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体制化了

丁煜的送粮地点第一次出现在王飞小弟的口中，那时候的王飞没在意，不过现在他也没有资格在意了，是天河区的一家种子公司，理论上来讲要玉米也没什么用，还有就是也不能收购大规模玉米。

当然，能不能大规模收购都是人们揣测的，真正去试的人很少，就像是人的观念根深蒂固，工作，是公务员最好，合作还是和国营单位。

以上都算是公司比粮库收购价格高，还没有造成大规模影响的原因。

至于丁煜是怎么搭上这层关系的，暂时还不得而知。

装玉米的这种大车在粮库门口的小路上不好调头，车上装满玉米又不能进去在出来，所以折腾了很长时间，天都黑了，十几辆装满玉米的车才算是驶到公路上。

“哥，你认识那家种子公司啊？”阿圳有点担心的问道。

“不认识，但是能谈”丁煜随意的回了一句，扭头看向窗外。

最近一段时间，每当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他都喜欢看看窗外的万家灯火，尤其是和田田并排而站，可以感觉到久违的安逸。都说人老了喜欢回忆，不知道这种表现算不算心灵上的沧桑。

路灯和车灯遥相呼应，也是一派和谐的场面。

阿圳没在说话，安静的开车，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来到这家种子公司，在路上都联系好了，车开进来直接卸车，阿圳在车里等着，丁煜缓步走到正对面办公楼，位于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这经理姓王，叫王久久，年纪不大，才三十岁左右，应该属于子承父业，要不然也不能突兀的做这么个决定收玉米，丁煜称呼他为九哥。

“小丁来了，来来来，先坐，最近世界足坛一片混乱啊”他手里端着茶杯，身上还披个衣服，总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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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看球？”丁煜规规矩矩的坐到沙上。

“还行吧，就是闲着没事玩玩，要不然天天坐办公室，也没有什么干的”他把茶杯放到茶几上，坐到单人沙，还翘着二郎腿。

“多看看球，有益身心健康，最近国家在大力推行体育项目，尤其是足球要定位标杆，是要着重扶持的”丁煜高大上的附和道。

“也不一定，看多了也伤身体，主要是太大了容易鼻孔穿血啊…”他略显认真的说道。

“啊？呵呵…”丁煜刚开始愣了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无外乎人体上的球，曾经的丁煜感叹过命运的不公，不过那都是上大学时候的事了，有同学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快赶上他家一年的纯收入。

并且言谈举止、行为作风、思想逼格方面没有一样能比的上丁煜的，可就是这种人，毕业之后所达到的高度，是普通学生一辈子不可能企及的。

不公，却又无可奈何，所以丁煜就学会了在生活要强干自己的时候，把屁股撅起来，用力嘶吼：干巴爹！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弯下腰，在最开始给小姐当看门的…

“行了，我不跟你闲扯了，等会儿还有场球赛，内个今天送来多少吨？”

“十八车，三百六十吨左右”丁煜诚恳的报出数字。

“还是不够啊，我不能说需要多少，只能说你送过来多少我能吃下多少，再努努力吧，我听说好像没有几天了…”

“确实，还剩下四分之一左右”丁煜值的是惠南市整体玉米份额。

“好”他刚说话，电脑里就传出声音，他猛然站起来“不送了哈，我先开球赛…”

“好，您先忙”丁煜憋了一口气退出去。

靠人家吃饭，有气也得忍着，放在肚子里反复蹂躏，就看什么时候能从后门排出去了。

财务室在楼下，管账的是位烫方便面头的中年妇女，一脸家庭生活不和谐的样子，见到丁煜瞟了一眼，掏钱像是从她兜里拿出来一样，比吃屎都费劲，丁煜折腾了半个小时，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阎王好哄小鬼难缠才把钱提出来。

按照约定，粮库出价五毛，公司会出到五毛零四厘，多出来的四厘，丁煜要一半，给刚才的那个中年一半，虽说是赚的少点，但这么弄也行，毕竟不怎么用操心。

算起来，今晚这三百六十吨，他能从中对缝不到一千五百块钱，相比之下数字很小，但一毛钱弯腰掉在地上也得捡起来…

“等会你们出去吃饭，我得去富丽华…”丁煜顺手把钱扔了过去，这钱是他自己兜里的。

“嫂子把钱给你了？”阿圳也听好奇丁煜在哪里弄的钱。

“…”丁煜憋了半天，才开口回道“私房钱…”

富丽华算的上是惠南最古老的建筑之一了，灯火辉煌历久弥新，这里代表着惠南市顶级人物的聚集地。

当然，也没有所谓的天字号包厢，只不过是吃一顿饭要花上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让人望而却步罢了。

丁煜推开包间门时，徐世凯和那人依旧喝了起来，没有等的意思，从两人的坐姿来看，并不像中年所说“我们前几天还在一起吃饭”中年略显战战兢兢，把混社会的等级凸显无疑。

可以明确一点说，如果不是丁煜给他打电话，中年想见他一面很难。

“正好，我们这也马上吃完了，等会儿你先下去把账给结了…”徐世凯那眼皮扫了下丁煜，心里的小久久不言而喻，他有点钱都得去浴池溜达一圈。

“这才哪到哪，等会儿再点菜，咱们好好喝一顿”丁煜顺手把外套脱掉，身后的古装美女登时赢上来，帮丁煜把衣服挂起来。

每个包厢都有专职服务人员，比如：倒酒、夹菜之类的，如果谈话不方便听，可以让她出去…

“你还能喝酒昂？上边喝在从身上流出来…”

“瞧不起我是不？来，给我满上…”丁煜露胳膊挽袖子就要开喝。

“内个…要不然咱们别喝了，你以茶代酒，身上有伤不好”中年在一旁赔笑开口。

“没事，死不了人…”丁煜毫不在意，眼看着她把酒杯倒满，刚要端起喝，电话恰好响起，低头看了眼，是徐世凯过来的信息，什么都没有，他拿起电话，假装接电话，嘴里嘟囔着走了出去。

在走廊里站了几分钟。

事实上，丁煜是不会喝的，只不过是把话说出去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办事也是同理，当中年的面子必须得豪爽，遇见像王久久那样的说话得深沉。

走廊里的行人不多，偶尔出来几位也都是西装革履，心中正琢磨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不喝酒，徐世凯就推门走了出来。

“你就得嘚瑟吧！”他伸手点了点丁煜，随即递过来一支烟。

“那怎么办，哥哥不疼姐姐不爱的，不都得自己拼么”丁煜嘻嘻哈哈的回道，从兜里掏出火机帮他把烟点上。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咋又弄上玉米这摊了呢？”

“穷呗，没有地就只能走点险路，天河那边有个种子公司，你应该听过，当二道贩子，从中对点缝…”

“凑，能行么？别到时候玉米送进去了，钱要不回来，整出那么多麻烦事没必要，还不如想点别的办法，往粮库里弄，至少没风险”他略显担心的提醒道。

“你也是这思想？”丁煜略显诧异的瞥了他一眼。

“看过肖申克的救赎没？里面有一句话挺好：被体制化，国人也是被体制化了”

“一针见血！”丁煜赞同的点点头。

把烟吸完，再次走了进去，丁煜没端起酒杯，中年也没敢提喝酒的话，一直在闲扯，几乎都是与社会上有关的事，中年像是个小孩子般瞪着求知的眼珠子，看着徐世凯，后者也能侃侃而谈。

“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中年笑着对两人点点头，随即拿着电话走出去。

看门关实了，徐世凯问了一嘴“你猜他干什么去了？”

“不开票的结账”丁煜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夹菜，刚才中年在包厢内，作为主人，他不能吃的太急，得有涵养，肚子饿得不行。

“为何？”徐世凯再次问道。

“你刚才都说过了，他也是国人嘛，被体制化了，这顿饭要是我请或者你请的话，他不一定敢吃！”丁煜简单分析道。

“确实”徐世凯点点头，紧接着又问“那你猜他在饭局最后会说什么？”

丁煜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不决的说“等会一起出去玩？”

“你也是这么想的！”徐世凯眼睛登时就亮起来，一拍手“那妥了，正愁今天晚上想找个免费的没地方呢，真有傻狍子上门！”

丁煜听得一头黑线，原来他是抱着这个目的“你不说两性这种关系，最好有金钱在里边么，咋地，现在喜欢免费的了？”

“你不懂，此免费非彼免费”他喝了口酒说道“这不出来的着急没带钱么，寻思等会回家取还浪费时间，手机里的这两天玩没了…”

“当啷…”丁煜顿时把筷子扔下，咬牙问道“你不不带钱也敢跟我出来吃饭？还来这种没办法吃霸王餐的地方？”

“你也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