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谋划红星轧钢厂
从广州到北京的火车，是早上六点到站。
十月中旬的北京已经是秋高气爽，六点钟天刚放亮，空气中有了一丝丝凉意。
王胜文手里提着两个大包，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包，都很重，虽然火车站离正阳门很近，还是叫了一辆三轮直奔“陈宅”。
陈雪茹是披着衣服开的门，进门就扑上来抱住：“想死你啦！”
王胜文替把把披散的头发拢起来扎住：
“出差，顺便回家看看，事儿办完了紧赶慢赶就回来了，你还好吗？”
“好是好，就是显怀了，所以就跟公家请了长假，说是要照顾姑妈，在家待着呢，公家也不给发钱。”陈雪茹有些委屈地说。
“不发就不发呗，你就靠着稿费不也生活得很好？”
“嗯，刚领了上个月的稿费，也有两千多。”陈雪茹又有些自信满满。
王胜文把她扶到床沿上坐下：
“很好，这次带了很多海鲜干货回来，你就在家慢慢吃吧。”说着就从大包里往外掏东西。
男人外出回来，都会急着把自己的“战利品”展示给女人看，这是世界通用的“男性本能”。
王胜文也不例外。
“鱼干儿、虾干、扇贝、鱿鱼干、章鱼干、元贝干、虾米、笋干、海参、鲍鱼、还有鱼翅。给，这是小鱼干，你先吃点尝尝。”王胜文把带来的东西摆了一地，顺手递过去一把小鱼干。
“嘻嘻，好吃，这么多，你这是把人家的商店给我买回来了吗？”陈雪茹高兴得像个孩子，吃了口小鱼干，瞬间没了睡意。
“是啊，有了身孕就得多吃点好东西补补。其实也不都是给你吃的，我还要给我们局长送点过去。要是觉得好吃啊，我以后让家里经常给咱们寄。”王胜文把需要送出去的东西挑出来。
“行啊，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我给你找袋子装起来。”
“嗯，找两个吧，带的笋干有点多，我给我们食堂里的厨师送点过去，让他炒了给我徒弟们尝尝。”
王胜文先把送给苏局长的海参鲍鱼和鱼翅挑出来，又把给傻柱的笋干和一些小鱼干和扇贝挑出来。
刷牙洗脸的工夫，陈文魁和徐静理起床了，于是先给了陈文魁一个举高高，又把徐静理抱怀里：
“想舅舅了吗？舅舅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回来，待会儿上学带着点去学校当零食吃。”
“想了舅舅！”两人齐声回答。
王胜文摸摸徐静理的小脸：
“妈妈呢？还在睡？”
“昨晚慧珍姐在店里睡的，她值班。”陈雪茹从屋里回答。
“她还是这么努力，在家里带着孩子多好，非得去值班，又不缺她一个人。”
说话间陈文魁就窜进了屋里，拿出几根小鱼干往徐静理嘴里塞，活脱脱一副舔狗相：
“静理你尝尝好吃吗。”
王胜文一想：完了，根本改变不了的剧情。
“小静理，鱼干是男孩儿吃的，女孩儿都吃虾干。”但是不介意挑拨一下他们的关系。
徐静理从怀里脱出来跑向了屋里。
结果是上学的时候，王胜文的挑拨还真成功了，陈文魁带了一小包鱼干，徐静理带了一小包虾干。
给苏局长和傻柱送完东西，又回到车间安排好生产，才算一切又纳入了正规，自然少不了中午与秦淮茹的深入交流。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李厂长把王胜文叫了过去，先递过一个装满各种票据的大信封：
“弟，听说杨厂长要高升了。”
“嗯？局里要提拔还是市里要提拔？”王胜文毫不客气地把信封收起来。
李厂长一脸的风轻云淡：
“哪里，是大领导要提拔，听说冶金部要成立个科技发展司，人家要去上边当领导了。”
“好事儿啊，红星轧钢厂能出部里的干部，绝对是好事儿，这说明咱们厂干得好。”
李厂长凑近了低声：
“我的任命也快了，是不是咱们要做些准备？”
“那可太好了，你这算是扶正了。其实也不用做太多，就是把生产上这块的人收拢一下，别看你声望高，几位车间主任都是跟杨厂长干起来的，以后恐怕面服心不服啊。”
李厂长靠搞后勤起家，生产上还真没什么底气，王胜文不介意提醒他。
李厂长想了一下：
“要不然你来管？”
“我不行，我刚来轧钢厂才一年多，他们也不服气。”
“那怎么办？”
“孙科长啊，孙业平，他是解放后就来的，一直搞生产，他肯定能行。”
“可是我和他交往不多，也没什么经济上的来往，控制不住啊。”
“嗨，李哥，控制干什么，生产这部分，圆满完成任务就行了，又没有太大的油水，拉拢好了，让他给咱出力就行，要什么控制啊。再说他儿子不是在我那儿嘛，不用控制也能利用，他总不能不为儿子考虑吧。”
“那你说说怎么办。”
“提拔重用啊，提个管生产的副厂长，然后再从车间主任里边提拔个生产科长，他们还不得对你感知遇之恩？”
李厂长点点头：
“嗯，你这主意确实不错。那弟弟你呢？”
“我还是管我这一块儿啊，最多再给我安排个技术副厂长什么的，管管新产品开发就完了。”
“奥？你不介意职位低？”
“什么地位不地位的，你把孙科长提起来做二把手，把现在的后勤处主任提起来做管后勤的副厂长，做三把手，我做四把手管技术和研发，就行了，局里、厂里职工都知道我是你的人，太明显了不行。
保卫处那边你就别管了，按说他们不直接属于我们厂管，是公安局的人，我们只是给他们大工资而已。以后我拿我那边的钱给他们发点夜班执勤补贴啥的，让他们以后晚上多派人为我们执勤，保卫处没什么油水，正好补贴他们一下。
这搞科研这事儿可不能泄密，保卫处得起大作用，被敌特分子盯上可就不好办了。”
李厂长又问：
“你这是不是和苏局长商量好的？昨天听到消息，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我这心里没底啊，正想去问苏局长呢。”
“嗨，这还没成事实呢，你急着去问，那不是去相当于要官吗，你得等到一切水到渠成才能有动作。
李哥我跟你说啊，与其你睡不着觉，还不如让苏姐多回家几趟陪陪大娘，其实苏伯伯心里都有数。”
李厂长愤愤不平：
“我这个女婿还没你在苏局长那儿吃香，说，昨天是不是昨天又给他送东西去了？”
“唉，李哥你有没有良心啊，那是我爸给苏伯伯捎回来的，他们可是老战友，这你也吃醋？”
“不是，昨天不是你姐说我了吗？你怎么不给我带点过来。”
“我给你带点儿？那可就真成了送礼了。我是小弟，是来靠你吃饭的，不是来给你送礼的。”
李厂长无可奈何：
“你小子油滑油滑的。”
“这次，咱不油滑了，你拿局里给你那钱，给我们试验厂建个小食堂吧，我那儿都两千多人了，没个食堂不行。”
“嗨～你还来劲了，你建食堂干嘛，总厂的食堂不行？都吃大食堂，凭什么你们自己搞小食堂？”
“切！什么叫小食堂，总厂一万来人，四个食堂，我们两千多人，搞个食堂合理吧？也不算小食堂了，还是你派人过去管，这总行了吧。”
李厂长想了想：
“嗯，倒是合理，不过还是总厂统一管理啊。”
“那当然，我才懒得管，我就给我们的职工每人每天发三毛钱午餐补贴。”
李厂长气得跳了起来：
“凭什么你们发补贴！”
“就凭我们能挣钱啊，工人们工作太忙太累，发点补贴很合理啊。”
“不行，要发全厂发。”
“李哥，你知不知道我们那儿都是些什么人，你自己招的人你自己的心里没数？”
李厂长一愣：
“嗯？说得对，是得发补贴，是得发补贴。”
“唉～这就对了嘛，职工们吃得好，领导们就高兴，领导们高兴，你工作就好干，相辅相成吗。”
“对对对对，相辅相成。老弟，听说你那宿舍是不是你不住了，交给职工们住了？是不是和邻居们有矛盾了，我可听说他们还抢你房子了。”
“没错，我交给我的一个表哥和表妹住了，不行吗？你那是给我安排什么宿舍啊，院里人不但抢我房子，还把我养着的那个小媳妇给弄没了，幸亏我们家有房子，不然还真得受他们的气，我现在下了班都是开车回老宅子住，还得亏你给我的那辆破车。”
“啊？还有这事儿？不行，我得找他们。”
“李哥，和他们一般见识干什么，我已经让我姨找他们麻烦了，你就不用管了。”
“那我是不是在附近再给你找住的地方？”
“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一个人住，喜欢清静，你再找这种破地方，我可不去，还不如跑远点儿回家住呢。”
李厂长有些尴尬：
“不会不会，肯定给你找个独门独院。我弟住不好怎么行？”
“这还差不多，我原来那房子，就直接给我表哥住了吧，他可能很快就结婚了，对象就是咱们厂的宋红霞。”
“奥，小宋啊，那孩子不错。”
“嗯，这次我想提拔她做电机班的班长。”
“可以可以，那也是我一同学的侄女，你得多照顾照顾。”李厂长把实话说出来了。
“肯定啊，她一来我就知道是你的关系，所以一直照顾着呢。”
“尤凤霞最近怎么样？”李厂长还是问起了她，看来最近她父母又做工作了。
“好着呢，现在我和苏局长在技术方面的沟通都是通过她进行，这小姑娘脑子很灵活。”
“看中了就下手，别光忍着。”
“噗～李哥，她还没成年呢，你这不是教你弟学坏吗。”
“嘿嘿嘿，你小子心里有数就行。”
“有数，会保她一辈子平安。”
“好，注意分寸就行。”李厂长作为一个资深教练，当然不介意把经验传授给自己的得力干将。
“哥，咱谈点儿别的不行吗？怎么谈着谈着就扯到女人身上去了？”
“哈哈哈哈，行，你那食堂我给你建了！也给你配人。”
“可以，不过大厨我自己带过来。”
“奥？傻柱都不行？跟哥说说。”
“说了你可别跟我抢啊，还记得机修厂刘厂长吧，就是我同学他爸，他那儿有个御厨的传人，我想把他拉过来，他那菜的口味符合我。”
“真的？还有这事儿？”
“骗你干嘛，让他过来跟傻柱竞争，这样咱们这儿就有俩好厨师，那以后咱这招待什么的，不就太有面子了？都是咱的领导和朋友，这正常业务也得有人员来往吧。”
“太好了！以后就不用天天去正阳楼吃了，都吃腻了。这一个御厨一个川菜大厨，咱可以挑着吃。”
“好啊，最近把食堂搞好点，算是先来个前奏。省得你新官上任，到时候厂里职工说你新官上任三把火，以前没尽力。”
“哈哈哈哈，是啊，已经到了局里这一级了，说明很快了。”
“嗯，苏局长跟我说了，让我先不要说出去，就是给咱们留了时间。”王胜文提醒。
“对，低调低调，先做准备。”
“其他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准备。”
“你说老杨会不会走的时候突击提拔一批人，或者带走一批人？”李厂长还是有些担心。
“不太可能，他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别人到了那边业务又不熟，他也不是想留下麻烦的人，再说不是还有我那儿那个材料试验室吗，他以后也离不开那试验室。”
“奥？那玩意儿对他这么重要？”
“你以为冶金部为什么提拔重用他，还不是因为那个试验室，这几个新材料配方，才让大领导下了这个决心。现在啊，冶金部日子好过啊，国家都表彰了，还把几个矿都交给他们直接管了，除了冶炼厂还有矿山，已经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了。大领导心里明白，市里也很明白，所以你这厂长位置才能这么顺利。上级那边你也甭跑了，就在这儿等着吧。”
李厂长有些担心：
“老杨会不会把试验室也带走？”
“带走也没用，只要我不走，分分钟我就再建一个，他们什么也研究不出来，你以为他们那帮人都像咱们一样认认真真地搞试验？杨厂长肯定控制不住那帮冶金部的专家。”
“呵呵，只要试验室在这儿，就不怕老杨给咱捣乱，是这意思吧？”
王胜文跟他解释：
“杨厂长也不会捣乱，他要求的是和咱们互惠互利，我们给他成果，他给我们提供原材料。这几次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做出来的新材料，都是交给我们轧制加工的。再说了，冶金部新成立的科技发展司是个什么意思，不就是靠新材料配方的研究谋发展吗？最多就是加个采矿、选矿技术的发展。”
“这采矿、选矿你也懂？”李厂长问。
“都是些机械设备，大同小异，我懂点儿。如果和咱们搞好关系，我不介意以后给他们设计些采矿选矿设备，让他们自己建个矿山机械厂。”
“真的？你还有这本事？”
“真的，厂址我都给他们选好了，就在机修厂那边，靠近铁路，那边空地多，又能跟机修厂配合，多好的地方。行了不跟你说这些了，说说给我选房子的事儿吧。”
“喔，房子倒是有两套，一个是离咱们厂近的小四合院，四间房的，可以直接搬进去住，一个是在崇文门那边，二进的四合院，是咱厂里刚从娄半城那儿接收的，就是离着有点远，有点破，还得维修。你选哪个？”
“哦，崇文门那个吧，那边大也远不了多少，反正我有你那辆破车，来回方便，维修的话顺便给我把办公桌和画图纸的那套东西准备好，我晚上回去还要画图。”
“弟，你这么辛苦啊，下了班还要工作。”
“操，我一个人下了班又没事儿，不干点儿活还能出去闲逛？”
李厂长有点心疼：
“弟，要不以后喝酒我带着你？”
“别别别，上次姚姐都把我酸到了，你还是饶了我吧。”
“哈哈哈，她就那样。”
“哥，你能不能理解我一下，我还没结婚呢，以后那种场合坚决不去。以后你少在外边喝酒吧，有事儿在厂里喝，省得别人说什么。”王胜文有些委屈的口气。
“嘿嘿嘿嘿！让找个小姑娘你又不找，凤霞那孩子真不错。”李厂长捂着嘴笑。
“再说我走了啊，给你说了人家还没成年呢。”
李厂长摆摆手：
“行了，你走吧，回去等着，过完年就能给你把房子弄好了。”
“行，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还要带人去机修厂。下次再说这个我真急啊！”
“嘿嘿嘿嘿嘿嘿……”
王胜文回到试验厂，在车间里转了一圈，才回办公室。
进门就是秦淮茹幽怨的眼神，急忙去问：
“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你！”
“我没干什么啊，怎么就得罪你了？昨天没满足？”
“放屁！什么啊，是孩子们都想你了，你回来也不去看看他们。”
“想我？是想我的点心吧，正好昨天下了班我去买了，就放车里了，下了班我就过去，顺便看看秦汉（棒梗）的学习成绩。”
“还有，昨天你给傻柱东西了？”
“是啊，怎么了？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用得着你管？你别忘了你把我媳妇给算计没了，我还没跟你彻底算账呢，你心里又没数了？”
秦淮茹作为《情满四合院》里的一只“大禽”，王胜文不介意平时经常抽打她一顿。
“对不起，我错了，我又让你失望了。”秦淮茹想想，低下了头。
“那玩意儿都是海产品，给你们你也不会做，纯粹浪费。”
“嗯，昨晚张丽倒是送过去了，都发好了的。”
“送过去就好，是不是你又用了美人计吧？”
“我发誓我绝对没那心思。”
“嗯，没那心思就好，安安稳稳过日子，再折腾一下试试。”
“我真的没那心思，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生个孩子？”
“算了吧，生孩子也不算是给我的恩惠，以后有机会再说。”
“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秦淮茹有些举足无措，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你去安排一下，明天让卡车把给机修厂准备好的那些焊机的端子线圈装好，再带上那三个绕线的女工，你和我一起去机修厂，待几天回来，我让你去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好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