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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上坟还早

权九的头还在流血,她已经顾不上自己头上的伤,被逐出权家不只会让她的家族蒙羞,也会让她断了心中的根。

一个深扎在权家的土地,活得恣意高傲的女人,一但心中的那条根断了,她就断了活着的信念。

权一将她拖到门外,见她头上的伤,是即心疼又无奈。她怎么就看不明白,权家能为宋朝一再破例,全都是家主默许的。

权一想掏出口袋里面的手帕给她止血,权九完全沉浸在惊慌的思绪中,满脑子都是自己要被逐出权家。

“怎么办,家主他不是真的要赶我出权家吧?”权九抬起头,一脸急迫的看向他,权一放到口袋里面的手又缩了回来。

“权二,已经在来的路上,你说这事是真是假。”

权二主管族内的大小事情,刑堂的玄铁戒指就在他的手中,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必是族内出了大事。权九知道权二的个性,一但事情交到他的手中,也就无法挽回了。

“为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事情。”

权家出身的自带优越性,让她自觉高人一等,对权少顷以前的女人从来没有客气过。宋朝再特别,也不过是一个外姓的女人,与那些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你与宋朝动手的时候,每挥出的一拳,同样打在家主的身上。”

荣辱与共,感同身受,权少顷是将宋朝的命运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在权家以下犯上可是大罪,权九性子再高傲,也不敢对权少顷出手。

“可她……”在权家能与家主共享荣辱的人,只有他的枕边人,未来的当家主母。

权一没有说话,权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此时权二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的食指上正佩戴着玄铁戒指。他来之前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向权九的眼神多了一丝可惜。

能成为亲卫,权九付出了很多,她与男孩子一同在泥水里面训练,为了弥补性别上的不足。权九苦研医术,用自身过硬的能力,才跻身亲卫之列。

权二的出现,彻底破灭了权九的最后一丝希望,他只要走进那道门,自己从此就是一名无名无姓之人。他那个可惜的目光,落在权九的身上,压垮了她的骄傲。、

权二转身敲门的瞬间,权九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家主要逐我出权家,就连我的命一起收走吧。”

权二脊背挺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那道门。权一知道那门再次开启的时候代表着什么,权九要被逐出权家,自家弟弟还在受罚,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事情皆因她而起,也只有她可以化解。

宋朝不顾身上的不适,匆匆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权九满头是血,跪在权少顷的办公室外面。她是来让权少顷放人,不能因为她的原因,让权朔受牵连。

权少顷听说宋朝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心里的气还没有消,并不想见她。他不见自己,宋朝就站在门外等,而且就站在了权九的身边。

两个女人,几个小时之前还扭打在一起,现在一跪一立,杵在权少顷的门外。权九看不惯宋朝,宋朝也不见得多喜欢她,两个女人谁也不说话,就那般静候权少顷的消息。

权九的头上有伤,没有经过处理,一滴一滴在她跪着的地面形成一小滩血液。人血的味道并不好闻,宋朝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东西,闻到那股味道,胃里面有些不舒服。

“你还是把头上的伤处理一下吧,我闻着不舒服……”宋朝忍着作呕的欲望,开口说道。

权九没有说话,要不是这个女人,她需要跪在这里么,两个人又陷进沉默之中……

午饭时刻,权一推着餐车在二人面前经过,食物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权九跪着的关系,她闻得最清晰,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宋朝的目光落到餐车之上,早上醒来就和权九打了一架,她现在肚子空空,也有些饿了。目睹着飘着食物的餐车进入那道门里,打开的门又闭合,食物香味也戛然而止。

“家主,该进午餐了。”

权少顷正好与权二商讨着族内里的事情,三叔公被夺权之后,一直不死心,还在暗中联络族中的成员。

食物摆上桌子,十分丰盛的六菜一汤,一道红亮的糖醋排骨放到了权少顷近前。在失忆那段的时光,这道菜是宋朝的最爱,为了能多吃一口肉,她可是十分的听话。

拿起手中的筷子,权少顷拨弄了一下盘中的排骨“她还在门外站着?”

“是的,家主。”

为了杜家那对母子,宋朝曾在雪中枯站数个小时,最后体力不支晕死了过去。现在又为了另一个男人,在自己的门外立杆子,哪一天她也能为了自己做什么。

筷子在排骨上一划拉,权少顷将手中的筷子一丢“看见这道菜就想到那个女人的脸,把东西撤下去。”

权一收拾好他丢掉的筷子,连同那盘子排骨端了出去,糖醋口味的肉菜,酸酸甜甜味道十分受女孩子的喜欢。

红亮的颜色,酸甜的味道,当一盘子排骨推到宋朝面前,盘子上方还摆着一双筷子。

“家主让我丢掉,你自己解决。”权一表情严肃的说着这番话,手中的盘子往前送了送。

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光看权一别扭的表情,可以想象权少顷当时的臭脸。宋朝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筷子,夹起红亮的排骨吃了起来。

做人最大的仁慈,是别人跪着,你站着,别人饿着肚子,你却有糖醋排骨吃,尽量再吃肉的时候不要吧嗒嘴。

宋朝不但吧嗒嘴,还不时用目光看向脚边跪着的女人。权九微微挪了挪,这个女人吧嗒嘴的声音有些大,吵得她心烦。

光吃肉有些腻,宋朝想找些水喝,一碗喝到一半的汤就送到了她的面前。不但有肉吃,还有汤喝,家主对这个女人的偏心还能不能更过分一些。

事实证明,权少顷这个人完全的没有底线,一道道吃食送了出来,宋朝的面前被空掉的盘子摆满,有些还放到了权九的近前,衬得她像个要饭的。

吃过午饭后,权少顷习惯性的喝了一杯茶,当然宋朝的手边也多了那么一杯。权一早就见怪不怪,家主对宋朝吃饭这件事是有执念的,两个人就隔着一道门,吃了一顿别样的午饭。

权二在一旁没有说话,能成为族内的大总管,他的心思比别人通透。权九是亲卫中唯一的女性,她的忠心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家主派她去照顾宋朝,便是看中了性别上的优势。

权朔身手再好,终是男女有别,有些时候保护起来并不是很方便。就像这次,宋朝身边有一个女保镖,她想逃跑就没那么容易。

可权九的性子太过高傲,除了家主,她是任何人都看不上。敢与宋朝动手,家主是真得动了怒,逐出权家之事也并非说说而已。

权二低头喝茶的时机,转眸看了眼屋子里面另一个男人,权九和宋朝同在门外‘罚站’,应该并不是一个巧合吧,这里面的门道耐人深思。

此时权一的耳机中传来一道消息,他走到正在喝茶的权少顷身边,躬身说道:

“家主,人捉到了。”

权少顷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宋朝昨天去见了谁,一直是插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拔出来他始终不痛快。他明面上撤去表面上的人,暗中派人留意,终于捉到了那个人。

“是他么?”

权一知道家主口中的他是谁,虽然不想承认,确实手下是在那片区域捉到那个男人。

“是的,家主。”

权少顷捏住杯子手的一紧,然后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提到宋朝的过去,就绕不开那个男人。权少顷虽然不得不承认,宋朝曾经非常爱那个人,为了他,不惜与自己以命相搏。

“带上人,爷要去见见他。”

带上谁,不言而喻。

那道门打开,没有送出任何吃食,权少顷面色不善走出来,权九立刻绷直了身体,像死刑犯静待着自己的审判。

权少顷没有看她们一眼,带着一身威压,在二人的面前走过。宋朝是来找他给权朔求情的,刚想追上去,权一拉住了她。

“宋小姐,跟我来吧。”

会所的面积很大,宋朝活动的区域多在主楼,很少会来它后面的地方。这里是一片绿植区域,种着名贵的树木,还有雅致的造景。

宋朝跟在他们的身后,不知权少顷要去哪里,兜兜转转来到一片人工湖的岸边,不远处的观景亭有几名男人。

是权家三卫之一的勋卫,他们的手边抓着一个男人,垂着头看不清容貌,不过那身形宋朝一眼便认出他是谁。

曾几何时,仅凭楼梯间的脚步声,她就知道是不是要等的人回来了。此刻,见他被权家的人控制住,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秘密有没有暴露。

爱真的会消失,哪怕那个人,曾经自己用尽生命去爱。

权少顷挥退了其它人,杜学智不知第几次跪在这个男人的脚边,他根本没有逃跑的欲望,从这个男人一次次将他按在地上,他的内心早就没有了反抗之心。

“你不该回来。”

同样的话宋朝也对他说过,共同生活的两个人,会与对方逐渐同化,两个人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

“爷曾说过,再在帝都见到你,就让你死无全尸,你是真不怕死,还是有什么必须回来的理由。”

没有人不怕死,杜学智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亲,杨欣欣肚子里面还怀着他的孩子。有些人就是这个样子,心中存着侥幸,大难临头的时候才知道害怕。

“我是来找杨欣欣的,她带着肚子里面的孩子跑了回来,找到人我立刻就离开。”

听到他提到杨欣欣,权少顷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旁边的宋朝,似乎在说看你选择的男人,贪生怕死,一遇到事情就将责任推给女人。

制约杜学智的人早就退走了,他却连头都不敢抬,堆埣在权少顷的脚边像一团烂泥。别的男人想抢他老婆的时候,他无力反抗,自己的母亲身陷囹圄,只能躲在卫生间里偷偷哭泣,宋朝早就看透了他的本质,以往的半点情份荡然无存,见他是万分的厌弃。

“听到没有,他说他是来找杨欣欣的。”

听权少顷说话的语气,杜学智已经猜到旁边的人是谁,抬起低垂的头颅,一脸期许的望着走过来的女人。他不知道他的那个眼神,已经让权少顷在心中将他杀了无数次。

两人的谈话中没有出现曹天明的名字,宋朝的心稍稍安定,她曾说过对待前任最正确的方法,就是当他已经‘死’了,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一路走到他们的近前,宋朝眼中毫无波澜,仿佛杜学智不存在一般。

“我是来找权朔的,让我见这种闲杂人等做什么?”

曾经的爱人,宋朝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提,用闲杂人等来代替。

不止权少顷意外,杜学智倍感震惊,曾经宋朝是那么爱他,为他做过许多事情,现在连一个眼神都没在他的身上停留。

“哦,你难道不认识他了?”权少顷不死心的问道

宋朝轻声一笑“在我的心中,曾经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七月半还没到,上坟有些早。”

(本来这句,应该是清明还没到,上坟有些早,好巧不巧写这章的时候,清明节刚过。)

宋朝趴在自己胸口,说过的话浮现耳边,当一段感情结束,宋朝不会纠结于过去,会将那段感情和那个人同时埋葬。

权少顷站了起来,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宋朝的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也就不再过多的在意他。很快另一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令他浑身一个激灵,她对九年感情的都如此绝决,如果两个人有那么一天,她也会潇洒的转身,不带一丝留恋。。

他很快将这个想法甩掉,自己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但要在现实中长命百岁,更要在宋朝的心中活到天荒地老。

“我要见权朔,你将他关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真的要见他?”

“当然……”权朔是受她牵连,宋朝必须把人救出来。

“那好吧,跟爷去趟暗牢。”

一直听说权家有暗牢的存在,宋朝却从来没有进去过,没有想到这传说中的暗牢,就在会所的人工湖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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