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夺取铁卫关
十八个兵卒围了青山书院之后，韦江来到洪图跟前：“洪哥，怎么由我们来守青山书院？”
“张老先生险些激怒梅将军，真是迂腐不堪！太平日子过了十多年，都以为战争是话本上的儿戏，真是无可救药！”
韦江小声问：“洪哥，弟兄们都在担忧大炎边军会不会对我们动手？”
洪图很是烦躁地摇头：“现在，除了听从大炎边军安排，我们任何反逆的心思都不能有！之所以选择投降，无非就是不做无谓的伤亡，并且我们的家眷和一城的百姓让我们必须这么做。”
“洪哥，你的意思是忍辱负重之后给大炎边军致命一击？”
洪图恨不得将拳头马上塞到韦江嘴里，瞪眼压低声音斥责：“你在想什么呢？城中多少人是看着你我长大的？更有多少人是和你我一起长大的？如果我们真像你说的这样做，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城关将会血流成河！”
“那洪哥的意思是？”
“我们没有选择，我们不帮着大炎边军欺压我们的百姓，力所能及帮着大炎边军协调好城中一应事务，保护好我们自己还有家眷的同时，尽可能也保护好百姓。”
韦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铁卫关距虎看关约二十里，潘枫率领一千五百军卒及五百民壮抵近铁卫关扎营时，已是十月初七午间，潘枫叫来哨骑问：“铁卫关往西便是一道长坡？”
“是的，将军。铁卫关在两峰之间筑关而守，出西城门两里余便是一下山的长坡，卑下等人到铁卫关右侧的高峰上仔细看了，那道长坡至少也有数里。”
“这么说来，若对铁卫关发起猛攻的话，百鼎守军的物资未必能撑过两日。”
营将张权接话说：“将军，先攻一次看看就知道了。”
潘枫指着铁卫关城墙：“城墙高不过两丈，若以强攻的话，只怕我军折损太多，得不偿失！先派人喊话招降，试试敌军守将反应再说。”
潘枫和一众将官商议了一番之后，写了一封劝降信，递到张权手中：“射到敌军城门楼柱上去。”
铁卫关守将普祥将劝降信拿在手中看了看：“百鼎边将查晃擅越边境屠杀我大炎运粮队兵卒民壮四百余！我大炎边军取百鼎一镇之地以慰我军民在天之灵，今我军连下三关在手，两万大军不日齐聚铁卫关，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将不忍生灵涂炭，望将军率部出城受降。”
普祥将劝降信递到亲兵手中：“将此信收好。”
普祥带着亲卫下了城楼之后，久久没有再到城楼之上，潘枫朝张权说：“看来一时不会有结果，或者对方在拖时间，以待援军到来。传令下去，大营巡值万不可大意。”
潘枫与就一封信交给传令兵：“将信件尽快送到将军手中。”
十月初八，满山遍野都覆盖上了一层白霜！潘枫搓着手走出营帐，看着兵卒们与战马一起在谷中活动，转身看向远处的关城。
张权一众将官来到潘枫帐中，围着炭盆烘了烘手后各自倒了茶围到潘枫身边。
“将军，这天气越来越冷了，要是这几日内拿不下铁卫关的话，兄弟们的士气可就弱下去了。”
“将军，要不给敌军来一阵石炮？”
“是呀，将军。天气这么冷，让大家动一动也是好的。”
”石炮都烘热了？”
“将军，一直热乎着呢，推上去便能用。反正敌军没有远攻的炮车，我们就这样朝着城楼处砸，若是他们顶不住的话，就得出城来战。”
“行，先把炮车推上去，骑兵分成四队，随时准备冲锋。”
城楼的百鼎兵卒看着两架巨大的炮车向城门方向而来，队正快步跑下城楼向自己的营将禀：“将军，敌军推着炮车过来了。”
“去向将军禀报。”
营将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城楼，看着上百人推着的两架炮车已然停在距城楼五十丈外。
马道上的军卒纷纷看向城下，面色沉重。过不多会，普祥来到城楼上，看着两台巨大的炮车，脸色极为难看！在己方兵力完全不占优势的情形之下，难道只能任由敌军炮轰城门？可若是想要破坏炮车，兴许骑兵才靠近炮车，敌军数倍于己的骑兵便会给己方迎头痛击！
“将军，末将带人前去将炮车捣毁？”
普祥稍作犹豫说：“带一百骑兵寻求机会冲一波试试。若是敌军兵锋过盛不敌，速退即可。”
“是，将军。”
城内点齐了兵马候在甬道口时，两颗火球呼啸着砸到离城墙脚跟处，四散飞溅的火星子才落地，城门徐徐打开，营将率先策马而出！
张权看到城门徐徐开启之时，已然率领两队骑兵迎了上去，两军都奔向炮车所在。
操弄炮车的军卒面对敌骑来袭没有慌乱，因为己方骑兵定然不会让敌骑靠近炮车！十数人喊着号子转动绞盘！
两支骑兵撞上的瞬间，炮车上的火球“轰”一声响！ 拖曳着赤蓝的焰苗砸向城楼！
两股铁流疾驰，恰似两串滚雷，交接的瞬间刀枪齐鸣，仅仅一个回合，两军都有人被斩落马下，一颗火球已然重重砸到了城墙之垛之上，同时发射的另一颗火球径直划过城楼，落到了城中！哀嚎惨叫声不绝之际，普祥的脸色越发沉重！
百鼎守军一个交锋，折损数人之后试图冲向炮车所在之时，另一支大炎骑兵已自两架炮车之间直直撞向百鼎骑兵！
百鼎守军意欲错开，显然不及！也正是这刹那迟缓，便有数名百鼎骑兵被长枪推刺落马！大炎四队精骑合围追逐，百鼎骑兵无可奈何，奋力夹马将圈子绕大之际，又有两队骑兵斜插而来，更让百鼎骑兵牙关一紧的是”嗖嗖“声响的弓弦！
城头传来鸣金声，百鼎骑兵却被大炎精骑环绕着脱离不得，意图很明显，不会再让百鼎骑兵退回城中一人！
普祥握着长刀的手青筋暴露，连连朝着弓兵发令：“射！发射！将回城的口子打开。”
奈何大炎精骑虽很是贴近箭支覆盖之内，但想要射中疾驰马背上的大炎军卒，很难！纵是想要射中马匹，概率也低得可怜，除非有上千箭雨铺天而落，兴许能有四五分命中率。
普祥忍着脸上被碎小火星烫伤带来疼痛，眼睛死死盯着依旧不能从战圈逃出来的骑军！普祥身边的另一个营将小声说：“将军，末将再领一队骑兵冲散敌骑，把他们带回来？”
普祥的左脸抽了抽：“不可。再去只能徒增伤亡！敌军帐后还有骑兵未出，等的便是我方再出骑兵。”
“可这样耗下去，弟兄们就不剩几个了。”
“你没发现吗？这是大炎的精骑！绝非大炎新军。”
炮车再度射出两颗火球，亲卫合盾将普祥两人紧紧罩住！呼啸而至的火球终于砸在了城门上，两声巨响之后，盾兵挪开一道缝，普祥看了城下一眼，咬紧了牙关。就这么一阵功夫，自己的一百骑兵便没了！死伤各半。
潘枫策马上前：“将战场打扫了。换一拔人继续投射。”
普祥看着一百骑兵被大炎边军像转磨盘一般，几圈下来便转没了，猛地转身伸手捂脸蹲靠在墙垛角里。
“将军，弟兄们没能一个生还，末将跟将军一样难过！可若我们再不作出选择，我们恐怕连选择的机会都没了。”
普祥抬起头看向部下营将：“传令下去，挑水上来，将城门浇透，不能让敌军的火弹把城门燃了。”
“快！快护送将军到城楼下给军医救治。”
盾兵护着普祥下了城楼之后不久，营将找到普祥：“将军，末将有话说。”
普祥朝亲卫说：“到门外守好，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普祥见亲卫到了门外站定，朝身边的板凳一指：“坐下说。”
营将依令落座之后小声禀：“将军，末将以为不该作无谓伤亡。”
普祥左颊抽动了一下说：“你认为该撤离铁卫关？”
营将起身跪在普祥跟前声泪俱下：“将军，末将在铁卫关已经驻守五年多了，五年多来，不但路丞大人一次都未曾来过，连我们的大将军都没有来过一次！将军！我们驻守的可是边镇呐！哪怕军政主官公务太忙，五年多时间里来不了？可至少粮草军饷不该迟滞吧？再说，我们的粮草和军饷，只是迟滞吗？”
普祥起身蹲下抚着手下营将的肩膀：“是我对不住你们！以为能够杀敌建功，惠及家人，不料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将军，末将请战！”
普祥看着手下营将绝决的眼神，望着营将眼眶里溢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划落，仰头沉沉一叹，滚滚热泪沿着耳垂“嗒嗒”滴落。
普祥拽着手下营将起身来：“记住！不是我们负了皇朝！”
普祥带着两百余骑兵来到占阵前，潘枫甚是不解！这是何意？援兵来了？
普祥大声喊：“将军若是有胆，请到军阵前一叙！”
潘枫朝身边将领点了点头：“本将去会会他！”
潘枫带了一队亲卫到了距离普祥约莫二十丈外站定，普祥先是摇了摇头，继而苦笑后说：“将军！你我皆是军伍中人，死战之前，本将有一请求，不知将军能答应？”
“讲！”
普祥听了潘枫只回一字，怒火中烧！目光冰寒地盯着潘枫看了十数息之后喊：“不要对这一城百姓随意动刀，将军能否答应？”
潘枫勒转马头，普祥大喊：“潘将军，这是何意！”
潘枫一边回走，一边喊：”异想天开！投降或是拼死搏杀，你选一样！”
眼看着潘枫已经骑行出五六丈，普祥嘶吼：“我等下马受缚！不要为难城中百姓！”
说完，普祥率先下马双膝跪地！
百鼎边军看着普祥下马跪地，纷纷低下头，不少人眼泪翻涌滚落。
潘枫再度勒转回马看向普祥，又看向纷纷下马跪地的百鼎边军，重重咽了一口唾沫朗声说：“上前绑了！不得伤害俘虏。”
待普祥一众百鼎边军被绑个结实，收了战马和兵器之后，潘枫朝张权下令：“将其押下去好生看管，记住！不得有人欺负他们。”
“是！将军。”
潘枫手臂上扬高喊：“兄弟们，随本将接管铁卫城。”
普祥被带到潘枫马前，潘枫朝着城门指了指：“还请普将军下令打开城门。”
普祥仰起头哀求：“将军，还请谨守承诺。”
潘枫重重点头：”本将敬你是一条汉子！普将军但请放心，但凡只要百姓依令行事，不挑起事端，本将绝不允许任何人朝百姓动刀，或是欺压百姓之举发生！百姓终是无辜的。”
普祥收回目光，率先朝着城门走去。
潘枫率军跟在普祥身后，走到距离城门两丈余外时，普祥站定仰头高喊：“打开城门！所有罪责皆由本将承担！大炎边军答应不会伤害城中任何一人。”
潘枫看着伸长着脖子嘶吼的普祥，沉沉再度一叹。
城楼的军卒一直在看着普祥率军出城之后的一切，现今听到普祥的话，不论是贪生怕死，又或是信念崩塌，都纷纷丢下了兵器，往着城墙下走去。
随着城门洞开，普祥一时难以自控，转身之际已是涕泪横流！
普祥“扑通”再度跪地：“潘将军！还请善待我的兄弟和城中百姓。”
潘枫眉头皱起！凝视着普祥：“普将军，本将敬你治军有方，心有百姓，是一条好汉子才答应你的请求！你如此惺惺作态，把本将架在火上烤，究竟是另有所图，还是本将错看了你！”
普祥一听不由大惊失色，慌忙起身抱拳：“将军恕罪！我绝无此意！冒犯将军之处，还请将军海涵。”
“既是如此，本将姑且原谅你！放心，本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会失信于你！”
张权策马来到潘枫跟前：“将军，末将先行率兵进城将西城门堵了。”
“好，切记！若有欺压百姓者，杀无赦！肆意掠夺民财者，杀无赦！毁我军誉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