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哥哥心疼她
梁晏姝在凉亭待了一会,等脸上红痕消了些,就打算回去正厅同老夫人说一声,再回揽春芳。
没走两步,就见小径上走过来一人。
她打眼一看,是谢知春,他应该也是刚离开正厅,打算回去。
谢知春也看见了她,几步走近,打趣道:“六妹妹是觉得无聊?先走一步?”
梁晏姝也不怕他戳穿,扬起小脸,笑的轻快,“大哥哥,你也觉得无聊吗?”
“大哥哥不是,祖母累了,要歇下了。”谢知春解释。
“哦。”那正好,她不用过去一趟。
梁晏姝有些开心,笑容更大了点,却一不小心扯着了脸颊上被打得地方,发出“嘶”的一声低吟。
“怎么了?”谢知春见她眉头皱起,还伸手捂住脸,忙询问道。
梁晏姝偏过脑袋,摇了摇头,轻声回了句,“没事。”
又看向谢知春,“大哥哥,你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还有,谢谢哥哥的竹叶膏。”
说着就转身准备走。
谢知春见她躲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的手轻轻扯下,借着小径上烛火微弱的光,看向她的脸。
只见凝脂一般的皮肤上染上了一抹红,分明就是指印,看样子刚打不久。
“谁打的?”他冷了面孔。
他是知道前几日三伯母又折腾她了,但他身在大房,有些事根本搭不上手, 只能在事后送她竹叶膏,希望她好受一点。
梁晏姝低头不说话,模样看起来倔强又可怜。
“三伯母吗?”谢知春猜测。
梁晏姝摇头,还是沉默不语。
除了三房的人,想来其他人现在也不敢任意欺负她,更不敢动手的。
“那是,五妹妹?”敢动手的,就那么几个,他又问了句。
梁晏姝没再摇头,可也没点头,只是安安静静不说话。
谢知春微微叹了口气,对这个妹妹愈加的怜惜。
“六妹妹,受了委屈可以和大哥哥说。”
梁晏姝抬头,眼眶已经泛红,“可是,说了又能怎样,大哥哥能帮助我吗?”
她眼睛轻轻一眨,一颗晶莹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不过是徒惹哥哥烦心,让哥哥为难。”
谢照秋听了,心疼得不行,这个妹妹总叫他忍不住想要爱护。
“大哥哥没有办法帮你打回去,但大哥哥帮你凶她,好吗?”
五妹妹骄纵,确实该好好管教一番了。
梁晏姝破涕而笑,“那要很凶很凶才行。”
谢照秋笑着点头。
梁晏姝这才抬手擦掉眼泪,柔声道:“不用了,大哥哥,是我不小心惹恼了姐姐,不怪她。”
又吸了吸鼻子,“大哥哥能够这样安慰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能让大哥哥为我和五姐姐闹不愉快。”
真的乖巧,谢知春叹息。
他对着她点点头,算应下。
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教育一下五妹妹。
梁晏姝也不欲让他出头,一个谢照秋已经让四小姐动手了,再加上一个谢知春,她还不得撕了她。
她现在还在屋檐下,只能低头认清形势,小人报仇,也是十年不晚的。
梁晏姝的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
三夫人和谢予安都安分着,没有来挑衅。
梁晏姝乐得轻松。
这日,她照常去明德堂进学,已经快要结业了,夫子们也管的不甚严格。
元子攸也终于来学院了,他一见着梁晏姝,还是像条哈巴狗一样围着她转,害的她又遭受了好些个小姑娘的白眼。
可梁晏姝对他态度却更温柔了些,毕竟因为她,他差点都快没命了,事后还完全没有拖她下水。
散学后,元子攸等在外头好久,才见梁晏姝不慌不忙的出来。
“梁妹妹,你终于出来了。”元子攸嘴角咧了一个大大的笑,几步走上前。
梁晏姝没料到这家伙竟然等在这,她是不愿意回侯府,宁愿磨蹭一时是一时,才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这才出来。
“元哥哥,你怎么还没走?”
元子攸俊脸一红,他在梁晏姝面前是真的动不动就脸红,是确实很喜欢她。
“给你,希望妹妹喜欢。”说着递了一个东西给她,人就一溜烟地跑开了,第一次送礼,他很紧张的。
梁晏姝打眼一看,见是一个小巧的不倒翁,仕女模样,眼睛大大的,梳着双丫髻,身穿海棠红的齐胸襦裙,精致可爱,再仔细一看,竟有些像她。
梁晏姝觉得好笑,这家伙不送金银珠宝,不送绫罗绸缎,反而送这样别致的小物件儿。
这可一点也不像一个娇贵的小公子,倒像是个纯朴的渔家少年,又直白又天真。
一直到上了马车,她都还是笑着的,手里拿着这不倒翁,放在马车里的小茶几上摆动着。
春芽见她小姐高兴,也跟着欢喜。
行至半路,春芽掀开车轩,看了眼外面,看看有没有豌豆黄卖,六小姐爱吃这个。
这么扫了几眼,竟然看到了那日医馆里为妹妹求药的读书人。
“小姐,是那个人。”她回身,对着梁晏姝说道。
“哪个人?”梁晏姝还在玩着不倒翁。
“就那个,给他妹妹求药的公子,对了,叫……叫张昭。”春芽拧着眉头想了一瞬。
梁晏姝听了,也探头看了一眼。
见外面街市拐角,摆着一处书摊,后面挂着几幅画,书摊前面的破凳子上坐着一个老妇, 张昭坐的笔直,不时又凑近细听,眉眼温和,应该是在代写书信之类的。
梁晏姝轻笑了下,就回身坐回来。看来他还好,已经知道赚钱了。
却突然,心底猛地划过一丝异样,又再次探出去,仔细打量一番。
“停车,快停车。”梁晏姝叫停车夫,提起裙摆弯腰走出马车,扶住车架,轻巧的跳了下去。
她一步一步走近,也看的越来越清楚。
张昭还没觉察到她,面前的妇人年纪大了,说话口齿不清晰,他必须凑近,屏气凝神才能听清楚。
老妇是要写书信给她在外驻边的儿子,说家里的老牛刚生下了小牛,说孙子在学堂上得了夫子的夸奖,又说希望儿子在外面吃好穿好,不要挂念家里,她一切都好。
写完张昭读了一遍,老妇听了不住的点头,接着就见她卷起一层衣摆,又卷起一层衣摆,一直卷了三四层,才颤颤巍巍地掏出了一块铜板,递给他。
张昭看着,眼底酸酸地,手怎么也伸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