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半之灾

宝姐儿被沈瑶说的一噎，一时间竟然答不出来。

沈瑶见好就收，可怼的小反派张不开嘴，心里倍儿开心，竟当着宝姐儿的面儿清点秦大川递来的银子。

跟小孩子计较是幼稚了些，可有些孩子真就不能当孩子看，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去烧水，一会给你们洗个澡。你不能动弹，等我们娘几个洗完了，我给你擦擦身子。”完胜的沈瑶，好心情的主动给自己找活计。

好吧，沈瑶绝不说自己是受不了汗味儿。

可沈瑶刚站起身，便见好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进了院，看架势就知道是来闹事的。

扫了皱着小眉头的宝姐儿一眼，沈瑶对坐直了身子的秦大川道：“你消停呆着，没给诊金之前，你的腿是我的。”

秦大川下意识的朝腿根望去，脑海里回想着那只冰凉的小手覆在上头的画面，原本冲上头的火气瞬间被消灭。

一个闪神的功夫，张大蒜的爹娘和叔婶都冲进屋来。

“沈氏你个小蹄子，老娘要撕了你！”

“我家大蒜多好的娃子，你都打的下手，你这样的女人不配活着！”

张家人骂着进屋，就想对沈瑶下手。

可沈瑶早已拿了一根烧火棍在手，站在炕上居高临下的指着张家人，气势上就压了张家人一头。

棍子挥舞了一圈后，吓退张家人后，沈瑶叉腰骂道：“好啊，你们还有胆子上门来！走走走，咱们这就见官去，老娘要告张大蒜谋杀宝姐儿未遂！”

张家人一听到这个就不干了，那可是他们家唯一的香火！

“呸！你说谋杀就谋杀啊？谁敢给你作证？”

“对啊，我家大蒜吓得都起不来炕了，你家的赔钱货啥事都没有，要么你赔十两银子来，要么就让我把这贱丫头绑到大树上喂一宿的蚊子！”

张大嫂说着就要去抓宝姐儿。

以前有秦大川在，村里没人敢为难宝姐儿姐弟，如今秦大川都瘫了，他们才不怕呢。

秦大川把两个崽子当成眼珠子似的，只要抓住宝姐儿，他们就不信拿不到好处。

宝姐儿吓得往后躲，可脚丫子还是被张大嫂一把给拽住。

沈瑶见状，忙一棍子砸过去，只听咔嚓一声，张大嫂抱着胳膊嗷嗷直叫，骨头绝对断了。

张家人被吓得不轻，但沈瑶却先发制人的喊道：“你们强闯民宅，还想抓我闺女，我就是打死你们都是轻的，官老爷也不会判我赔你们一文钱！”

“不怕死就来啊，等打完了我自己去官府自首，顺便把张大蒜也给弄进大牢去！我家宝姐儿脖子上的掐痕就是证据，我要你们张家再没人去坟头烧香！”

沈瑶不要命的架势把张家人吓够呛，他们真怕沈瑶敢玩命，更怕张大蒜会出事。

张家人在村里再横，也没干过杀人的事，一怂便失了先机。

沈瑶趁热打铁，手里的棍子被她耍的虎虎生风，竟然真的砸中张家人好几下。

等张家人火烧屁股的跑出去后，沈瑶跌坐在炕上喘着粗气，胳膊酸的抬起来都费劲。

根本没来得及出手的秦大川，将几枚铜钱握在手中，一手揽着一个被吓着的孩子，对沈瑶道：“张家人的尿性，一定会下黑手报复你的，这几天别进山了。”

沈瑶抬手拢了拢散下来的头发，嘴硬道：“我又没做亏心事，总不能为了躲着他们就不过活了。他们敢来，就别怪我下死手。”

大山里野兽多，也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啊。

见沈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秦大川也没再劝说。

缓了一会的沈瑶便拾掇了东西去厨房烧水，刚刚打了那么一通，满身都是汗，黏腻的难受。

还有两个小家伙受了惊吓，得喝完安神的药，要不容易病了。

却说张家人多少挂点彩的回家后，一个个都憋着火。

要说张大蒜这一脉与张成家也是有亲戚的，只是出了五服，大概是缺德事干多了，所以子嗣都单薄。

“大哥，我咽不下这口气。一个娘们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村里人还不得笑话是咱们。”张二根一拳砸在炕桌上。

张大嫂被揍的最狠，却没人说带她看郎中，一脸恨意的她因疼痛而哆嗦着。

“当家的，秦大川应当藏了不少银子，既然他们自己不给，那咱们就自己拿。”

“今天他们敢打大蒜，又对我下狠手，等秦大川好了，指不定哪天就敢弄死大蒜！”

张大嫂恨毒了沈瑶，也忌惮秦大川的能耐，那可是能自己扛一头野猪的猎户。

“二根，回家把你家煤油都拿过来。”张大根瞥了一眼满头蚊子包的儿子，说道：“回头找到的银子，分你们一半。”

“那可说定了！”张二根眼睛猛地一亮，拽着要说话的张二嫂就走。

尚不知道张家人报仇竟然连隔夜都等不了的沈瑶，给两小只洗漱后，哄着全哥儿喝了药，这才借着微弱的油灯给秦大川擦拭身体。

“我自己来就成。”秦大川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去拿沈瑶手里的汗巾，结果却把沈瑶的手握在手里。

“行，那今儿你自己擦，明儿我再给你擦你擦不到的地儿，整体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可别得褥疮。”沈瑶打着呵欠道。

秦大川鬼使神差的看了沈瑶一眼，见她呵欠连天的，长长的羽睫上挂着泪珠，眼神也有些迷离，竟是弱了几分柔弱之美。

就是这个女人，在用她单薄的肩头，挑着整个家的重担。

可她若不是沈氏，又会是谁呢？留在这里，她想得到的是什么？

思索之中，秦大川简单的擦拭了身子，便想侧身把帕子洗干净了，免得麻烦沈瑶。

“明儿一大早我得进山去，夜里你要是想起夜就用夜壶吧。俩娃子受惊了，他们要是半夜睡得不踏实，你就叫我过来。”沈瑶交代了一句，端起盆子就走。

秦大川目送沈瑶离开，直到听到西屋的门被关上，这才闭上眼睛，却因心里记挂着沈瑶的身份问题而无法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村子都寂静下来，秦大川却听到有脚步声逼近，顿时眯起了眼睛。

而在西屋的沈瑶，晚上回屋后贪嘴吃了些小零食，半夜时分口干舌燥的起来找水，却发现院子里传来刺目的光亮。

“草！有人放火！”

沈瑶惊呼一声，来不及披上外衣便跑了出去，却见火光竟然是主屋那边。

沈瑶踹开门，下意识的就想冲过去把孩子抱出去，却不想墙边竟站着人，一棍子敲在她的后脑上。

捂着脑袋的沈瑶，到底之前看清对方的容貌后，磨牙道：“唔，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