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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汤饺

她在离园愁云惨淡,权少顷在主宅却是另一番境况,除夕祭祖是权家这般百年庞大家族,一年中的大事。全族老小无论你是年过古稀,还是怀中待哺的孩子,只要是族中男丁,一大清早就要换上肃穆的吉服到权家大宅中候着。

祭祖的准备工作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位于主宅内的宗祠打扫地干干净净,地面经过净水反复洗刷,铺上红色地毯,祖宗牌位被恭敬的请出宝室,按世序摆放到须弥座上的木阶梯上。

身为一家之主,这一代权家的掌权人,权少顷身着统一制式的黑色吉服,与旁人不同是他的扣子上是双龙图照,其它人的都是麒麟。

“家主,吉时到了”权二一旁提醒

权少顷点了点头“开始吧”

族中一位长辈是祭祖的司仪,得到权少顷首肯后,敞开洪亮的嗓门喊道。

“吉时到,启户”

仪门的中门平素并不打开,留旁边的侧门任人出入,只在族中有重大事情的时候才打开。厚重的中门打开,权少顷站在族人之前,率先跨入门坊。

族内男丁按辈份大小,鱼贯进入,清水净手净面,权少顷垂手站在最前头,身后是按辈份长幼排成数排的族人。

寝堂朱门大开,地毯由脚下一直铺到寝堂门前,里面供奉着权家的先人。所谓祖有功,宗有德,能进入祠堂供奉的人,血统出身故而重要,对家族有重大功德的人,也可以破格进入宗祠。

“请亮香”一柱香交到权少顷的手中,这柱香名为子孙昌盛万事大吉添福增寿香,身为家主才有资格上这柱头香。

权少顷将香插进黄铜所铸的大香炉中,香炉里堆满香灰,寓意香火绵延,人丁兴旺。每人一柱香,数百人流转下来,香炉里很快插满,淡蓝色的烟气笼罩寝堂。

权少顷回到起始的位置,伺仪再次喊道。

“行礼,跪”

一步一行礼,两步三叩头,这条铺往宗祠的路大概要行二十七大拜之礼,权少顷一步步向寝堂行尽。其余族人不管你辈份如何,有多大的年龄,只能跪在原地,目及那道背影向前行进,而跪着的许多人中,终其一生也许都没有资格进入那道敞开的门。

权少顷跨进寝堂的大门,每个牌位前都供奉着长明灯,寝堂两侧堆满族人送来的贡品,这些都是族内人制做,权家人丁兴旺,族内人数众多。不是所有人家中制做的贡品都会摆上贡桌,自家制做的食物能否进入寝堂,已经成为揣测‘圣心’的风向标。

毕竟权家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不可能将手中的资源平均分配到每个人头上,在帝都遍地世家贵族,没有家族的庇护,举步维艰。

身为主家,权少顷会准备一头肥猪,祭祖结束后,祠堂内架起一口大锅,白水煮大肉,年夜饭餐桌上每人都会分得那么一块熟肉。

权少顷做完祭拜,一步一行礼向后退出寝堂。司仪将一份祭文交到他的手中,祭文的开头是万年不变对祖宗追思之词,真正的干货,是在祭文的后半段。

一年里族中各分支重大的功过,都会写在祭文中,不过多是只言片语的一笔带过。这是权少顷爷爷留下的老旧例,本是同根生,在祖宗面前,为那些犯错的族人留了些脸面。如果你以为那些人的过失,也会轻易的揭过去,那就错了。

权少顷心中自有计较,这场祭祖要进行几个小时,平素那些作威作福的老爷少爷安静如鸡,双腿跪的没有知觉,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就连几个月的孩童,被冻得受不了哭闹起来,当爹的人也要将他的嘴巴捂住。权家每年都会给族中的人分一笔数目可观的分红,这笔钱可以让那些不思上进的人活得很体面。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现有荣华富贵都是权这个姓氏给的,即使这些人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脱离宗族他们就是无根的野草

权少顷目光扫过最前一排的老人,他们是权家旁支的长辈,其中最年轻的也有五十多岁,寒风中冻了跪个把小时,明显有些体力不支。

这场祭祖终于在新年零点前结束,族中长老与权少顷在宗祠享堂吃年夜饭,其余族人在主宅他处用饭。

权家这般名门望族,追思宗先祖创业不易,年夜饭十分的清寡,鸡,鸭,鱼肉都有,多是白灼,不只颜色寡淡,味道也很单调。

桌上的菜不爱吃,可以少吃上几口,每人面前一块白灼的猪肉,确要全部吃下去,那是清水白煮的,连丝盐味都没有。

这桌年夜饭如果只是味道寡淡,忍忍也就过去,毕竟一年就遭这么一回罪。饭桌上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关乎着身后的家庭一年的运势。

北方人过年要吃饺子,权家也如此,年夜饭的重头戏是那一碗汤饺。汤饺味道如何不去评论,这碗汤饺关乎自己这一枝,明年会得到多少家族资源。权家嫡系一脉,多混迹商迹,旁系确有许多子弟走的仕途。

权少顷三叔公家中的长孙,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今年是四年一次内阁换界,年前三叔公就找到他,希望在换界中得到家族的助力。

三叔公家中孙子要当官,二叔公家的儿子要开拓海外市场,年前族中各枝会将夙求都会递上来。权少顷会根据家族的发展,决定是支持还是否决。

同是一脉相承的血亲,总要顾及一些颜面,特别在大年夜这种团圆的日子,不好明面拒绝,这一碗汤饺给予了答案,碗内有水饺是甜的就是支持,反之是咸的主家不会支持,也不会反对,但绝不会从宗族得到一丝帮助。

权少顷坐上主位,黑色吉服的质材硬挺,穿在他的身上威压甚盛,各位长老一依次落座。仆人斟满所有人面前的酒杯。

端起酒杯,权少顷一副大家长的模样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在座其它人的脸开口道。

“新年伊始,权氏宗族仰仗各位长辈操劳,这一杯酒敬各位长辈。”

“不敢,不敢”

“家主言重了”各种恭敬之词响起

一杯酒下肚,火辣辣热烫,似乎将那些长老从冰冻中解求出来,推怀换盏,饭桌上气氛热闹,看似与平常人家的年夜饭没有什么不同,可除了每人一碗中的大肉,桌上其余的菜甚少有人动筷,一是那味道实在寡淡的很,二是家中还有家人在等着他们回家吃团园饭。

权少顷咀嚼着那毫无滋味的猪肉,眼中的神情不明,看惯太多的虚怀假意,他一眼便能分辨这些同族长辈兄弟。脸上的虚假和暗奈的急迫,从他有记忆开始,每一年的春节他都是如此度过,吃着毫无味道的猪肉,接受虚情假意的关怀。

孤独与冷寞是他继承爵位的代价,他虽然不是很喜欢却也能坦然接受。只是接受不等于听之任之,别人越是心急,他越是沉得住气,他孤家寡人一个,同样受权家荫护,这些人有什么资格与家人其乐融融。

桌子上的菜慢慢有些冷了,长老上了年纪,在外面跪了几个小时,又吃了一大块油腻的水煮大肉,身体开始有些吃不消。

权少顷向权二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可以上汤饺了,这些老家伙好歹名义上是他的长辈,真若出了个好歹,明年的今天就少了一个乐趣。

一碗碗高脚盖碗盛着的汤饺端了上来,每人一碗,绝不续碗。原本有些等得不耐烦的人,此刻畏手畏脚起来。

这碗里盛着的可是一大家子殷切期望,人老了会把希望转嫁到下一代的身上,小巧精致的碗盖变得有千斤重。

权少顷掀开盖子,拿起银质汤匙大口吃起里面的汤饺。也许是好不容易吃到正常人的食物,权少顷吃得很香,吸溜汤水声音响亮。

抬眸看了一眼迟迟不敢掀碗盖的长老,权少顷口中含着食物说道“吃阿,为什么不打开。”

长老连声应喝,纷纷打开高碗的盖子,吃到甜味汤饺的人笑逐颜开,咸味汤饺的人笑容更胜,他们绝不能让别人看出心虚,以免被人奚落,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得很开心。

权少顷放下手中的汤匙,冷眼笑看这些眼眉带笑的老头儿,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零辰两点多,祭祖的族人离开大宅,权少顷确毫无睡意,从初一到初五他都非常忙,许多重要的大事都要在这几天定下来。

前去送客的权二回来,在耳边低语了几句,族中一位少爷在回去的路上病倒了,好似受冻染了风寒。

权少顷掀嘴冷嘲“正值壮年的男人,还不如一个娇弱的女人。”

提到那个在寒风中跟他犯犟的女人,也不知道在这个特殊的夜晚,有没有犯驴脾气。

夜已经很深了,离园里的大部分人都睡了,权朔站在厨房门外,灯光透过门上的玻璃透出来,里面一个女人正神情专注的揉着面团。

怀里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权朔立刻恭敬接了起来。

“家主。”

“她睡了么?”

权朔片刻沉默,却也不敢隐瞒实情相告“宋小姐在做汤饺。”

权少顷那边低骂了一句,声音有些含糊,权朔还是听清楚,家主报怨宋朝是头犟驴。

大年夜的晚上,公路没有一辆车子,一行车队在这种情境中十分突兀,灯光切割黑暗,在通往离园的山路上行驶。

没有惊动任何人,权朔早早守在大门口,权少顷的车子静然无声的驶进庄园。身上还是那件庄严隆重的吉服,权少顷宛然帝王步出车子,目光如刀在寂静一片的建筑物扫了一遍,最后落在权朔的身上。

“晚饭她吃了么?”

“吃了,只是心气不高,似乎在等什么人的电话。”

闻言权少顷冷笑,这个电话她注定等不到“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宋小姐打了一个电话后,偷偷溜进了厨房,将自己反锁在里面,已经弄了几个多小时了。”

“查一下她最后打的那个电话。”能影响宋朝如此强烈的情绪,电话那头的人,对她来说十分的重要。

一道反锁的门,难不住权家的亲卫,权少顷毫不费力气就走了进去。宋朝专心的包着饺子,完全对他的到来没有一丝反应。

案板上摆满了足够五六个人吃饱的水饺,权少顷捏起一个小巧可爱的饺子。

“什么馅的饺子?”

宋朝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刚刚太专注了,只知道机器重复那些动作,自己负面的情绪,全发泄到这些饺子上面。

“……”不知何时权少顷站到了她的对面,一身古装剧才会出去的吉服,穿在他昂藏的身躯上,霸气十足。

“给爷煮一碗”

“你说什么?”

“包了这么多的饺子,难道不是用来吃的。”

宋朝一惊,低头才发现自己包了上百个饺子,包的时候脑袋中就一根筋,清醒过来才惊觉,原本整洁厨房,被她弄得一团乱。

“我……”私自动用他人的食材,还将人家的厨房弄得像台风过境,宋朝面色一赧。

“傻楞着干什么,爷可是一夜都没吃东西。”

权少顷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配上他严肃的表情,宋朝连忙应了一声,点火烧水,用厨房内现有高汤调了一碗汤底,汤滚下水饺,煮好后散上一些葱花。

一碗卖相不错的汤饺摆到权少顷的面前,香气扑面,权少顷确实有一些饿,拿起汤匙舀起一颗水灵灵的水饺放进口中。虾仁弹牙,猪肉鲜香,配上新鲜的时疏,好吃!

那顿年夜饭吃的,是半点年味都没有,看着权少顷大口吃着自己做的汤饺,竟然有一丝烟火气,宋朝手支着头看着。虽然没有支言片语,权少顷不断鼓动的腮帮子,鼻间冒出的一颗颗细小的汗珠。

宋朝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下来,疲备向潮水涌了上来。几乎没有做多余的挣扎,她被汹涌海浪淹没,枕着手臂昏睡过去。

汤水见底,权少顷意犹未尽,抬头想让她再为自己煮一碗,却见到宋朝双眼轻阖,病态恹恹的睡颜。

伸手擦去她脸上沾上的面粉“跟自己也犯犟,也不和道你到底像谁?”

伸手抱起熟睡的女人,宋朝人已经失去知觉,心中的执念不减半分,紧握手机的手未曾放松。

厨房的门打开,琴姨已经候在那里。

“家主”

“不要惊动任何人,我天亮前就会离开。”

丢下这句话,权少顷越过他们二人,向着二楼的房间走去,宽挺的后背,即使抱着一个女人,仍然坚挺如松。

琴姨看了一眼厨房内的空碗,神情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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