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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悬赏令

“你怎么下来了?”向导老徐瞪大眼睛望着站在他办公桌旁的易杰。

“怎么下来?”易杰摊摊手,说:“跟以前一样,痛昏就下来啦。我还想问你这次怎没来接我??”他说到这,见老徐身旁的人,都用不太友善的神情望他。“干嘛?不欢迎我?因为我得罪你们上头?”

“你无所谓得不得罪,你根本没这资格得罪谁,是你老板??”老徐急急起身,拉着易杰胳臂往外走,低声说:“太子爷在天上被拔了权,你下来我收不到消息,怎么接你?以后再下来,别到处乱走,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下阴间还要带手机这么麻烦??”易杰晕死在自家浴缸,魂魄坠入阴间时,也是从自家厕所出来——由于他过去不定时下来阴间,因此在阴间的家中也准备着几袋香灰,让他能顺手捻香灰变化衣服穿,不致于光着屁股在阴间游荡。

“告诉我你的电话。”易杰卷起袖子,从口袋捻了撮香灰,问了老徐电话写在胳臂上。

“何止电话??”老徐带着易杰走出通天部办公大楼,没带他去大道,反而领他进入小巷,推开一扇小门转入阴暗小廊,说:“最好还带着你那些法宝??不对,你的法宝不是被收回了??等等!你法宝被收回怎么下来的?”

“你忘啦?”易杰苦笑。“那东西还有一套试用版。”

“试用版?”老徐呆了半晌,啊呀一声。“那折腾人的东西你还留着?”

“还好留着。”易杰说:“不然我下来不见得能见到你,可能直接被带去见第六天魔王了。”

“那就照我刚刚说的。”老徐说:“以后要下来,多藏几片在身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易杰问。

“现在阴间到处都是你的悬赏令。”老徐说:“几个跟你有仇的阎王要找你麻烦、跟你有仇的城隍府要找你麻烦、年长青要找你麻烦、摩罗要找你麻烦——简单讲,整个阴间黑白两道都要找你麻烦!”

“这些鸟蛋又不是第一天想找我麻烦??”易杰说到这里,突然醒悟。“你是说,现在太子爷管不到我,所以他们真可以找麻烦了?”

“对。”老徐说:“过去太子爷有管辖权能随时盯着你,但他现在无权,别说下阴间,就连你在阳世的一举一动,他都未必看得见。”

“你的意思是??我在阴间被掳走、被围殴、被魔王绑去炖药,天上也不会知道。”

“就算知道,也没证据。”老徐拉着易杰急急走。“我现在送你回去。”

“就怕现在回去了,没多久又痛下来??”易杰苦笑。

“那你就在痛下来之前,带几片法宝在身上!”老徐瞪大眼睛,领着易杰在奇异廊道里绕走,来到一处电梯前,取出钥匙打开控制面板,输入一串数据。

门打开,易杰走进电梯。

门关上,电梯缓缓向上,易杰觉得全身开始痛了。

跟着,他隐隐听见有人喊他,声音中带着哽咽哭音。

电梯的景象渐渐模糊,他身上的疼痛也渐渐加剧,他挣扎着,然后睁开眼睛。

他见到王书语蹲在浴缸旁望着他落泪。

“杰!你??”王书语见他睁开眼睛,神情却痛苦不堪,连忙说:“对不起,我吵醒你了?你身体副作用还没好?”

“不不??”易杰喘着气、揉捏太阳穴,逼自己在剧痛中保持清醒,急喊着:“你来得??正是时候!帮我个忙??多拿几片尪仔标给我!对了,洗手台有块金砖也给我??”

“什么?你??”王书语虽然不明情况,但她反应快,知道易杰需要尪仔标,必定有急事,立刻出厕所,从桌上那张试用版套组剥下七片,装进塑料小袋里,转回厕所,连同洗手台里的金砖一同交给易杰。“七张够吗?”

“够了??可以操翻好几间城隍府了??”易杰虚弱地笑着,撑着身体将装有尪仔目标塑料小袋含入口中。

他全身剧痛加剧,又欲晕死,见到王书语神情慌张、满脸泪痕,略感事情有些不对劲,但他也无力多问,勉强抬起手,咬牙切齿说:“手机、手机给我??”

“你要你的手机?”王书语连忙起身要找他手机。

“不!”易杰哑声道:“是你的手机!画符??我下去??打给你??”

“好。”王书语如溺水者抱得浮木,连忙取出手机递给他。“我爸出事了??”

“什么?”易杰本来剧痛欲晕,但听王书语说王智汉出事,一下子反而清醒许多,忍痛咬指,在王书语手机背面画了道血符。

“妈打给他??他??”王书语抹着泪。

易杰痛得晕死过去。

易杰转眼又坠下阴间,再次从阴间的自家厕所奔出,手上还抓着金砖和那包尪仔标,他飞快从餐桌香灰袋子里捻香灰变化衣服穿上,冲出门往楼下急奔。

他用最快的速度,在巷弄杂货店外找着了座老旧公共电话。

阴间的公用电话需用代币,代币换算成冥币可不便宜,但易杰用金砖直接在电话上画了道符,一如警察征用民车,直接征用了公共电话。

他打给王书语,对话一阵,很快明白情况。

王智汉过去时常因办案半夜返家,甚至连日在外未回家,为了不让许淑美担心,两人曾约定某些暗号——

许淑美平时在简讯、电话中,并不喊王智汉“老公”,一这么喊,就是提醒他该报平安了;王智汉则会用她学生时代的外号,表示自己平安。

那是一个连许淑美过往同学和父母都不知道的外号。

就连王书语和王剑霆,也直到这几年用了智能型手机,偶然瞥见母亲手机简讯,发现王智汉用那个古怪称号称她,才知道母亲竟有这么一个绰号。

过去许多年许淑美和王智汉,透过“老公”和“外号”,交代过无数次的平安。

没有一次例外。

当然,许淑美不免猜测王智汉过去不论碰到天大的麻烦,或许也都硬撑着喊出她外号,避免让她担心,但这表示——他一旦连硬撑都办不到时,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

“会不会有人捡了他手机恶作剧乱回??”易杰提出这个可能,但立即被王书语打断。

“妈打电话去市刑大里问爸下落??”王书语哭出声来。“爸被赖琨抓走了!”

“什么!”易杰难以置信,又继续追问才搞清楚状况。

原来王智汉受掳当天下班前,曾神秘兮兮地告知几个同事,称自己可能会收到一条大消息,要大家做好办大案的准备。

第二天中午,同事们见王智汉没来上班,也没打电话请假,打过去的电话和讯息都没回复,隐隐察觉不妙,开始逐一清查联系王智汉手下那批线人。

一夜过去,同事们锁定了线人阿黄,大伙儿荷枪实弹来到阿黄住处,按了半天电铃,见到阿黄老婆双眼红肿地开门。

大伙儿正要冲进屋逮人,却接到留守市刑大的同事电话,称阿黄主动来市刑大。

阿黄双颊肿胀、哭哭啼啼地提着一袋钱,供出了一切。

当晚阿黄拿了赖琨的钱,替老婆孩子买了几套新衣回家,半夜良心不安,对老婆交代这笔钱究竟是怎么来的。

阿黄老婆个性温吞老实,兼三份工养孩子老公,只当自己前世欠了阿黄,今生是来还债的,但听说这笔钱竟是将过去对自己一家照料有加的警察卖给仇家赖琨换来的报酬,不仅暴怒剪碎阿黄买给她的衣服,还揪着阿黄头发痛打他,说自己今生还债,为的是让孩子积福,阿黄干出这猪狗不如的事,可要让儿子女儿欠下更多了。

阿黄从来不知道老婆骂人这么大声、打人这么痛,本来被钱跟毒瘾叼走的良心,被吓回几分,向老婆跪地求饶,抱着老婆孩子哭了一夜,一大清早自己提着钱投案。

易杰听了这经过,愕然无语,他知道王智汉有许多仇家,赖琨是最凶最恶的仇家之一。

过去他曾听王智汉提及赖琨行事作风,难以想象王智汉落到他手上,会遭受什么对待。

“给我一点时间??”易杰沉声对王书语说:“让我想想办法,我回去之后,会全力找出他。”

“好??”王书语哽咽说:“我会等你??”

易杰挂断电话,又拨给老徐,简略说明当前遭遇困境,问对方有没有办法替他找个阳世活人。

“老弟,你当我神仙呐,你要我找个阴间住民出来,我都不见得找得到,怎么可能知道一个阳世活人被藏在阳世哪个地方??”老徐无奈回他:“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我终究是阴间鬼、不是阳世人,你在底下打打闹闹,收工就回阳世,我还得留在这里,除了奉命带路之外,我没办法帮你太多,否则??你懂的,我很难面对其他同事??抱歉啦老弟??”

“我懂。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易杰挂了电话,倚着墙坐下,隐隐感到这次敌人棘手得超出预期。

最令他手足无措之处在于敌人切断了他与太子爷间的联系。

过去十几年,他按照小文叼出的签令办事,签纸要他干嘛他就干嘛、要他打谁他就打谁,他只要顾着眼前任务即可;

但现在不同了,上天不再替他看照身边的人事物,没有适时提点、帮着戳破邪魔歪道诡计陷阱。

如果敌人蓄意对他身边的人出手,他绝不可能将每个人保护得滴水不漏。

“如果那家伙现在看着我,会说什么呢?”易杰坐在地上,双肘抵着膝盖、双手撑着额头,透过指尖缝隙瞧着阴间漆黑夜空,遥想着要是太子爷站在他面前,会怎么数落他。“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没我在天上盯着,你就什么事都干不成啦??”

“废物、鸟蛋、蠢材、猪头??”易杰焦躁抓头站起,摸摸口袋里的尪仔标和金砖,心想干脆杀进年长青其他仓库或是卖场大闹一番,最好是逮着他本人问清楚整件事是不是他在搞鬼;

又或者想办法引出第六天魔王,和他正面摊牌;

再一路打进阎罗殿里,闹得天翻地覆逼神仙出面收尾——

他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现在没有莲子,在阴间用了尪仔标只会延长阳世肉身的副作用,徒增他回去时的困扰。

他得尽量低调点,最好别再用尪仔标。

他见那杂货店老板探头出来望他,抹去电话上的金符,抖了抖外套转身离去。

他转入另一条巷子,还捻了香灰将外套变出个大帽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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