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计
京都并不缺美人，陶湘和梁诗也都是一等一的好看，段允贤从未对谁主动过，不知是不是虞娇娇两次出现的反差太大，竟让他失了态。
不但追过来抢人，甚至还刻意摇船，想引美人当众入怀。
“是走水路来这边近。”虞娇娇耿直道。
段羽掩唇轻笑，“我十一哥可是特别交代，要我照顾好你。”
陶湘不动声色的打量灵动娇媚的虞娇娇，故意问她，“你上回作何打扮成那样？”
她不知虞娇娇与段允贤相看的事，只觉得段允贤对她的态度十分奇怪。
“对呀，娇娇，你上次在越王府给人的印象可不太好。”段羽疑惑的问道，“你那日不是跟我十一哥相看吗，打扮成那样是怕我十一哥看上你？”
梁诗眉眼微沉，一个虞家还没承认的女子都能让段允贤上心，她作为梁家嫡女，竟连他多一眼的关注都得不到。
梁词观察到嫡姐的表情变化，面露讥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妄想段小郡王。
“不是的，我没有。”虞娇娇结结巴巴半天，嗫嚅道，“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不是故意的。”
段羽生气的质问，“你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故意的吧？”
陶湘见段羽动了怒，逼问虞娇娇，“既然不是，你为何要那般？”
“阿羽，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我要是乱说话，回去肯定又要跪祠堂了。”
段羽心知肚明虞娇娇那日的打扮是虞月媚的手笔，也知道陶湘和梁诗是故意针对她，若不是亲眼看到虞娇娇挥长鞭，她就信了这棵装可怜的大葱。
“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可不敢欺负我十一哥要照顾的人。”
虞娇娇庆幸她接受了祖母的安排，段羽三言两语就挑起陶湘、梁诗对她的仇视，她虽然还能和她一起玩，却也只能和她一起玩了。
段羽是这个圈子的中心人物，她们就只能围着她转，其他人互相有矛盾才是她想看到的。
虞娇娇故作害羞的半垂着头，“阿羽就别打趣我了，我这是头次来，段公子也是因为四姐姐，才愿意照顾我。”
陶湘几不可闻的勾了下唇角，余光扫见梁诗眼含嫉妒，挽着段羽朝赵元璟所在的水榭走去。
越王世子摇着手中的折扇，对赵元璟道：“堂弟猜猜她们方才说了什么。”
赵元璟摇头，“猜不到。”
越王世子笑眯眯的说道：“堂弟的折扇很别致，但段家的主场，最不需要的就是别致，尤其是我们姓赵的。”
赵元璟下意识握紧虞娇娇送他的折扇，越王世子动作夸张的弹了弹袍子，宽大的袖子甩在他的身上，遮住了他手中的扇子，而后步履生风的走出水榭接段羽。
“阿羽～”越王世子先和段羽打过招呼，才和虞娇娇等人互相见礼。
虞娇娇行完礼就一言不发的站在段羽身侧，赵元璟将折扇收入袖中，与裴世净等人一起出水榭。
段羽仰着脸对众人道：“宾朋已到齐，请大家随我一起去荷园。”
官员要向女皇朝贺，宫里也摆了中秋宴，受邀来玩的都是未成亲的公子小姐，虞娇娇想过人多，却没料到荷园几乎站满了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园中有一个巨大的荷花池，池上的曲桥竟然是汉白玉建造的，汉白玉上的浮雕以瑞兽为主，入口处的双龙戏珠格外惹人注目。
段羽被请入距离荷花池不远的六角亭中，陶湘跟在她的身后，婢女礼貌的将虞娇娇和梁诗拦在亭子外。
“这是……”
“这里曾是皇家行宫。”赵元璟将她拉离亭子，“那里不是你能站的地方。”
虞娇娇愕然的望着支撑亭子的盘龙金柱，“这不是段家的山庄？”
这规格确实是皇家配置，但她还是第一次见亭子用盘龙金柱的，来到这里才知越王府着实简陋。
“当年段家拥立有功，这里就赐给段家了。”
虞娇娇伸长脖子朝亭中看去，段允贤和几位她不认识的公子小姐立在亭中。
离亭子最近的地方站的都是衣着最为华贵的公子，其他人都按照婢女的引领，按照远近亲疏，父兄爵位官职开始排位。
“这又是……”虞娇娇想问这又是什么情况，转头才发现赵元璟已经走开了。
虞娇娇感觉自己跟上朝似的，被个婢女领到了虞月媚身边，周围一片静悄悄，亭中人已落座，婢女搬来跪坐的筵席，请众人落座。
虞娇娇懵逼的落座，段允贤和段羽分别说完开场词，举杯邀众人同饮。
一杯酒下肚，她脑子还嗡嗡的，亭外一共列了十排，男左女右分开坐，段家给她们姐妹安排的位置在第五排的最右边，赵元璟和越王世子在第四排中间。
前两排应当都是段家的宗亲，第三排是段家的姻亲以及朝中权臣的家眷。
“亭中坐的都是段家的郡王和郡主，穿深紫色衣裳的是显王家的小郡王，另外几位穿浅紫色衣袍的公子，是段氏另外几位王爷家的小郡王。”
虞月媚放下手中的酒盏，压着声音问道：“你看出什么吗？”
“恕我眼拙，还请其姐姐赐教。”
“你仔细瞧瞧，那里头谁穿的最金贵。”
虞娇娇凝眸往亭中看去，正对上段允贤抛过来的视线，吓的她赶紧低下头，恼怒的问道：“你坑我？”
虞月媚嗤笑，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淡然道：“兵不厌诈。”
“郡王请虞小姐上坐，请您跟奴婢来。”
虞娇娇咬牙起身，她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女子爱慕段允贤，但虞月媚的身份一日不拆穿，她在别人眼中就是段允贤的未婚妻。
只要她站到段允贤身侧，她的名声很快就臭了。
从虞月媚身边经过，随手在她头上撒了一把粉末，又往她后脖颈扔了条毛毛虫，亦步亦趋的登上亭子，给里面的人一一行礼后，站在了段羽身后。
“是我十一哥请你过来的，你站在我身后干嘛？”
虞娇娇面色一僵，她身边坐着的几位段姓郡主掩唇笑了起来。
“这位姑娘生了一副好样貌，难怪堂兄一眼就瞧上了。”
“方才听说，堂兄带了一位陌生的姑娘游湖，可是你呀？”
虞娇娇低垂着脑袋不吭声，几位小郡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互相议论着她的样貌，屈辱感紧紧勒住她的咽喉。
仿佛回到了七年前，所有人都在指认她偷东西，连她的丫鬟都指责她想淹死虞月媚。
谢宛如的逼问令她窒息，她忽然觉得头重脚轻，有些喘不过气，透过半卷着的竹帘去看虞月媚，却见她得意的朝自己举了举酒盏。
赵元璟察觉她的异常，刚要起身就被越王世子按了回去，“你若为她好，就别动。”
段羽想羞辱的人谁也救不下来，即便是一时救下来，也会让她遭到更狠的报复。
更何况她是段允贤请上去的。
“我不能……”
“如果你想整个福王府给她陪葬，我不拦着你。”越王世子松开按着他的手，低垂着眸子说道，“这里聚集的是大殷朝高门家眷，你替她解围，只会让她得到更多的羞辱。”
他太了解段羽了，只有她觉得够了，才会放过那姑娘。
赵元璟无力的坐着，他可以为了虞娇娇去死，可他不能把福王府的所有人都折进去，他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虞娇娇额角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亭子里的人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努力让自己清醒，保证与段允贤的距离是安全的。
“哪里不舒服吗？”段允贤朝她伸出手，温柔的邀请，“我带你去休息。”
“堂兄，你真看上她了？”
“嗤，她眼光真不错，头一次来就挑了这里最优秀的男人。”
“我堂兄愿意给你这个陪寝的机会，还不赶紧的。”
“我没有推四姐姐，母亲，我没有，我才是被推下去，为什么要把我扔出去，明明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虞娇娇痛苦的呢喃，眼泪落在段允贤伸过来的手掌上，他微怔片刻，放柔了语气哄道：“别哭了，都过去了。”
虞娇娇握住段允贤的手，眼神迷离的跪在地上，清润的小奶音带着颤抖的哽意，“爹爹，有人要杀我，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虞月媚惊恐的瞪大双眼，起身就要往亭子里冲，虞娇娇这个狗杂种，她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