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政务议事
随着第一个老卒起身向苏启单膝跪地，百名老卒都纷纷起身单膝跪地，一老卒哽咽说：”谢将军对我等的关爱和体恤。”
苏启扶起前排老卒后说：“都快起身，本将虽为西关主将，但诸位是前辈，不当承受诸位如此大礼。”
众老卒起身来，心里很是暖和！卫镇大将军虽年轻，可战绩彪炳！身居高位，却对一众老卒礼待有加！
“都坐下吧。”
苏启回到书案之后落坐，端起案头的土碗大大喝了一口茶说：“都去取茶水喝呀！我们将军郡除了各类草药种类齐全，分布宽广且量大外，这茶叶可也是本郡特产。”
苏启说完，又端起茶喝了起来。
百名老卒看着苏启喝得津津有味，不由放下了拘谨，纷纷起身到通道上的大木桶里舀出茶水喝。
孙晓给苏启续了一碗茶，苏启说：“孙晓，这茶的味道真是不错。”
孙晓抿嘴笑说：“将军，末将一会带些回去府中。”
“不妥，不妥，还是留在军中给他们喝吧。府中可不缺茶喝。“
看着苏启一副挫败的样子，孙晓收住笑站到苏启身后。
待老卒们喝了茶水坐回座上，苏启说：“之前本将所说的三条安置之法，诸位作为一众老弟兄推选出来的话事人，可以说说内心的一些想法。”
见苏启看向自己，书记官赶紧凝神以待。
一老卒起身说：“将军，我们当中有不少人都担心一旦被安排去养牲畜或是耕种军田，每月的饷银能否按时发放得了？毕竟现下新军扩编之下，难免有银钱短缺。”
苏启听后说：“坐下吧，关于这一点，本将可以向尔等承诺，只要尔等尽心尽力做好职事，本将不会短缺尔等任何一分饷银。本将之所以说尽心尽力，是想告诉诸位，银钱短缺是必然之事，但若是诸位当中的一些人玩忽职守，那么银钱短缺只会加剧！并且会进一步影响到军心。因为本将不打算减少诸位的饷银。”
说至此处，苏启没有再往下深说，老卒们自然也能听明白苏启内里之意。
又有老卒说：“将军，只有少量人能够安排了留在城中，若是被安排到另外的地方蓄养牲口或是耕种军田，有些人家小需要照顾，不知将军是否能够开恩一并安排？”
苏启沉思了一会之后说：“可以，实在必须带上家小的，暂时只能提供家小帮着做事的食住，至于钱银得等产出之后再作进一步的商议。”
苏启话落，一老卒起身说：“将军，有人担忧分去蓄养牲口，单家独户的没个照应，是以都有些抗拒。”
“此事本将也有所考虑，其一在选出的蓄养之地，本将计划修建关隘驻军，虽说不能与现有的关隘相比，但至少能够保障牧放在军巡范围内，甚至可以离边军近一些，相互有个照料。”
“将军，此次从郡外新募数万新军到西关来，家中纵有成年男丁想入军伍都已然不能，不知将军对此可有安排？”
“军户屯兵虽是国策，然诸位家中男丁须符合本将招募条件，否则难以承受操训不说，于尔等于本将皆是不利之举。当然，本将明白尔等之担忧，后续本将将会针对这个方面着手推动改善之举。”
百名老卒离开军指衙署之后，苏启再度陷入了沉思当中。熊广安排了老卒住下之后，前来向苏启禀告，苏启听了点点头说：“熊将军，一应老卒安置事宜仍由你负责，本将要求只有一点，不偏不倚，做到公正有据。哪些人适合安排于军田耕种，哪些人适全牧放蓄养，哪些人适合值守粮仓，一定要善以安排。”
熊广恭声回说：“末将遵命。”
“另外便是，本将已决定将一万乡勇操训的将官定由全郡老卒当中选出，并调部分军事院学子予以配合。本将需要的乡勇并非只是战时运粮等后备来用，而是需要能上战阵拼杀。”
熊广听了苏启所言，身姿站立得更加挺拔！
回到府中，梅云丰把要发往京都的奏报送来给苏启复核签字，苏启看过以后说：“这样来写也行，一个天宁小队若因锦月而死，实是可惜。便这样送去京都吧。”
奏报之事决定之后，苏启朝梅云丰说：“云丰，之前将官擢升考核，产生各级将官共计五百五十人，加上队正便高达五千五百五十人之多！从分派到各路驻边操训至年底，对于各关隘驻军的操训成果、军纪严明的秉持度，战力的高低等，接下来的数月里，希望你配合好我师兄进行巡查，并制定考核细节。”
梅云丰抱拳回说：“将军但请放心，能得将军赏识，是末将的荣幸。”
”早点回云陪嫂夫人他们去吧。晚饭就不留你了。”
“将军，不得不说，你真小气。”
苏启笑说：“明日政务议事，我可不能带着一身酒气前去。接下来这些天，有劳你了。”
苏启说及此处，梅云丰收归正色说：“请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七月初八，苏启早早到了郡衙，邬同光、花匡明、鲍荣、岑州州、祝舟、宣桐、顾瑞成到齐之后，一众属官纷纷进入议事厅中。
苏启端坐书案之后，左右分设六席书记官在坐。
郡衙七位主官坐第一排，其后是各衙房主官副手及主事分坐四排，再往后排则是各路路丞及副手主事。
苏启看向厅中的一百一十五人说：“诸位，本官自四月二十八率军抵达西关城至今已近三月，本想着与诸位同僚早些时日针对郡内政务进行商议开展，奈何因新军编练诸事在身，是以拖延至今方得与诸位相会，实是不得已，政务拖沓之处，还望诸位包涵一二。”
一众官吏端坐抱拳朝苏启连连说：“大人军务繁忙，下官等人理解。”
“诸位，政务治理方面，本官是后进之人，诸多政事需要多多仰仗诸位。”
议事厅响起一片：“大人言重了！”
“大人折煞下官了。”
“不敢，不敢。”
待厅中安静下来，苏启接着说：“本官祖父自小便教导本官，为官为将者，受百姓万民供养，于百姓而言，那都仿若是天上的星辰一般，要护佑万民安危，还能为万民谋福祉，让万民安居乐业，繁衍生息；还有一点，便是光宗耀祖，进入权贵阶层，生活优渥，受人仰慕，这是本官祖父述说为官者所得之名利！既得名利，便该守职尽忠！蒙学有训说，人性本善，诸位饱读先贤书学，或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百姓；或为将领军，守土卫民。许多人初入官场之时，踌躇满志，誓为一方百姓谋求多一些的福祉，然往往事与愿违，不但误入岐途，更是害己害民。”
苏启这一番话说完，议事厅中陷入了寂静，一众官吏心里直打突突！驸马这是要做什么？抖官威吗？还未议事便这般对下属进行敲打，单纯只是敲打吗？
“诸位，本官不喜虚与委蛇！本官奉旨统领将军郡军政，本官明白陛下圣意，那便是时局瞬息万变，将军郡在成为大兴或是百鼎新的进犯路线之情形之下，留给本郡练军备战的时日已然不多！本官既有统政之权，又有领军之权，直白些说，便是本郡一应军政诸务，若有人胆敢顶风贪污、欺凌百姓，胆敢悖逆皇朝国法律条，本官说过，屠刀一旦提起，绝计不会轻轻放下！诸位当中一些同僚或许会担忧本官是否会仗着有军权在握，从而肆意妄为，排除异己。”
说至此处，苏启来回扫视厅中一众官吏后说：“本官在此承诺，本官一定奉公持正，诸位但可放心。”
苏启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继而说：“本郡人丁足六百余万，比起穹沿郡足足是其两倍，本官在穹沿领军之时，敢以两万边军杀得大兴边军人头滚滚，损兵折将，失人弃城，那么，在将军郡，本将更有信心阻敌于边地交界线以外！不让我郡百姓受敌军毒害！换言之，本官便是希望诸位助本官让百姓安居乐业，精耕农产，百姓能够吃饱穿暖之余，百姓才会对这片土地生出依赖，才会对大炎的官将生出信任及依赖，才会一心想着守护好自己的家园，只有百姓深爱这片土地，你们才有用武之地！若是这片土地被敌军铁蹄踏破，百姓死伤逃离，试问诸位，谁来守护你的家眷？谁来守护你的家业？你的家业再大，到那时将全数化为虚无，或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苏启起身走到书案前，看着厅中一众官吏说：“本官今日以上所言，绝非危言耸听！大兴自从在霍军侯、展大将军、李大将军及穹沿边军合力痛击之下，同南郡所有城关险隘全面被我大炎收入治下，大兴隆景帝于年后已向百鼎派出使团，各位想想也该知晓大兴出使百鼎所为何事，穹沿边地今有十数万骁勇善战的悍军守护，大兴必然不敢再犯分毫，那我将军郡便是大兴或是两国联军进犯的最佳方向！”
说至此，苏启负手在厅中通道上踱步而行，边走边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之理，诸位自是深知。本官一心编练强军，守土卫民，不但在守我等赖以生存的这片土地，更是守护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每一个人，诸位都是地面上有头有面的殷实人家，大多更是扎根于将军郡上百年的名门望族！与百姓想比，诸位想要守护的更多，诸位才是不愿将军郡发生战乱的人才是！”
“是以，起初本官想召集各地各级官吏尽可能多一些到西关城议事，但思来想去终是不切实际，今日厅中诸位，在将军郡皆是举足轻重之辈！望诸位牢记本官接下来颁布的一应政令，一一落实下去。本官不但有军巡组，也有政督组，政督组便是诸位可能听过的暗卫。”
苏启回到书案前，环视厅中一圈后说：“其一，查看各路地亩，一应水田旱地进行是否耕作，耕作是何产物进行记录上呈；二是各地粮赋于本季，本官要看到实际的收缴数目；三是巡查各路大小水库、湖泊、河流是否堵塞，若有须即时进行清疏；四是各路刑诉具结状况；五是各路各村危倾屋舍排查，本官不想听到有百姓在雨季被屋舍掩埋；六则是杜绝山林肆意砍伐木材，自本将入西关城一路，多处山体滑坡，诸位该想一想便能明白，没有树木固土，雨水冲涮之下，郡内的道路、河道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和破坏！其七便是各路各村以人头两亩之数准许百姓垦荒，垦荒地亩收成上缴两成即可，直至垦荒地亩所属人家人丁与地亩配给持平为止；其七秋收后征调民工前往边地修筑军镇所，本将要把防卫边线推出去，但要记住，民工是有工银的，每月一两工银，吃食管饱！其八是鼓励百姓多养鸡猪牛羊，养大之后不论自食或是售卖不得干预！其九各路各村若有恶霸欺压百姓，诸位回去之后，出手整治！不要等本官提及的暗卫和紫甲军、天宁军巡查到了之后，把板子落在诸位身上。”
整整九务政令发出，厅中一众官吏当中的五成以上面露激动神色！经钊任郡守之时，虽说吏治也算清明，可是终究不像驸马这般军权在握，是以阳奉阴违者并不少。如今驸马掷地有声的这番政令下发，这些想做实事的官吏内心难免激昂！驸马不是说有暗卫、紫甲卫和天宁军会暗巡吗？谁敢造次的话，该想一想石凹山和安恩两路解麻两家的结局！
而另外的一部分人则是心颤不已！回去后得夹起尾巴做人！更要好好办职，还要把治下的恶霸和泼皮们给好生收治一番，别等驸马派兵上门。
“诸位，言语不喜之处，还请理解！理解本官守卫将军郡之急切！理解本官守卫将军郡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