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主替女n号传情
“死丫头,马车夫早就回来了,你说你死哪鬼混了,害我好等!”
人还没走进去,谢予安的骂声就传过来了,三房嫡女的气焰就是嚣张。
这谢予安比她大一点,翻过年就要及笄了。
梁晏姝刚踏进院门,就见里面谢予安抱手,一脸怒气的瞪着她,身边至少围着四五个丫鬟伺候着。
她停住脚步,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犹豫一会,又小心翼翼走上前。
“五姐姐莫生气,妹妹下学就回了,只是……只是三夫人命我给花房里的花草全都松一遍土,这才耽搁了时间。”
“真的?”谢予安斜睨着她,不大相信。
“真的五姐姐,不信你可以去问花房里的小伙计。”梁晏姝回着,又假装不经意蹭了蹭衣裙下的鞋子。
谢予安扫了一眼她脚下,见确实沾满了泥,才平息了怒火。
但等了好一会,心里还是有气,“让你去你就去啊,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姐,做什么下人的活。”
梁晏姝笑的温和无害,“没关系,一点小事,能给夫人做事,我是很感激的。”
“呵~那倒是,没我娘,你早该饿死了!”谢予安撇撇嘴,理所当然道。
接着便旁若无人的踏进她的厢房,坐在桌边,抬手就给自己倒了盏茶,一点也没把她这主人放在眼里。
梁晏姝心底冷笑,随后也跟了进去。
“等半天,渴死我了。”谢予安一口灌下,“还不错么,这茶~”
“姐姐喜欢就好,这茶是上回夫子讲茶经,带我们去盛京西郊那片茶园子,我自采了些。”
谢照秋给的能差吗?这可是顶级的云雾。
“姐姐不嫌弃的话,这里还有些,不妨带回去喝。”梁晏姝指着一侧架子上的茶罐。
谢予安扫了眼,没甚奇特,普普通通一个陶罐。
“不必了。”
她是谁?三房唯一的嫡女,她用得着这养女送茶,说出去笑死个人。
说着使个眼色给带来的丫鬟,示意她出去。
这丫鬟也有眼力见,拉上一边候着的春枝一起,出去就带上门,堵在门口。
“我们小姐要和六小姐说些话,你忙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丫鬟对着春枝盛气凌人地说道。
春枝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退到院子里站着。
她也不想离开,要是五小姐欺负她们小姐,怎么办?
厢房里只她们两人了。
这时候,这谢予安倒显得有点扭捏,几次想开口都没张开。
梁晏姝看她这样,也全当不知道。
“咳,六妹妹,上次……”谢予安绞着手指,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姐姐, 上次什么?”她装傻充楞。
“就上次那个……”
“哪个?”
“哎呀,就上次那个香囊!”谢予安瞪她。
“哦~这个呀。”她恍然大悟,“这个三哥哥收了,他很喜欢了。”
她这个五姐姐也不是个多坏的人,就是骄纵,还有蠢,单纯的蠢。喜欢谁不好,喜欢自己的堂兄。
虽然世家之间总有为了家族繁荣子孙昌盛,从而相互结亲的情况。
但那个多是表兄妹,堂兄妹就差比亲兄妹。这要是被世人知道,老夫人非得赐她一根白绫上吊不可。
不过,她也快及笄了,知道自己能守着这点心思的时日无多。
自从被梁晏姝撞破后,就三五不时的借她之手,以兄妹亲情的名义,给谢照秋送点自己绣的描的小玩意儿,权当慰藉自己这场不会有结果的相思。
梁晏姝自然也乐意,她又穷又懒,才不愿为了讨好谢照秋,费那老大的功夫绣兰绣竹。恰好有她送上门,上赶着让她借手,做顺水人情,她当然不会拒绝。
谢予安抿唇,嘴角用力压下,想憋住笑意,但眼里早就泄露出来了。
“真的?”她问。
“当然是真的,不信等三哥哥生辰宴上你看看,他一定会带着它的。”梁晏姝信誓旦旦道。
这下子,谢予安再也憋不住,直笑出了声。
“干得不错,这几日你就不用去我娘那里见礼了,我替你说去。”
梁晏姝每回去见三夫人,都得受点苦,小到替她抄书煮茶,大到罚跪打板子,总之没个消停。
谢照秋也知道,但她尚且养在三房里,他没法进妇人院里,只能送些丫鬟小厮进去,暗地里帮她。
这回三夫人让她给花房里的花全部松土,就是他的人帮忙做的。
不过,这对梁晏姝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这点连体罚都算不上。不听话,饿上三五天不给饭吃, 那才是真的歹毒,孤儿院里这种事不要太多。
“这不太好吧?”她装作一副担心犹疑的样子。
“怕什么,我替你担着。”谢予安白她一眼。
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
她俩之间除了这点秘密,还真没什么其他话说。
“对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敢让其他人知道……”谢予安回头恶狠狠地警告。
“姐姐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旁的人知道。”梁晏姝坐直身子,保证道。
谢予安这才满意,她推开门,带着丫鬟们又风风火火的去了。
梁晏姝见她一走,立马泄了力道。
她端起茶盏吹了吹,抿进一口,叹道:“果然好茶~”
春枝见主仆一群人走了,才进来。
“小姐,您有没有受欺负?”
“没有,你小姐我看着就那么弱么,谁都能欺负我?”梁晏姝笑嗔了小丫鬟一眼。
春枝没说话了。
六小姐看起来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啊!长着一张仙气飘飘的脸,平日里也慵慵懒懒,从不会大声斥责丫鬟,有人挑衅也不懂得反击。
她哪知道梁晏姝是真懒得搭理。
春芽这时也抱着妆匣走进来。
梁晏姝一看着这个就高兴,这是一堆钱啊,忙叫道:“没被看见吧?”
春芽摇头,她躲在院子外墙边,见她们走了才进来的。
太好了!
“今天你们小姐高兴,今晚我们吃火锅!”
春枝春芽面面相觑,一脸问号,火锅是啥?
“哎呀,就是涮菜,烫菜知道吗?”她解释道。
两个人还是摇头。
“……算了,不解释了。”梁晏姝扶额,“春枝,你去准备新鲜蔬菜和肉,有什么来什么,春芽,你去搬个小炉子过来。”
梁晏姝摆好妆匣,回身道,“我呢,就去调配料,保证好吃到让你们流泪。”
没一会,东西就准确齐全。
两个丫鬟哪里见过这种吃法,烧开的肉汤里面,放下蔬菜,再捞起来蘸着乱七八糟的调料吃,都不敢下筷子。
“快点啊,还愣着干嘛,小姐让你们吃就吃!”梁晏姝命令。
两个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一入嘴便愣住了,相互看了眼,味道还不错!
果然,没有一个人能躲得开火锅!
梁晏姝看她俩这样,就知道是被火锅征服了。
“小姐,您是哪里知道的这种吃法,好吃又方便!”春枝嚼了一大口,边吃边问。
梁晏姝笑笑,抬起食指抵在嘴边,“秘密。”
她可真是太喜欢火锅了!以后若是离了侯府,在这古代开一家火锅店,也不错啊,保管混得风生水起,赚的盆满钵满。
接下来几日,梁晏姝照常进学。
一切如常,除了她的夫子换了个人,换了一个更加古板无趣的老头。还有就是那元子攸有几天没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天,天有些阴,梁晏姝刚踏进明德堂,就见前面好些人围在一起。
仔细一看,那中间不正是元子攸么?
元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元子攸父兄都在朝为官,可以说根基很深。
他几天没来,有几个平日里走得近的公子小姐便上前问候。
梁晏姝其实还挺喜欢这傻小子,应该是家里保护教育的好,人既单纯又热情,时常追在她身后,像条哈巴狗。
她想着这家伙看见她来,肯定又粘上来梁妹妹长梁妹妹短的唤,正打算换上一幅甜美的笑颜应付,却见他竟然转身就走了。
梁晏姝呆了,什么鬼?
莫名其妙!她腹诽。
“哎呦,我当谁来了,原来是咱们明德堂的小仙女啊……”一个贵女阴阳怪气地笑道。
“呸,什么仙女,我看就是一个狐狸精,大老远就一股子骚味……”
“哈哈哈……就是,没看都把元小公子熏跑了吗!”
几个女孩一直都看梁晏姝不顺眼,本来她们几个长得也不赖,谁不是家里宠着,外面人哄着,都是掌上明珠。
偏来了一个梁晏姝,长得一脸祸水样,一来就勾得小公子们时常跨书舍来偷看,怎能让她们不嫉恨!
“你们说什么了,梁妹妹哪里惹到你们了!”
“就是,我看你们就是嫉妒!”有男子听不惯回护道。
“我嫉妒,她也配?”
“就是!一个养女,身份不明不白得,我会妒忌她?”
……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
梁晏姝站在一边,看戏一样,一个字都还没开口,就引发了一场口水战。
眼见越吵越凶,她才想着偷偷溜走,免得待会夫子们出来,连累她挨骂。
“行了,都住口。”
果然,从廊下传来一声冷喝。
只见一行人自连廊走过来,为首的男子显示就是刚刚开口的,他长身玉立,气度非凡。
“明德堂是读书识理,修身修性的地方,不是市井街坊、茶肆酒坊,容不得你们这样吵闹。要吵可以出去吵,当然也可以顺便解了学籍,出了明德堂,随便你们怎么吵。”
他环视一周,又道:“谁想第一个出去?”
话说的并不强硬,甚至有些云淡风轻,但就是透着一股子威压。
刚刚还嗡嗡乱叫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敢抬这个腿,皆低垂眉眼不敢看他。
那男子这才抬步继续往外走,临走时似不经意地,往梁晏姝站的地方扫了眼。
刚才在连廊看得分明,事情起因是这女子,但她却一言不发。看了不过一瞬,接着他便从容的大步离去,后面的随从整齐划一地跟上。
“这谁啊?”有人好奇问。
“他你都不知道,二皇子!”
“也不知道这尊佛怎么来了?”
“听说新换的夫子曾是二皇子授业恩师,可能是来拜见一下……”
院子里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开,刚刚的吵闹像被风刮跑了似的,瞬间没影儿。
梁晏姝站在树下,若有所思。
谢照秋的表哥啊。
二皇子,果然是食物链顶端的人,一眼就吓得这群人缩如鹌鹑。
放在从前,那不就是她想要勾搭的人上人么。不过,荣华富贵这东西上辈子她也算体验过了。现在于她而言,更加向往的是自由自在,是无拘无束,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又过了两日,侯府世子的生辰终于到了。
一大早,侯府门口的大道上就披红挂彩。
来的人络绎不绝,贺礼成箱成箱地往里搬。从朝中大员,到边远小吏,谁不想和侯府亲近。
当今陛下就只这一个亲姐,对这个姐姐亦是十分亲厚。亲姐又只有这唯一的儿子, 自然也格外优待。
再加上谢照秋小小年纪,便官至副督御史,前途不可限量。
前院热闹非凡,后院冷清寂寥。
梁晏姝百无聊赖地坐在鱼池边喂鱼,只春芽跟在一侧,连春枝都被前头的人“借”去帮忙了。
以她的身份 ,一个身份不清的养女,上不得正儿八经的台面,不可能让她出现在前院。
大房夫人正急着给三小姐谢予薇选婿,今日许多朝臣带着亲眷过来,正好相一相,她要是在,肯定会盖过了三姐姐的风头。
三房夫人更是不可能让她出去,虽然外面的人谁不知道这个养女的底细,但脸面三夫人还是要撑住的。
反正她该做的事,今早就确认了,这日子确实没她什么事。
说起来,今早真是眼福不浅。
为了确保今日谢照秋戴五小姐做的那个香囊,天还没亮,她就溜进了世子院。
角门的侍卫应该是被特地交代过,从来都是二话没说就放她进去。
梁晏姝走到寝院外,就见里面烛灯已经燃起,谢照秋应是已经起了,丫鬟们正进进出出的端水送茶。
她躲在月洞一侧,虽说这里的丫鬟都是谢照秋精挑细选的,绝不敢多嘴多舌外传一个字,但来他寝院,她还是想谨慎些。
等丫鬟们都出去了,她才走进去。
梁晏姝猫在屏风后面,打算做个鬼脸戏弄一下他。手势做好,她猛地探头过去,刚发出半个声,竟见里面不止一人,顿时傻了眼。
谢照秋坐在床沿揉着额角,大丫鬟流珠站在一侧,应该是准备给她主子更衣,被梁晏姝突然钻出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衣衫都掉落在地。
流珠赶紧跪下告罪,小脸苍白,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谢照秋瞪了一眼屏风后的她,转头对着流珠,“衣服放好,下去吧。”
“是。”流珠轻声应道。她把衣物放在一边案上,便恭敬地退下。
经过梁晏姝时,见她双手合掌抵唇作抱歉状,流珠福了福身子,温温柔地笑笑,接着就出去了。
梁晏姝尴尬的都想隐身遁走。
“杵着干嘛,进来。”谢照秋叫她。
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磨蹭着走上前。
“六妹妹来这儿做什么?”谢照秋一手拢起披散在胸前的发,把它们往后拨,一边问道。
我滴个乖乖,美人出睡图啊!
刚刚没留意,现在一看,真是太养眼了。
谢照秋明显刚起床,头发还散乱着,寝衣也睡得左歪右斜,领口敞开,虽然没露出许多,仅一侧锁骨若隐若现。
但对比之前见到地那些衣衫严整的样子,味道真是大大不同。加上他眉心的那一点观音痣,整个人既慵懒又邪性。
见梁晏姝半天没说话,只盯着他看。
谢照秋顺着她目光看向自己敞开的领口,抬手掩住衣襟,又瞪了她一眼,耳尖微红。
“问你了,这么早来做什么?”
小气!看看怎么了?她都多久没看过男人身体了。
“啊,三哥哥,我是来祝你生辰快乐的~”梁晏姝笑意盈盈,走近他。
谢照秋斜睨她一样,没言语,显示不信。
“真的,三哥哥。”
见他还是一副有话你就说的表情,梁晏姝再上前。
“哥哥别不信,今日肯定有很多人和你说生辰快乐,妹妹要做第一个!”说着半蹲在谢照秋脚边,看着他一脸认真道。
谢照秋盯了一会,见这妹妹满眼真挚,勾唇笑了笑,也不知相没相信。
“祝福收到了,还有什么事?”
“三哥哥,刚刚我吓到流珠姐姐,害得这会儿没人帮你更衣,我来帮你怎么样?”说着,她就要伸手够他衣衫。
谢照秋猛地站起,“不必。”
“你出去,我自己换。”
“别嘛~哥哥,我来帮你。”她忍笑。
“出去!”谢照秋凶她。
稀罕,谁乐意伺候。
梁晏姝当然不可能现在就离开,三两步走到屏风后捂眼站着。
还没一会,她就急了:“好了没?”
谢照秋整着衣衫,也不搭理她,但勾起的嘴角却是一直没放下。
“好了没?好了没?”
……
“我进去咯!”
转身进去,就见谢照秋早已换好衣服,正背手看着她。
“帮我系香囊。”他抬下巴点了点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