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甘

等他一觉醒来，立刻进入戒备状态，睁开双眼，露出一双锋锐的眼神，看向四周。

发现四周是安全的，也是自己熟悉的房间，尹亚慢慢放松下来，随后他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仿佛全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美妙的感觉，他从床上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体轻盈了一点，握了握拳试了试自身的力量感受，感觉自己的力气也大了几分。

他来到窗前，打开老旧的窗户，在昏暗的夜色下，向下望去，小院中的景色，也比之前更清晰了几分，夜色虽然昏暗，但他可以依稀看到一堆杂草上，昆虫模糊的身影。

它们扇动翅膀发出的声音，隔着大概十几米的距离，也依然能够清晰的听到。

尹亚一脸的兴奋，这就是他身体的特殊原因，进入战斗状态就会消耗寿命，同时会获得极为强大的战斗力，唯一替代的方法就是用灵石，才可以毫无顾虑的无限战斗下去。

但一个人真正的强大并不是外在，而是心态。

尹亚曾经亲眼目睹过，很多比他还要强大的人就是过于在意自身的力量，而死于比他更加强大的对手。

所以他哪怕拥有着变强的资本，在亲眼目睹了那么多比他还要强大的人的死亡后，他变得谨小慎微，更害怕自己的死亡。

尹亚做了一个尝试，从窗户中跳出，六七米的高度，直线的垂落，快要落地时，整个人深深地蹲下。

砰！

他落在地上，卸去自身的重力，感觉到除了脚底微微有点发麻外，没有其他的问题，这让弱小不堪的他有了一点点生存下去的资本。

尹亚笑了笑，一脸高兴，熟练而自然的抽出腰间的铁锈短刀。

就这样，在夜风中，不断挥刀劈砍，回斩，卸力格挡，与不断飘落的枯叶随风起舞。

一招招，一式式，身影腾挪反转，一刹那之间仿佛有两个身影，刀势划破夜风，飞舞环绕在周围的枯叶，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吱吱声，自然化为两半。

在夜风与漫天落叶中，他的身影与刀势仿佛化为一个整体，不断的转动，游走，纷飞。

待夜风停下，被斩碎的枯叶们也纷纷落下。

尹亚一身热汗，打满补丁的灰白色衣服紧紧的贴在消瘦却精炼的身体上，肤色发白的脸微微泛起一点微红，鼻和嘴同用，剧烈的喘息着。

小院宁静下来，只有杂草丛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轻盈的蝉鸣声。

等夜风再来，风声呼啸而过，那棵枯萎的大树，所剩不多的枯叶继续随风而落。

尹亚剧烈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微微发烫的体表，也冷却了，整个人平淡安静下来。

咕，咕！

干瘪的肚子发出声音，尹亚一脸苦笑，站起身，随手把铁锈短刀插回腰间的刀鞘里，走回老旧的木制房里。

他脚步轻缓，怕吵醒房中平稳呼吸，陷入睡眠的两人，转身来到简陋的厨房。

看到老旧的木桌上，那几乎只少了一点点的食物，他刚刚因为自身实力提升的一点兴奋，在这一刻消失的一干二净，有的只是对自己深深的谴责。

“太失败了，我果真要走上这条路。”

此时他的心中只有这一句话，他拿起一条干硬，发黑，散发怪味的黑面包，脚步轻缓地走出简陋的厨房，眼神关切的看了看房门留了一条缝的房间。

尹亚来到小院，手脚并用爬上枯萎的大树爬到自己经常坐的那个位置。

他背靠粗壮的树身，拿出刚才放在怀中的黑面包，大口用力的啃咬着，嘴边不时流出丝丝口水。

虽然他已经吃过了无数次，但对于现在非常饿的他来说，这味道还是非常的好。

不过他没有感受其中的滋味，而是陷入了自我的挣扎选择中。

尹亚一边大口啃咬黑面包，一边回忆起从小到大的一切经历，往昔种种，蓝白色的眼眸看着阴暗错乱的平民区，干净整洁的平民区中心，时时刻刻坚守在城墙上的守卫军，还有城外那漫无边际的夜幕中，偶尔传来的一声极其微弱的兽吼。

这一切他都无心理会，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想到了那一场恐怖的逃亡经历，无数的普通人在荒兽的血口下纷纷惨死，哪怕是那些觉醒了自身能力的能力者，也在荒兽的围攻下一一死去。

侥幸的是他们一家人的位置，荒兽最少，中年的尹青华为了保护他们两人，不惜跟荒兽战斗，损耗自身的寿命，最终与周围的一部分人一起拼命联合逃出了那座被荒兽攻破的人类城市。

他们来到了这里，继续挣扎求生，尹青华因为过度战斗，损耗自身的寿命，留下了无法治愈的暗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

这几年来，他一直在荒兽处理厂工作换取低廉的报酬，一颗灵石兑换日常物资，勉强温饱，挣扎求生。

想了半天，一整条黑面包也啃完了，腹中的饥饿感也消失了，那份不甘接受命运安排的执念也慢慢的隐退。

尹亚无奈的笑了笑，回过头看向那近乎高达50m的巨型城墙内的内城，城墙上时不时走动，说话打趣悠闲散漫的护城军们，还有城墙后时不时投射出的五光十色。

他一脸的羡慕渴望，随后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摇了摇头。

尹亚起身，拍了拍手中的黑面包屑，纵身一跳，通过深蹲泄力，稳稳地落在地上，发出一道闷响。

穿过中院，来到后院，站在一片水洼前，拿起身旁的一个老旧木桶，打满一桶水，提着老旧木桶走到一处杂草丛里，把身上那臭烘烘的打满补丁的灰白色衣服脱下，那条白色的内裤也脱了下来。

尹亚一身光腚，也不管周围还有没有人，直接提起老旧木桶，轻松的举过头顶倒转，哗啦啦水倾盆而下。

一下子，他就全身上下湿了个透，也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清凉和舒爽感。

他已经十几天没有洗过澡了，现在洗完澡，把木桶放下，他感觉全身舒爽，身上那股已经习以为常的怪味也消散了不少。

尹亚低头看着草丛上自己的衣服和内裤，闻到那怪味，眉头忍不住皱着，但还是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服和内裤。

放好老旧木桶，他回到小院，爬上枯萎大树，躺回老位置半躺着，眯着双眼，闭目养神，静静等待天光破晓。

夜风呼啸，呼呼吹落最后少许的枯叶，几片枯黄的叶子落在他已经发干的白色短发上。

尹亚一动不动，好像没有感觉到，此时已经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只有最后一丝心神还保留着，一旦有动静就会惊醒。

无声无息间，天地那一抹最强烈的光明，照亮整个混沌而黑暗的世界。

温暖和煦的阳光落在了他稚嫩发白的脸上，同时平民区中心的边缘，巨大而沉闷的轰隆隆声传荡开来。

下一刻，尹亚直接被惊醒，随后本能的闻声望去，明白过来后一脸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