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这很重要
【我们走，索妮娅！】
这是回想起来就能在脑子里不停循环播放的场面，他刚才说得有多掷地有声，现在在密道里就有多惊弓之鸟。
“什么动静？”
詹姆斯停下来问我。
我细细听了一下，“总不可能是蛇怪还在学校里爬动吧？”
“詹姆，你害怕了吗？”我温声问他。
“害怕？哈，怎么可能。”
荧光闪烁在魔杖顶端的光隐隐绰绰地跳动着，观察到我的目光，他下意识直了直身，结果就是头顶的部位被石子重重擦了一下。
我凝神屏气地抬手，替他挡下那些尘土，但笑不语的神色惹得他不满地瘪了瘪嘴，“需要这么开心吗？”
“嗯，我笑我的。”
他面有踟蹰，眼神在不太稳定的光线之中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你对那封信怎么看？”
稍微沉吟一下，我说：“我觉得更有可能是迪尔伯恩他们在恶作剧。”
“提出奇怪的鬼魂的假设不就是他本人么？”
他极为轻盈地呼了呼气，那张稚嫩的脸逐渐接近我，探询道：“所以，就不可能是真的有人暗恋我吗？”
有些词汇在其他场合并不会令人产生情绪波动，但在特定的场合，比方说眼下，简直能让人抓心挠肺地想要摆弄点什么。
我把手背到身后去，捏住自己的袍子，原本是想平复一下心情，却反而将自己的心搓揉得更为忐忑了。
我转而盯着他的衣领上的纽扣，最顶端的那颗他永远不会扣好，他会觉得有点勒脖子，一年级时，他甚至连第二颗都不会系，那时候的芬威克跟照顾小孩一样，从学习到生活，他样样都要操心，曾经有一次早上起来，芬威克还会特意堵在门口去检查每一个低年级的着装。
不，想远了想远了。
我晃了晃头，“不，当然不会。”
“我是说，你这么好，有人喜欢很正常啊。”
有点紧张到嘴干的程度，他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几乎是刚刚生出这样的想法，我就否定了。
他有时候有点笨笨的，当然，他知道自己其实很受欢迎，但，就是有点马虎的笨蛋。
胸膛里的心脏像是在流动的水里那样翻腾了一下，我克制地抬眉看他，我想看出点什么，我想看出他在意的，到底是我的态度还是我的心思？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我现在能问那个问题了吗？”他眨着眼问我，语气轻柔到怕惊扰了什么。
直接，但是轻柔。
我感觉自己呼吸有点不太顺畅。
“什么问题？”
他朝前一步，微埋着头，巡视着我的面部，“胖夫人的画像，妮娅。”
“我还是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我舔了舔唇，视线昏暗了一瞬，因为他的外袍在这动作幅度之中滑了下来，遮挡了部分光源，“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因为这很重要。”他说。
我稍稍后退一步，后背抵到了墙面，“这为什么重要？”
“…”他眉头皱巴了一瞬，仅仅只是一瞬间，他审视地看着我，“不如说，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
他前进一步，这动作更是将光源遮掩了了七七八八，有些微从他的衣袖中逃逸了出来，很奇怪，分明荧光闪烁并没有温度，可我却真实地感觉到了手背的那股热源。
“詹姆斯审判长，现在依法对女巫索妮娅进行质询。”他说，语调里有一种严肃的调笑的质感。
这是很矛盾的两种情绪，但却神奇地在他身上达成了统一。
“因为一本书，先生。”
“我不是对您隐瞒，而是您根本不了解。”
我焦躁地抠着身后的墙，这氛围快把我逼疯了。
他目光落到我身后，“你手里藏的什么？”
“一颗石头…”
“让我瞧瞧。”
他倾身，目光一寸不移地盯着我，手却伸向我的背后，我被捉住了，这个瞬间，我觉得我完了，我的心思会像这颗石头一样，在我毫无抵抗意志的情况之下，由着他掌控在手心。
他的手是温热干燥的，手指划过我的手掌，这毫不费力，细小的石子随着他的动作，缓慢又切实地滚动在皮肤上。
“什么书？”
他没有松手，在拿到那个石头之后，他仍旧没有松手，就这么捏着我的指尖轻微地挠弄着。
“什么书？”他又问了一句。
”《彼得潘与温蒂》”
“这本书讲了什么？”
“一个冒险故事。”
“一个冒险故事？”他将笑不笑地抬了抬眉，“所以我如果想知道，需要先去看看那本书？”
“…是的。”
“好，我会看的。”
“等我看完的时候，你要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眼神里有着笃定跟镇定自若，“女巫索妮娅，你能在梅林的见证下，发誓吗？”
“等到了那个时刻，你会告诉詹姆斯审判长他想知道的一切。”
我感知到手腕的晃动，他又在晃我了，晃得让人不知所措，“是的，我发誓。”
厨房，霍格沃茨的混乱之地。
在我完全走神的状态下，家养小精灵们已经分别用砧板，漏勺，以及平底锅，制造了一场又一场混乱。
詹姆斯手忙脚乱地阻止了一个又一个，他头大地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边侧头问道：“为什么你的方法不起作用？”
我眼神发直，“我不知道…芝芝不在场吧，我一般只跟她交流。”
“索妮娅？！索妮娅！你人呢？！”
“…我明明就在这里啊。”我不是就在他眼前吗？
他转过头来确认了一眼我的位置，皱着眉头一脸困惑，“我刚才是幻觉吗？你刚才没在这里啊。”
但两三个小精灵拍自己脑袋的声响，跟那些尖锐的自我抱怨声让他分身乏术，他手伸过去跟他们抢夺起来。
“够了！够了！你们停下来！快停下来！”
“奇奇不是个好精灵，奇奇是个坏精灵！奇奇手里没有土豆！做不出来土豆泥！”
“塔卡是个坏精灵笨精灵！塔卡根本猜不出来先生在想什么？这个脑袋不能要了！”
“啊啊啊不要把你的头放进烘烤箱！”
“不要让我看到那么血腥的东西啊！！”
“啊啊啊啊都是西里斯的错！”
“…”
“我想喝水，请问有哪位善良的小精灵能给我倒一杯吗？”
“哦，我还想喝牛奶，有哪位能帮我热一下吗？”
“奇奇去倒水！请问是否需要加冰？”
“你自己拿主意吧，我都可以。”
“塔卡去热牛奶！请问需要放糖吗？”
“不要太甜哦。”
我站在那里，朝詹姆斯摊手，这不就解决了？
芝芝带着一大包食材闪现在当场，“新鲜土豆回来啦！我去海格先生的地里现挖的！”
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他们分工良好，没有争吵，剩下的只需要安静等待就好了。
我喝着牛奶，把冰水递给詹姆斯，“想想办法，詹姆斯审判长。”
他握着水杯，劫后余生地长叹一口气，“万一他们没有牛奶，那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他们有的，我一年级的时候每晚都要喝，他们已经习惯总是备一杯在那里了。”
“每晚？”他上下看了看我，“而你还只是长了几公分？”
“…不会聊天你可以选择不聊。”
他眉眼间的得意昭然若揭，甚至刻意挺直了背，微笑着垂眼看我，因着我的坐姿略有蜷缩，因此这高度差是十分显眼的。
他装作不在意地说：“我可是还会长的，妮娅。”
“是是是，你能长到两米。”
“两米？我可没有巨人血统，不会窜得那么高。”
“嗯，然而你的气势已经窜到天花板上了，都不用我费力点火。”
“哈哈哈哈，这个比喻真好玩。”
完事之后我们拿着一些吃食回程。
我走在前头，因为担心费尔奇先生会跑到高塔来，高塔里面可没有密道，而詹姆斯却悠然地双手靠在脑后，要不是我提醒他，他说不定还会轻哼出一些小调。
“不用这么着急，自从在高塔被粪蛋袭击过后，费尔奇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踏进高塔。”
“哦是的，但是他也不会眼看着两个格兰芬多正大光明地悠哉爬楼梯，还是在宵禁时间段。”
“你现在可没带隐身衣。”
“说起隐身，妮娅，你刚才真的在厨房吗？”
“我在啊。”
“那我是真的出现幻觉了？小精灵们吵起来的时候，我真的没有看见你。”
“因为你的注意力被他们分散了，才没看到我吧？”
“不，我很确定，你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你别说了，我有点毛骨悚然。”
“…为什么啊？”
我站定了，背对着他，这时已经爬到了6楼，“今晚是月偏食，月偏食总会出现点奇怪的事情。”
“？索妮娅？你在说什么啊？”
“…”
“索妮娅？”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能在半夜从背后叫人的名字。”
他的步伐渐渐靠近，周围只有他细微的脚步声，“…妮娅，你——”
“妮娅，那是我的名字吗？真好听。”
“我说今晚见。”
“所以我来找你了。”
我缓缓转身，脸上是怪异的笑容。
“捉到你了，詹姆斯·波特。”
咔嚓一声，伴随着他手里的东西滑落在地上的声响，他呆滞又惊惧地看着我，“你，你的脸，上面，上面有血….”
“哈哈哈...”
一声像是抽搐的笑声凭空出现，有一丝丝渗人的意味。
他霎时间左右扭头，“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他质问我
“噗哈哈哈哈哈哈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玛丽一掀隐身衣，她捧着手里的相机放声大笑，“精彩！”
“噗，拍下来了吗？”西里斯问。
“哦绝对的！我明天就洗出来！哈哈哈哈哈太精彩了！”
“我宣布这几张照片全校传阅！我要登到校报上！”
詹姆斯恍神发问：“…什么啊？”
我擦掉眼睛周边的大片血泪，“哦，没什么。“
“就是惊吓挑战，我赢了而已。”
“事实证明，人可以在同一个地方摔倒，”我比了一个v形手势，“两次。”
胖夫人扇着扇子挡住脸，嫌弃又好笑，“好了好了，捉狎鬼们，现在该上床睡觉了。”
门打开，后面是莱姆斯，他并不真心对詹姆斯感到歉意，“抱歉，伙计，是他们拉我入伙的，我只是把你的羽毛笔藏了起来。”
西里斯抬脚打算进去，他同时回身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而你那双花哨的袜子，的确是我拿的。”
“但我还是得说，这不符合我的审美。”
“...”
“那信呢？那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字迹。”
我举着左手示意，“我小时候是个左撇子，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而花，也是索妮娅早上去禁林采摘回来的呢。”玛丽笑嘻嘻地说，“想开点，波特，你得到了人生里的第一束花呢。”
“...那卡拉多克呢？也是你们计划里的一环？？”
“哦，那倒没有。”我说，“他在无意中帮上了忙。”
“真是个热心肠呢。”
“那，那你在厨房里的时候...”
“啊，那是芝芝帮忙给了我一个幻身咒。”
“你知道的，这种惊吓，越是有了心理暗示，效果越好嘛。”
“...而你们在休息室里的那番话，也是？”
“当然，”我朝他眨了眨眼，“这可是最重要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