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自忘心神自悦,跨水穿云来相谒
青云山,高六百丈,山顶常年云雾缭绕,半山腰青松遍布,因此得名。
青云观则位于山脚百米台阶处,来此烧香祈福的香客,需要步行迈上百米台阶才能抵达大门处。
马车只能停在台阶下,等待香客上完香自行下,才能提供方便。
“从家里到青云山这么远的距离,如果幕后黑手想要害我的话,这段路是很好伏击的手段。
而我安全到了青云观,是白天他们不敢动手,还是我多想了?”
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着被害妄想症的张乙自言自语道。
他总感觉钱明肚子里憋着坏,还在用他做饵,但这都是猜测, 他也没有证据。
迈步上了台阶,张乙来到青云观大门前,避开回流的香客,他找到一名小道童询问。
“小师傅,你可知我自忘心神自悦的下一句是什么?”
“我自……忘心……神自……悦……”
小道童歪着脑袋自语了两遍,然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礼貌道:
“施主,请稍等,我去问问师兄。”
说完也不等回话,转身就呲溜呲溜往观内跑,张乙看着飞奔的样子,真怕他不小心摔倒,然后哇哇大哭。
青云观并非常识意义上的道门门派,实际上更像是一个着名的慈善机构,观内道童,道士大多都是从小收留的孤儿。
其实不止青云观,佛门白马寺,巫神教分舵也都是如此,至少在今天之前,张乙都不知道青云观背后竟然还隐藏着捉妖人这种神秘势力。
耐心等了不到半盏茶功夫,小道童又呲溜呲溜跑了回来,身后跟着一名比他大半个身位的少年道士。
少年道士样貌约摸十五六岁,比张乙要小一点,应该也是观内从小长大,眉宇间透着清澈。
“施主,小道青恒有礼了”
少年道士青恒来到张乙面前抬手作揖道。
“在下张乙,见过青恒道长”
张乙同样抬手作揖回礼,少年青恒连忙笑道:
“道长谈不上,弟子尚未出师,还是道童,小张先生莫要如此称呼,刚才听师弟说……”
“我自忘心神自悦,”张乙又重复了一遍暗语,心里嘀咕道:
“小张先生,我有这么出名吗,连青云观的道童都知道我的称号。”
“跨水穿云来相谒。”青恒礼貌接下暗语,含笑问道:
“不知小张先生有何事需要弟子帮忙?”
“我来找钱明。”张乙直截了当道。
“请跟我来!”
青恒抬手示意张乙里面请,然后转头交代了刚才那名小道童几句,就领着张乙往观内走去。
张乙默默跟在青恒身后,时不时开口问两句,打听青云观底细。
奈何,青云观透明的很,除去捉妖人,其他一切正常无比,他没有打听到任何异常的事情。
或许跟青恒的年龄有关,需要下山驱邪祈福的事情都是由观内师傅,师叔负责,还轮不到他。
绕过青云观正堂,青恒带着张乙进去了半山腰那片青松密布的树林,穿过太阳照射的正面,来到青云山左侧。
青云山左侧远观的话,像是一处峭壁,其实不然,当张乙进入左侧林间小道,走了几分钟豁然开朗。
一栋栋阁楼依山而建,有的甚至一半都在崖壁里,只留部分在外面,这是张乙以前没听说过的地方。
青云观后山,不对外开放,只有青云观弟子才会来的地方。
青恒示意张乙稍等,他先进入阁楼通报。
山间清风徐徐,张乙原本略微忐忑的心情随之平静,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镇魔,锁妖等词汇。
张乙没去多想,只道是寻常,心里反而纠结着捉妖人的薪水待遇,能不能提前预支工资等问题。
小妹的箱子实在太旧,还是木质的,知道全部家当的张乙怀疑,小偷只要一用力,那木质箱子会嘎嘣脆。
所以他需要薪水把箱子换成铁质……铁皮的,这样才能满足他与小妹的安全感。
虽然小偷还是会有办法,但总不能让那七把锁,锁个寂寞。
“要是有储物袋就好了,不知道加入捉妖人能不能分配一个,这样全部家当就能带在身上。
嗯,要防止杀人夺宝,以后情况稍有不对,就退至众人身后……”
“老大今天要镇守锁妖塔,不能出来,我带你去见他。”
就在张乙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略带熟悉的女声,高傲,目空一切!
张乙回过头,就看见青恒小道士身旁,站着身着云纹道袍,胸绘八卦,素腰纤罗,青丝随风飞舞,有着黄黑竖瞳的孟芊依。
“你,真的没事?”
钱明跟他说过孟芊依拿到那本无字书后,也跟他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自杀未遂。
但现在孟芊依看上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除了眼神里对他毫不掩饰的讨厌。
“用不着小张先生操心,跟我来吧。”
孟芊依淡然回道。
“看来对我的误会,在她心里已经成为事实,还真是冤!”
张乙内心苦笑摇头,一言不发跟在孟芊依身后,与青恒行礼告别。
陈渊海,陆合,崔唤之三位同窗好友的死,他这个李代桃僵的张乙,还没有消化掉原主的记忆,就被捉妖人询问。
询问中被孟芊依看出来他的反应不正常,认为张乙对十年寒窗的好友无动于衷,把他定性为薄情寡义,甚至是败类人渣都有可能。
偏偏张乙还无法解释这一点,当时的他对小妹都无法适应,更何况三位亡友,只能保持沉默。
这样其实也好,凡事有利有弊,成为捉妖人以后,他们肯定会跟自己保持距离。
没有朋友,这边牵挂越少,将来找到回去的路,才不会留恋。
进入阁楼,孟芊依忽然停下身形,张乙低头跟在后面一个急刹,回过神来。
抬头望去,一座凸起的八卦阵台出现在他视野,周围还有稀疏几名跟青恒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道士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他们似乎在做功课,有的画符,有的写字,有的摆着奇怪的造型,但无一例外,在孟芊依进来后,都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