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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校园(4)

而失望的,其实还有洛九。

洛九原先还在质疑月霜的身份,怀疑他就是末世里的S丧先生,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她有些懵圈。

不是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嘛?!

即便现在的他们暂时没有记忆,也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和谐!

一起进门也就算了,竟然还有说有笑,挺聊得来?

好歹是纠缠了十几个世界的仇人吧,怎么说也该存在一些互斥的反应吧?!

难道是她想岔了?!

洛九无奈地按了按额角,认真反思。

或许是自己武断了些,单凭字迹相似这一点,确实无法判定月霜就是那位。

当前,还是应该先调整好心态再行事,免得操之过急入了误区,当局者迷就麻烦了。

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意外,而这里的一切其实都超乎了她的想象,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在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直到近几年情况才有所好转。

因为记忆的融合,因为寻到了非墨。

意识苏醒时,她成了一个婴儿,当时的她一度怀疑自己是重生了,然而现实告诉她,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最初的异样是,她发现自己每次醒来都是晚上,她没有任何关于白天的记忆。婴儿时期还好些,她可以当作自己白天都在睡觉,晚上醒来,有些嗜睡也正常。然而很快,她就发觉这种情况并不正常,周围人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她,她白天是醒着的,而她没有任何记忆。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内心受到的震撼完全可以用极度来形容。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她很有可能因为非正常死亡的方式而占用了别人的身体!

先前由于重获新生而带来的意外之喜,完全被疑虑、惶恐和负罪感等各种负面情绪覆盖。她害怕被人发现她的异常,她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具身体的另一位主人。

那时,她思忖着,要不将沟通的主动权交给白天的那个“她”,在“她”发现之前,她尽量隐藏好自己,不让周围的人发现异样。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而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更多的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她一直把自己放在外来者的位置上,内心的愧疚感使她主动放弃了主导权,退到了阴暗处。

她很好地隐藏了自己,却消极地活着,每天过着随时可能被揭发的日子。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几年,但“她”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发现了她,那时“她”才三岁。

“她”的反应意外的平静,不仅没有哭闹害怕,还主动给她留了言,甚至将她当成了好朋友。

想来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此后,她们便成了密友——拥有共同秘密的朋友,每天互通着消息,且从未被人发现过。

五岁那年,她们被接回了本家——孤山洛氏祖宅。

孤山洛氏一族,历来是风水世家之首,至今已有一千五百多年的传承,能人异士一抓一大把,经手记录过的灵异古怪事件更是数不胜数。

初来乍到,忐忑不可避免,但不知道是不是格外的走运,竟然没有一人发现她们的异样。顺利地测了资质,开了天眼,之后,她们便一直留在孤山,一步也没踏出过。

她们一直和谐默契地共处着,直到十岁那年。

那一年,她意外地见到了时言,一个她本以为不可能再见的人。

他的出现,直接颠覆了她的世界,全方面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至少她得了一点希望,她有机会找回她的猫。

时言同她一样,都出现了这种异样,不同的是,他知道原因。

据他所言,这是两把镜钥相互作用的结果。

这一回,他倒是坦坦荡荡的如实相告了。

他是在第四个世界里轻信了别人,被人毒害骗走了镜钥。而他现持有的那把黑钥匙,则是他从另一位历练者手里夺来的,那一位就是上个世界里遇到的S丧先生。

说来可笑,他们纠缠了十一个世界,如今已经是第十二个世界了,他竟然连那位的名字都没记住。

他夺得那把镜钥时,那位才第二个世界。他本以为镜钥的十二个世界是从那位入境开始算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把末世当作了最后一个世界。

但现在看来,其实不然,一旦镜钥的持有者更换,那么历练的世界数也会被重新计算。

这里才是那把黑色镜钥的第十二个世界。

一个世界里,同时出现了两把镜钥,这是前所未有且始料未及的事。

时言曾经同她讨论过镜钥,但多的他也不清楚。

因为在他原来的世界里,轮回之境曾是禁地,虽然后来解禁了,还传出可以入境历练的消息,但是鉴于它那深入人心的有去无回的威名,导致真正愿意去尝试的寥寥无几,他当初大概也是脑子抽了,才会冒险入境来当小白鼠。

他曾在几块形状各异的玉石中,挑了块顺眼的,入手绑定后,那玉石就变成了一把银色钥匙的模样,样式倒是跟他现持有的那把黑钥匙相同。

而黑钥匙原先其实并不是这个模样。

镜钥这一物,在祭血认主后会自动隐去,除持有者外无人可见,只有一种例外,那就是由持有者主动取出,旁人才可见。

当初,时言就是在骗出了那位的镜钥后,杀人夺得,入了他手,才变成了黑钥匙的模样。他记得,在那位手中的镜钥是一块银色日晷的模样。

时言曾提到过,可能每一把镜钥的样式都与持有者有关,无论他选择哪一块玉石,同他绑定以后估计都会变成钥匙模样。

而如今看来,不同样式的镜钥,所能产生的作用和影响也不一样,或许就连历练去往的世界都同它有所关联,虽不能探得其本质,但也不妨碍做出如此猜想。

洛九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右手,隔着校服衬衣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玉石项链。

这条项链也曾是她的一大困惑,明明是随她一同过来的,周围的人却好像看不见一样,但如果它的身份是镜钥的话,那么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至今为止,洛九都不曾让任何人发现这项链,哪怕是那个没有记忆的白天的“她”,也始终下意识地守护着项链这个秘密。

不得不说,十岁那年时言的出现,替她解决了不少疑惑。

十岁以前,她一直将自己定义为外来者,一个占用着别人身体的外来者。

但随着一些疑团的解开,洛九才算触到了光。

镜钥是一个除持有者外旁人不可见的存在,而事实上,白天的“她”也可以看到,这意味着什么?

尽管一开始觉得很匪夷所思,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和她其实是同一个,这具身体从始至终都只为她一人所有。

时言说过,他持有的镜钥,无论是银色的还是黑色的,都有一个共同特性,那就是在每一个世界里都给他提供了一个体验完整一生的机会。只要能找到轮回之境的所在,何时离开的决定权在他。

但是,在他漫长的历练过程中,从未出现过失忆的情况。

所以也不难理解,为何时言会认为这种异样是那两把镜钥相互作用的结果了。

醒来时处于婴儿状态,应当是时言那把黑钥匙的作用;白天失忆,应该就是拜她那条项链所赐;而白天失忆夜晚恢复,早晚记忆不互通的精分状态,大概就是那相互作用了。

目前看来,她的那把镜钥,起到的好像都是负作用啊!

她还记得时言当时的原话是这样的:

“你怎么想的,居然敢用这样的镜钥来历练?!是太有自信了?还是压根就没想回去?”

如果可能的话,她也很想回去问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失忆的状态来历练,若是一直没遇到其他知情的历练者,那她岂不是要一直在同一个世界里轮回了?!

这么一想,还挺后怕的,时言和那位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当初,她想通了自己与“她”其实是同一个人这一点后,如精分一般的异样情况便开始有所好转。慢慢的,白天的“她”能想起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夜晚的她也能看到一些白天出现过的片段,记忆不再完全阻隔。

十三岁那年,她终于实现了记忆的完全融合,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她”功成身退了。

也是在十三岁那一年,她寻到了非墨。

那是一场族内的重要祭祀典礼,她有幸进入了一次孤山圣地,在那里探到了一丝非墨的气息。

在这个世界中,非墨竟然成了一颗被洛氏一族供奉了一千多年的蛋。

最初,她既不确定,也不愿意相信,但无奈的是,她竟然同非墨对上了话,它说让她等它,尽管只有一句,但也足以证明那就是非墨了。

能怎么办?不能怎么办,左右那只能是自家的猫,绝不能丢啊!

孤山圣地,从来只有族长能随意出入,其余人想要入内都得有充分的理由,对族中位高权重者要求能稍微低一些,优秀的弟子每年也有机会入内一次。

所以,对于洛九而言,如果想要拿回她的猫,那至少也得先被入选为优秀弟子才行。

这一次是洛九身为洛氏新一代弟子的初次外出历练,机会难得,唯有使用最少的时间完美地完成任务,她才能确保自己优秀弟子的名额。

可今日,忽然出现了一位疑似那位的人,却有些打乱了她的脚步。

两件棘手的大事叠在一起,着实让她有些烦躁了。

与轮回之境相关的事需要考虑,校园内的事件也需要解决,而当务之急,其实还是校园内的这一件。

与境相关的,完全可以等到寻回非墨以后再考虑,反正该出现的人迟早都会出现,顺其自然吧。

想明白了以后,洛九也不再纠结时言和月霜之间的事了,相信总有一天会明了的。

课间,教室外面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熙熙攘攘的,不过很快,就有人跑回了教室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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