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雪雁：妈耶鬼呀妈啊。
从大明宫一路赶回宁国府的贾玖，在门房听了东叔略带尴尬的述说。
贾玖在风雪中生生气笑了。
担心茜雪的贾玖也不过多停留，直接回到三年前自己买的三进院。
那边离宁国府不远，用腿走上两刻钟便到，骑马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回到院门的时候，贾玖发现院里面有微灯亮着，心情这才轻松下来。
门没有反锁，贾玖直接牵马进了院门。
将战马栓到院里的马厩后，贾玖才发现，院里多出来一个年轻的俏丫鬟。
不等问话，其单手打着风灯，朝贾玖远远福了一礼，脆声道：“玖大爷回来啦，婢子是蓉大奶奶的丫鬟瑞珠，是蓉大奶奶吩咐婢子，留下来照看茜雪姐姐。”
贾玖一愣，按贾珍那尿性，谁敢触他的霉头？
秦可卿？倒是没想到她如此善良。
朝瑞珠笑着点点头，贾玖温声道：“有劳瑞珠了，茜雪现在身体可还好？”
“回玖大爷的话，茜雪姐姐挺好的，就是受了点惊吓，现时已经睡下了。”
贾玖听了，这才安心，又问道：“家里可还有吃的？”
正在前头打着风灯探路的瑞珠，脚下一停，回首惊讶道：“玖大爷还没用晚膳？这可怎么好，天色这么晚了，东府那边的厨房不知收炉了没有，要不，玖大爷等婢子回府中瞧瞧。”
瑞珠说的没错，宁国府一共分好几个厨房。
公厨是做给下人们吃的，大厨是蓉大爷和奶奶们的厨房，只有小厨才是十二时辰生火，毕竟这是珍老爷独自的厨房。
小厨别说是瑞珠了，连自己的奶奶也使唤不来。
除非她回府去求奶奶，让奶奶唤来大厨重新开炉才行。
瞧着瑞珠一副为难的神色，贾玖笑了笑，摆手道：“这大雪天的，你不用跑来跑去了，家里可有面粉或者稻米之类的？”
瑞珠听了，神色扭捏了起来，她脸色通红，半垂着脑袋，轻声呐言道：“玖…大爷，婢子不会烹饪，婢子只会煮茶。”
突然一瞬间，瑞珠打从心里发觉，自己好没用啊！
“没事，如果有，你便寻来给我，我自己做。”
“啊？玖大爷竟然会烹饪？太太早前差人送了点碧粳米过来，不过，碧粳米也不见多了，银蝶姐姐说，这碧粳米，太太原是留给茜雪姐姐喂养身体用，剩下的，就只有一些粗米，尚有一篮鸡子。”
贾玖闻言一怔，倒是想不到，尤氏竟然敢背着贾珍做这些。
“如此，你替我寻些粗米过来，再拿几个鸡子，我先去生火。”
瑞珠脆声答应，回屋拿东西。
贾玖来到厨房后，剑眉一挑。
瑞珠倒也是个勤快的人，她在厨房里点了一盏风灯，显然是为烧水准备的，而三年没使用过的厨具，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个厨房属于开放式的，三年前买来这座院子，贾玖便在一进院西边搭了个厨房，一应厨具齐全。
被瑞珠收拾过的厨房，竟丝毫瞧不出，实际已经有三年没住人了。
等贾玖生起炉火，瑞珠提着一个篮子来到厨房，里面是粗米，上面是几颗鸡蛋。
以荣宁两府的主子来说，这些算是粗米，毕竟是奴仆下人惯吃的，只有碧粳米才是米。
对于贾玖来说，瑞珠所说的粗米，比边军那些粗粮好太多了。
贾玖拒绝瑞珠帮忙洗米，直接自己动手，清洗完米后，进锅放水开煮。
瑞珠一直在贾玖身旁提着风灯，一双杏眼早已经睁得圆圆的。
瞧玖大爷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不像是一位，活在国公府里的主子。
噢！好像玖大爷现在已经不是主子了呢，珍老爷说要将他除名逐族哩。
两人都不说话，瑞珠看着火苗发呆。
贾玖是在心里算着时辰等米煮开，他要做蛋炒饭。
等米饭快好时，贾玖又将另一个炉子生起火来。
瑞珠不解地看了一眼，将风灯提近一点，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废了！
除了提着风灯，她一个丫鬟竟然什么都做不来。
这时，院门那边传来一声呼喊。
瑞珠以为是奶奶那边来人，提着风灯小跑前去开门。
厨房这边除了一盏微弱的风灯，就只有两只炉子的火苗在燃烧着，四周围一片漆黑。
不一会，瑞珠带了一位小丫鬟来到厨房。
贾玖只听到那位小丫鬟脆声问瑞珠：“瑞珠姐姐，你骗人，这厨房哪里有人啊，你莫不是看见鬼了。”
瑞珠一看，可不？
从她们这个位置瞧，竟然看不见玖大爷了，她打眼猛地仔细一瞧，这才看清玖大爷的位置，伸手一指，道：“喏，雪雁妹妹，你瞧那边。”
“妈耶……！鬼呀！妈啊……。”
一道长长的尖锐惊呼声，回荡在漆黑的院落中。
贾玖摸了摸鼻子，自己因喜穿玄色衣服。
刚才他回头朝雪雁张嘴笑了一下，原本是想和她打声招呼来着。
倒是没想到会把雪雁吓得一激灵。
只见此时的她，吓得直将手里的小包袱摔落地上。
在雪雁尖锐惊叫过后，小包袱落地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瑞珠在她旁边，惊闻尖叫，又骤然听见一声沉闷声响，唬了一大跳，手里的风灯直接甩了出去。
然后，瑞珠的右脚反方向翘起，一个回身，与旁边的雪雁面对面，紧紧地合抱在一起。
应激过后，反应过来的瑞珠羞红着脸，连忙抬手捂住雪雁的嘴巴。
“啊！雪雁，你别喊别喊了，那是我们东府玖大爷，那口白白的牙齿，不是鬼，啊…不对，那是玖大爷的牙齿不是鬼，啊不对不对玖大爷不是鬼！”
见状，贾玖偏黑的脸色先是一黑，而后，听了瑞珠后面惊慌下的话语，无奈地笑了出来，打着招呼说道：
“雪雁，我真有这么黑嘛？”
雪雁听见一道悠悠的声响，抬眼认真看了一下，这才确认是人不是鬼。
适才乌漆嘛黑的地方，突然在夜色中露出一口白牙，差点没把她给吓晕过去。
两人重新拾起地上的小包袱和风灯。
雪雁跟随着瑞珠，来到贾玖近前。
脸露愧色，低眉垂眼地福了一礼。“不好意思啊！玖大爷，婢子向来胆小，还请玖大爷莫恼婢子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