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喝了爷的血,就是爷的人
好个无缘无故,缘在天定,份靠人为,她的一句话是要将他们的过往全都抹杀。
“你还没有回答爷的话,爷的血味道如何?”
宋朝抖动着唇瓣,无以复加此时的心情,走路遇到一个疯子,你会怎么办?当然是快速的躲开,如果这个疯子有权有势,而且避无可避呢。
遇到权少顷,宋朝才真正体会命运不受自己掌控的无力感,也明白那些被逼上绝路的人,为何用自己的生命做着最后的反抗。
生而为人,只能随波逐流,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只剩下嘴中的苦涩。亲手用利器割开血管的那一刻,是对人生的一种绝望。
思绪完全跟不上权少顷的步伐,不知道他的问话该如何回答,宋朝的漠然无措,激怒了眼前的男人,那段记忆不该只有他一个人记住。
带着寒意的手指猛地抓住她的下巴,宋朝被对上那双骇人的双眸,眼前的男人已经没有人的温度,寒气不要钱般向外冒,像极了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忘了没关系,爷会让你想起来。”
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收紧,向上一提,噙着绝意的簿唇压来,冰寒的触感袭来宋朝双眼圆睁,摆动头部想将那种感觉甩掉。权少顷哪会给她这种机会,滑舌趁机攻城掠地,如蛇般的舌头在口腔中搅动,淡淡的血腥气在唇齿间弥散。
那丝血腥气触动某段模糊不清的记忆,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快的宋朝根本没抓住它就消失不见了。
“放开她,你放开她……”杜学智趴伏在地面上,唯一能动的那只手用力抓挠地面,像一只困兽,眼见所爱的女人遭受欺辱,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一声声困兽般的嘶吼,听得人心里发酸。
宋朝眼底噙着泪水,耳边尽是老公痛彻心扉的嘶吼,生来弱小是她们这些平凡人的原罪。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即使她全身病弱无力,还有一副钢牙,泛红的眼底迸身出狠厉,咬也要咬死这个眼前的男人。
唇间一阵刺痛,权少顷在她眼中看到那抹决绝,骨子好战的基因被激起,权少顷不退反进。两个人相互间较劲,用唇舌充当这场较力的武器,嘴上不知添了多少伤口,浓重的血腥充斥两人的口腔。
失血,缺氧,脑震荡后遗症,宋朝在这场较力中慢慢败下阵来,她的头因为缺氧开始出现意识混沌,生气正一点点由她的身体抽离。
宋朝,你听清楚了,从小到大,让我流血的人,死亡对他们来说是种奢求,我会用尽最残酷的方法,折磨他们,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谁在说话,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那么熟悉,每一次响起都让她脊背发寒,而她睁不开眼,四周血红色一片,有人正将滚烫的液体喂进她的口中,有一股子铁锈味,是血!
“你是一个特例,喝了爷的血,以后就是爷的人,要是敢背叛我,我会让你知道地狱从来不在什么阎罗殿,它一直就在人间。”
不,她不要喝他的血,更不要做他的人,心底的恐惧令她猛然惊醒,不知哪来的力道推开了眼前的男人。
她以为将男人推了很远,可是她绵软无力的双臂,只是将两人拉开十几厘米的距离,权少顷舔着嘴角的伤口,目光灼灼地望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宋朝心虚地躲开他的视线,权少顷眉头饶有兴趣拧起,宋朝这个人看着弱不禁风,骨子里去刚硬的很。
即使对上暴怒的自己,她会害怕,却不会躲避,眼神中的躲闪只有一种可能,她心中有愧。
“看来,你的记忆被唤醒。”
“没有”宋朝回答的太快,已经出卖了她自己。
那一场绑架是两个人的劫,宋朝以为是自己单方面救了他,心安理得站在道德高位指责权少顷的忘恩负义。没有想到在她弥留之际,权少顷割开自己的手掌,用鲜血救活了自己。
这样让她想起权少顷给自己的那块手表,表盘上的纹路,与他手中的疤痕相同。权少顷说是那是别人欠下的债,即是债就是还的。
权少顷这般性情的男人,宋朝不想与他有很深的羁绊,一但深陷其中,将是抽身无望。爵爷的情难承,人情债更难偿。
“无妨,爷不妨再说一遍,你喝了爷的血,就是爷的人”
权少顷说的很慢,那一字一字如魔咒敲打着她的心头,宋朝双手推开他,猛的由椅子上站起来。
“不,无论以前还是将来,我都不是你的人。”
权少顷被突来的力道推着退后一步,宋朝怒吼着,宣示着自己的决心。
一次次被人拒绝,权少顷的心火撩到极致“你不想做爷的人,要做谁的人。”
暴怒的人没有理智,何况这把怒火源至情这个字,权少顷的目光极速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眼中阴恻恐怖。
“爷儿小的时候养过一匹马,性子烈不服管教,养马师傅说这是马体内的x激素在作怪,只要通过一个小手术,彻底断了那念相,马儿也就变地乖巧听话。”
权少顷的眼神忽明忽暗,宋朝在他的眼中读到一个词——阉割,他这是要将她与以往的生活彻底分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宋朝脑中警铃大作,起身挡在杜学智身前,几乎同时权少顷抽出手枪。
“让开”权少顷咬牙彻齿的怒道
“老婆,不要呀”同时另一道男音响起,相比权少顷的愤怒,这道声音急切许多。
面对黑黑黝黝的枪口,宋朝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手指压低枪管,枪口对上自己的眉心。
“俗话说血债要用血来偿,爵爷如果觉得我欠了什么,就用我的血来还吧。素闻爵爷能文能武,这枪可要瞄得准一些,最好一颗子弹可以同时穿过我们夫妇的身体,这样就圆了我们生同寝,死同穴的愿望。”
“为这么一个无用男人你值得么,别忘了他妈还给你下毒。”
“老婆你不要听他胡说,咱妈只是听了同乡的谎话,误认为那是生子的偏方,她没有想害你,只是想孙子想疯了”杜学智用力的嘶喊,他不怕死,只是死之前不想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俩个女人,存在什么误会。
嘶!权少顷一声轻笑“你相信他的鬼话,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寡妇,会去咨询律师,咨询的内容是关于离婚官司中的财产分割。”
宋朝神形一顿,她不怀疑权少顷话的真假,因为权少顷是一个不屑拿这种事情说谎的男人。她知道婆婆不喜欢自己,没有想到婆婆竟然为舍弃她早早做着准备。
心中像打翻了一碗中药,又苦涩又难咽,可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若退缩,身后的男人也就丢了性命。
“爵爷是做大事的人,我们夫妻这点家务事就不劳您挂心了。”
权少顷感觉自己狠狠被扇了一耳光,他拼命将这个女人拉到自己身边,护到羽翼下保护。一个家字却将他摒弃在外,人家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而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眼底闪过一丝受伤,即而低低的笑道“原来,是爷多管闲事了。”
权少顷的笑干涩空洞,宋朝竟在里面品到了一丝心痛。权少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手中的枪收到怀中。
“宋朝你这般全心全意护着这对母子,不知在人家的心中,母亲和老婆哪个更重要。”权少顷目光跳过她的肩头,锁视趴伏在地上的男人,似在问宋朝,更似在考问杜学智。
权少顷整整身上的衣服,向权一使了眼色,权一松开钳制杜学智的手,起身站了起来。
“爷等着你”目光再次收回到宋朝的身上,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领着权一转身离开
宋朝双肩一跨坐在地上,杜学智艰难的爬到她的身旁。那只被权一扭过的手,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不知权一使用了什么秘术,整只手掌向后九十度旋转,完全无法自主的转回来。
“老婆”忍着巨痛,杜学智用别一手将她揽进怀中。
宋朝倚在老公的怀中,定定地望向那扇开启的门,心情如坠深渊,一家人以后的路一片茫然。
杜学智的手骨头虽然没断,权一用了特殊的手段筋和韧带全都移了位,多亏熙和医院有一名经验深厚的老中医,精于正骨,要不然那只手非废了不可。
乍见到杜学智手上的伤,老中医惊咦了一声并不肯医治,伤了他手腕的秘术叫错骨分筋手。这种秘术市面上的武馆不会传授,它只流传于上层社会几个古老的大贵族,是专司近身保护的护卫的绝技。
宋朝拖着亏虚的身体,多番苦求,才令老中医动容,出手矫正杜学智移了位的筋骨,并给那只手打上石膏。叮嘱这只手一个月内不能吃硬,将养不好手腕会留下脱臼的后遗症。
夫妇回到病房,权少顷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宋朝必竟是个病人,精神一但松懈下来,各种不适和虚弱齐齐涌了上来。
躺回床上,宋朝强打精神,一双眼似合非合怎么也不肯休息,目光始终追随着杜学智的一举一动。
“不是累了么,为什么不肯休息?”杜学智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扶摸着她额头的碎发。
“你陪我睡”宋朝的声音柔柔的,透着不安。
“好”杜学智绕到病床的一侧,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这几天俩个人都不好过,特别是杜学智,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亲妈,都是他生命中最爱的女人。哪一个受到伤害,他都不好过,一时两个人一个生死不名,一个人锒铛入狱。身为这家中唯一的男人,望着那冰冷的高墙,却什么也做不了。
软腮轻轻摩擦宋朝头顶“老婆,你以后要好好的,那一天你差点把我吓死。”
宋朝头动了动,似乎在点头“你要是有个好孬,咱家就散了,还有咱妈她不是存心要害你,只是太心急想要个孙子,老婆,你能原谅咱妈么?”
杜学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发现怀里的女人没有动静,看向她的正脸,不知什么时候宋朝过于疲累——睡着了。
疼惜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拉高被子,躺到她身侧。鼻子埋进宋朝的秀发间,深吸几口她独有体香,嘴角的角度慢慢软化,几个呼吸间就睡了过去。
宋朝睁开眼睛,权少顷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在婆婆的眼里自己终究是个外人,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后竟然去咨询离婚的事情。
深山里打出的电话,醋泡姜里面的毒素,早就为他们离婚做好的准备,宋朝不得怀疑这次中毒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外人面前宋朝必需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家庭,这是帝都许多家庭的普遍想法,别管在家里为了财产兄弟几个打的头破血流,一但外人来找麻烦,立刻枪口一置冲外。
家里的事情,宋朝希望关上家门,一家人来解决。权少顷是那头躲在暗处的恶狼,一但家门外的篱笆墙出现了破口,他会长驱直入,强势接管自己的人生。
清晨,忽来电话玲声吵醒了杜学智,他习惯性伸手去摸手机,不想扯到手上的伤,整个人痛得坐了起来。
人也清醒了一些,转过身体坐到床沿,没有受伤的手去拿桌子上的手机,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侧头夹住手机,电话一接通,全身的睡意全部退去。
“你说什么,我妈怎么会受伤……”杜学智赤脚站在地上,急迫的情绪让他无法控制的音量。
电话那头公式化的讲了一些表面上的话,重点只有一条杜妈妈受伤住进了医院,杜学智只记住那家医院的名字,其余话全都化成耳边的嗡鸣。
直到耳边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杜学智后知后觉去找脱下的鞋子,他要赶去那家医院,虽然电话那边说母亲只是轻伤,可是不亲眼见到他就是不放心。
扭身去床上拿自己的衣物,视线对上一双关切的目光,宋朝坐直身体,显然已经醒了有段时间。
“婆婆她受伤了,在哪家医院,我陪你去。”宋朝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天还没亮,你的身体也不好,我先去,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你。”杜学智没有忘记护士的叮嘱,宋朝体内毒素没有清理干净,随时会出现生命危险。
宋朝清楚自己的身体,适才因为起得太猛,头晕目眩,胸口也憋闷的厉害。何况病发的突然,她只有身上一套病号服,真若出门连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