格外发光,她一字一句道,“父皇,我可以验明正身。”

她此言一说,眼里再看不见周遭人表情,只觉得血脉贲张之感胀满胸腔。

既苦涩,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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