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虞月媚加笄
“等及笄礼之后再说他的事。”虞娇娇跨进东厢房,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
绿蜡伺候她沐浴换衣,散了发髻跪坐在软垫上,两个小丫鬟跪坐在虞娇娇身后,替她擦拭还在淌水的头发。
绿蜡趴在门边往外看,“正宾来了。”
虞娇娇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动静,父亲让她和虞月媚分开行礼,谢宛如怕她父亲不肯参加虞月媚加笄,要求先为虞月媚加笄,还用人情债请了陶大夫人给她做正宾。
父亲不会不给陶家面子,她的母亲真的很宝贝虞月媚。
虞青山和谢宛如上前迎接陶大夫人和她带来的赞者,还有临时被请来的齐老夫人和她的儿媳,双方互相行礼,请正宾入座主宾位,客人入场就座观礼席。
礼官请谢宛如致开场词,谢宛如偷瞄了眼虞青山,起身走到正中间。
“今日是我小女儿十五岁生辰,我的四女儿比小女儿早出生三日,她的生母福薄,一出生起就养在我身边,记在我的名下,她是虞家认可的嫡女,也是无可代替的珍宝。”
虞娇娇嘴角噙着笑,小丫鬟拿了篦子的手一顿,扯断了她好几根发丝。
陶湘坐在上宾席,若有所思的望向东厢房的第一间,她看到虞娇娇进了那间屋子。
“大家或许对我的小女儿很陌生,她是我最小的孩子,七岁时去了武威郡,三个月前才回到京都,感谢众宾朋来参加的她们及笄嘉礼!”
谢宛如致完开场词,便把话语权交给了礼官。
“请赞者位于西阶。”
闻氏起身走到端铜盆的小丫鬟面前,将手置于清水中,另有小丫鬟替她净手,擦拭水珠。
丫鬟在阶上放置三张软席,虞月媚的丫鬟端着她的衣裳和饰品鱼贯而出,放置在靠近西阶的两张席子上。
闻氏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三加的笄簪钗和衣裙典雅大方,只看光泽度和做工就知道价格不菲,可以看出虞家对这个庶女确实很用心。
给庶女当赞者很影响她的声誉,若不是看着婆母的面子,她真不想来。
“请笄者入席!”
虞月媚身穿童子服,披散着半干的头发,刚沐浴过的湿润感让她更加娇媚动人。
她莲步轻移,行至场中向观礼的众人迎礼,抬步上阶对闻氏行了礼后,背对着她跪坐在席上,请闻氏替她通发。
小丫鬟端了清水请正宾净手,谢宛如起身相陪,陶大夫人立于东阶净手,谢宛如接过小丫鬟递来的帕子,让小丫鬟替她擦拭水珠,双方互相行礼,重新入座。
虞月媚转身面向正宾行礼,难掩激动的端坐在她面前。
丫鬟捧着放置罗帕和发笄的托盘,跪坐在虞月媚身边,双手将托盘举过头顶。
“请正宾加笄。”
陶大夫人颂完祝词,拿起羊脂白玉的发笄替虞月媚挽了发,闻氏象征性的替她正了正笄,虞月媚起身向二人迎礼,接受完祝福,由小丫鬟领着回了第二间东厢房。
闻氏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素衣儒裙,跟着进了东厢房。
绿蜡看到换了装的虞月媚,撇嘴道:“穿的真好看。”
素衣儒裙没有花纹,全靠衣料凸显华贵。
虞娇娇低笑,“改日也给你买一身。”
“奴婢可穿不了那么好的料子。”
虞月媚走到虞青山夫妇面前,行跪拜礼,语气谦卑的说:“女儿拜谢父亲母亲十五年的养育之恩,有生之年定会孝敬长辈,敬爱兄姐弟妹。”
虞青山面无表情,谢宛如感动的热泪盈眶,想往虞青山怀里靠,却被他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我的女儿长大了,母亲只愿你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虞月媚拜过父母,跪坐在陶大夫人面前,请她二次加簪。
陶大夫人再吟贺词,闻氏取下她头上的发笄,重新梳顺头发,陶大夫人拿起精致的玉簪为她挽了发。
闻氏替她正了发簪,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曲裾深衣,陪同她去换衣,更换妆容。
虞月媚借机和闻氏套近乎,闻氏只淡笑寡语,等丫鬟为她换完衣服,便率先离开了厢房。
梳妆丫鬟不满的说:“有什么可拽的,不就是出身好吗,做赞者连衣裳都不替您换!”
“活在这世上,只出身好就够了。”虞月媚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若不是和虞娇娇互换了身份,闻氏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小桃深以为然,托生成奴婢就是得伺候人,托生成农女就是得土里刨食,可富贵人家的小姐,连梳发穿衣都有人伺候。
虞月媚换上得体的笑容,出去接受观礼宾客的祝福,再请陶大夫人为她加钗冠。
陶大夫人迟疑一瞬,拿起虞月妩送回修好的七叠金莲藕花簪,轻轻为她簪入发间,又为她佩戴一整套头面。
“谢谢夫人为我加笄。”虞月媚对她施了一礼,跟闻氏一起去东侧房,换独一无二的妃色广袖长裙,画上最漂亮的妆容,向宾客展示最完美的自己。
绿蜡气愤的捶门,“无耻!就该把她的衣裳也剪了!”
“母亲认了她,她出丑就是虞家出丑。”
“可她让人剪了您的衣裳!根本就没考虑过虞家出不出丑。”
虞娇娇好笑的反问,“她都不是虞家人,还能指望她惦记着虞家好吗?”
绿蜡闷声说:“您头发快干了,得再弄湿些,一会儿好挽发髻,太干扯的头皮痛。”
都是出身名门,哪个也没自己梳过头,下手没个轻重。
虞月媚返回西阶,放置衣裳首饰的席子已经撤掉,换上了几案,案上摆了酒。
闻氏端起酒樽递给陶大夫人,陶大夫人祝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虞月媚行完拜礼接过酒樽,洒半盏在地上,又小呡了一口,丫鬟上了饭,她象征性的吃了一口,再次起身拜正宾。
谢宛如起身走到陶大夫人身边,恭敬的道:“请陶大夫人替小女取字。”
字是她一早就起好的,给陶大夫人请笺时已写上了,让陶大夫人来给虞月媚做正宾已是强求,她不敢奢求人家能给取字。
陶大夫人沉吟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迎珍甫。”
虞月媚恭敬回答:“迎珍虽不敏,敢不夙夜只奉。”
谢宛如热泪盈眶的望着亭亭玉立的少女,迫不及待告诉所有人,起迎珍二字的初衷。
“珍,宝也,贵也,重也。”她语气哽咽,怜惜抬手轻抚虞月媚的柳叶眉,“十五年前,我迎接你的到来,无论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孩子,都是我最珍贵,最重要的孩子。”
虞月婵冷笑,她是被虞娇娇刺激傻了吗?
自己有亲生的儿女,将一个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当成最重要的?
闻氏只觉好笑,母女情深也要看场合,为了一个庶女,连自己亲生孩子的感受都不顾,她当自己的爱很伟大,很感人吗?
贺大夫人面有不屑的讥诮,“虞家就没一个脑子清楚的,这家早晚要败她们手里。”
要是别人换走了她的孩子,让她的女儿吃了那么多苦,她早就把假千金送走了。
况且自虞娇娇回来,就一直有人在坏她名声,还险些命丧相国寺,谁知道假千金会不会为了富贵前程害死她全家!
虞大夫人竟然还让个假货压她亲女一头,一个家族有这样拧不清的宗妇,薪火该是传到头了。
谢宛如牵着虞月媚的手走到场正中,与她们相熟的夫人小姐把她们围在中间,说着恭维祝福的话。
“虞夫人真有福气,有这么漂亮贴心的明珠!”
“媚儿,你今天真漂亮!”谢家小姐羡慕的看着虞月媚的穿搭,她母亲都舍不给她买这么贵的裙子。
“这衣裳样式没见过,是霓裳阁的新款吧,可真好看!”
“这套头面我在千金阁见过!要一千三百多两呢,你母亲对你可真好!”
虞月媚很享受小姐妹们的羡慕和恭维,被所有人围在中间,她今天就是这场嘉礼最耀眼的主人。
“之前听说你不是虞夫人所出,我们都不信呢。”
“母亲一直对我如己出,我也是数日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虞月媚忐忑的问,“你们不会因此就疏远我吧?”
“那你与段小郡王的亲事还作数吗?”梁词左右看了看,茫然的问,“没有看到晋王府的女眷,是没人来观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