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协议
谢照秋的眉眼动了动，并未反驳。
“你若是还执迷不语，那……祖母保不齐就要对那丫头下手了。”老夫人声音狠厉，双眼满是冰寒之色。
“祖母打算怎么下手？趁孙儿不在的时候，杀了六妹妹吗？”谢照秋声音淡淡，他望向老夫人。
“你若还是如此，那就怪不得祖母心狠！”
谢照秋瞳孔骤缩，眼中戾气一闪而过。
默了片刻后，他站起身，悠悠道：“我劝祖母还是不要如此，否则，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老夫人捂住胸口，大喝道：“你难不成要为她，为那个祸害，杀了祖母不成？！”
她是完全没料到谢照秋竟会威胁她！
这是她的三哥儿啊，从小如珍似宝捧在手里的孙子！
老夫人心疼地不行，她狠狠望向谢照秋。
谢照秋默了片刻，又坐下。
过了许久才开口，“孙儿可以答应您，待回来后，给表妹一个身份，只是……”
他神情冷肃，盯住老夫人，“我要祖母向我保证，在我走得这段时间，不动六妹妹一根头发，不去招惹揽春芳一草一木，也不能……给她不痛快。”
“祖母，答应吗？”
“她算个什么东西？！你竟然为她如此要求祖母！”老夫人怒斥，显然对谢照秋的话万分不虞。
“祖母若是不答应也无妨，那孙儿只能带着六妹妹一起走了。”谢照秋眼底也是一派冷意。
老夫人听罢，迅速站起身，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谢照秋仍旧表情冷肃，似乎打定主意，一旦被拒绝，他就会不由分说带梁晏姝一起走。
老夫人见此，气得连拍了好几下桌子，口中不住叫道：“好，好，好！真是我的好三哥儿！”
谢照秋端坐在椅子上，半分不为所动。
老夫人气恨摇头。
许久后，她才咬牙，“好，祖母答应你，绝不找她麻烦！只是，你也要记住你说的，待你一回来，定要给玖儿一个交代！”
谢照秋闻言，勾唇笑了下，算是应了。
他随即站起身，扫了一眼旁侧静立的林玖儿，接着大步往外去了。
老夫人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背影，只觉陌生无比。
她这个三哥儿，虽然待人冷淡，但对自己一向是恭顺的。
现如今，竟然为了那个祸害和她谈起条件来。
她怎么能容许这等丑事再发生！
小五已经疯癫，谢侯府的脸都丢尽了，这种事，无论如何她都要掐断！
“祖母，三表哥他……”林玖儿咬着唇，面上戚戚。
老夫人转头，安慰她，“别哭，你三表哥已经答应了，不管如何，你也算是半只脚踏进咱们谢家了。”
“可是，三表哥对晏姝妹妹……”林玖儿看着老夫人眼中的厉色，小心提醒。
老夫人冷笑，“再是喜欢又如何，这等造孽的事，我老太婆就是拼了命也会阻止。”
林玖儿压下要翘起的唇角，附和道：“祖母说的是，祖母为侯府费尽思量，想来三表哥最后会明白的。”
老夫人这才坐回去，眼中气怒尤盛。
……
揽春芳。
梁晏姝拿着闲书倚靠在檐廊的栏杆边翻着。
只不知过了多久，那书也没见动过一页。
她在想谢照秋要出门的事。
他说他要出去一趟远门，没想到，却是要去什叶城那样的地方。
梁晏姝心思来回转了转，知道这一趟必定不简单。
否则，以谢照秋对她看管的程度，如何也不会一去这么久。
“春芽。”她朝着院子喊了一声，将手中的书搁在木栏杆上。
“小姐，怎么了？”春芽抱着湿漉漉的元宵，急急从院子后面跑出来。
小猫儿调皮，总是喜欢在草堆里滚，在花园子里窜，身上脏兮兮的，梁晏姝极不待见它。
春芽这才想着给它洗干净点儿。
梁晏姝蹙眉，“闲得你，揽春芳没事做了么？你摆弄它。”
梁晏姝对猫猫狗狗本就没什么爱心，加上是谢照秋送过来的，更是不喜。
“小姐，其实还挺可爱的。”春芽鼓着腮帮子，瞥了她主子小心道。
“行了，放下吧，你快过来。”梁晏姝眉一扬，朝春芽招手。
春芽赶紧将狮子猫放在院中的石桌子上，手往身上随意擦了两下，快步走到廊檐下凑近。
“你去打听一下，谢照秋此去缘由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不是说是陛下让世子去督战的吗？”春芽疑惑，难道还有隐情。
梁晏姝唇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我不信，他不是这么唯命是从的人。他这一去，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春芽皱眉，“可是……小姐，我们去哪儿探听呢？”
她们可行动的范围太窄了，如何能知道其中隐情。
梁晏姝默了一瞬，忽然道：“明日出去时，你想法子去一趟茶馆找老傅。”
自从上一回，被谢照秋发觉她借了元子攸的手，搅得元子攸父亲和大哥轮番被挤压，她就再没找过元子攸。
倒是那边，在事情平息后，令人传了好几次消息过来探问，她担心谢照秋监视元家，没有敢回应。
“小姐，前几回元小公子找您，您都没有应，后来那边就再没有……现在去找老傅，他会不会……”春芽有些担心，怕那元小公子早就心灰意冷，另寻他恋了。
“无妨，我妆匣里有一只不倒翁，你一并拿过去，他见了，自然会帮我的。”梁晏姝往屋子里瞥了眼，淡声道。
元子攸送的那个，当日在观音桥被小贼故意偷走，当时她想着后面再补一个，只是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早就不知忘哪里去了。
前些日子，她在外头逛街市的时候，又碰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想到那傻小子，当即便买下，这回正好用上。
元子攸单纯，性子又良善，且此前确实对她一片少年赤忱。
不管现在如何，她这时送过去不倒翁，即便是顾念旧情，那小傻子也必定会帮她的。
想到这里，不知怎地，忽然心里有一丝极不舒服的感觉冒出来。
梁晏姝抚了抚心口，强自将那股类似于歉疚的心绪压下。
春芽点头。
翌日，春芽便借机去了一趟。
果然如小姐所料，老傅见她过来，整个人又惊又喜。
显然，是有人一直在等着六小姐过去。
她将梁晏姝吩咐的事告知老傅，那边不假思索，满口应下。
只说给他一日功夫，必定将事情头尾探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