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练手

“师公？”易杰瞪向老龟公。“你什么时候当人师公了？你不是龟公吗？”

“龟公是职业、师公是辈分，这又不矛盾！”老龟公大声抗议。

“师公说他教你拳击??是你的师父??”许保强说：“所以算是我师公。”

“我从来没拜他为师。”易杰瞪了老龟公一眼，对许保强说：“我现在带着你，是上头派给我的任务，我没打算收徒弟??”

“你不收我收！”老龟公挤到许保强身边，拍拍他的肩，笑着说：“你还是可以叫我师公，比龟公好听多了。”

“可是??”许保强抓抓脸，像是有些为难。

“你可别逼人家当会员呀。”易杰瞪着老龟公。“他们是我的案子，你别打他们主意??”

“不加会员就不加会员??”老龟公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平常我们可以帮忙打扫。”董芊芊望着凌乱陈旧的铁拳馆，许保强也点头说：“我可以帮师公你整理哑铃器材什么的。”

“好呀好呀！”老龟公连连点头。“刚好我这工读生离职了，你就顶他的位置好了。”

“要算薪水给人家。”易杰插嘴说。

“当然啦，你当我什么人！”老龟公挺起肚子说。“一切符合劳基法。”

“??”易杰见老龟公莫名其妙大方起来，还亲热地拉着许保强在铁拳馆四处晃，介绍各种设施，隐隐猜到他的意图。“等等??你该不会??想怂恿他也来当你的摇钱树吧??”

“我??我哪有！”老龟公像是被易杰看穿心思般，大声喊冤。“这种事要看个人意愿的，且又不是人人都像你有神赐莲藕身，打不死的，小强他??”

老龟公说到这里，捏捏许保强肩膀，握拳轻敲敲他后背，问：“你是鬼王钟馗乩身呐？”

“是啊。”

“那你身体资质肯定与众不同，鬼王钟馗大老爷有没有教你些??强身健体的法术呀？”

“有是有??”许保强回答。“可是我还学不会??”

“喂！”易杰大步走来，掐着老龟公后颈，冷冷说：“人家还未成年呀，你派小孩上台当沙包让大人打，就算鬼王原谅你，法律也不会放过你??”

“我??我根本没说我要拿小孩当沙包啊！我有这么恶劣吗？”老龟公拨开易杰的手，解释说：“以后等他成年了、长大了，让他自己决定！”

“那??”许保强问：“首先，我要学什么？”

“学??”易杰听许保强这么问，先是一呆，跟着和老龟公互视一眼，有默契地一笑。

“先学捱打。”

**********

易杰换了套干净衣服，走出浴厕，见许保强仍和十分钟前一样呈大字形瘫躺在擂台上，催促说：“怎么还在睡，起来洗个澡，准备开工了，你们不是还有一堆案子没收尾？”

“是、是??”许保强摇摇晃晃撑身站起、钻下擂台。

易杰刚刚花了三十分钟，让他经历了场震撼教育。

教他怎么捱打。

“咬牙！”易杰在许保强走过身边时，突然脚步一踏，闪电一拳挥去，停在许保强脸颊旁。

许保强反射性地收起下颚、咬紧牙关。

“不错，学得很快。”易杰拍拍许保强的头，催他去洗澡，对窝在远处翻报纸的老龟公说：“他如果认真学几年，参加比赛真可以拿奖。”

“太斯文了、你教得太斯文了??”老龟公摇头叹气：“你从头到尾没出力??你不像是在教人打拳，你像是有氧教练。”

“废话。”易杰说：“现在又不是几十年前教练把选手当狗打的年代，你难道要我用你以前那教练教你的方法教他吗？”

老龟公听易杰提起他那老教练，往昔旧恨登时浮现脑海，哼哼地说：“以前我教练对我比对狗坏多了，我在他眼中比狗还不如！哼！我那时肩膀会伤到无法出赛，就是他??”

“你教练死很多年了，你也老了，都过去了??”易杰见董芊芊还在角落踩健身车踩得浑身大汗，便说：“停，下课了，你也去洗澡，准备开工了。”

“可是??”董芊芊这才下车，说：“我没带换洗衣服。”

易杰从柜子翻出两件t恤抛给董芊芊。“这是铁拳馆会衫，你们先穿这个，下次来上课，记得带换洗衣服。”

“以后??”董芊芊望着两件会衫背后有个大大的“铁”字，配色古怪滑稽，无奈地问：“我也要一起跟小强健身、练拳？”

“除非你永远不和妖魔鬼怪交手，那练不练也无所谓，但如果是这样，月老又何必托鬼王请小强保护你？”易杰说：“如果你跑几段路、爬个楼梯，就喘不过气了，小强怎么保护你？你总不能要他背着你打鬼吧。”

“也是??”董芊芊点点头，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这几个月来她已自主开始培养跑步习惯，只是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以后可能得时常和鬼打架”这件事。

她捧着两件怪异铁拳馆会衫往浴厕走去，突然呆了呆，望向手腕，惊呼一声。

“怎么了？”易杰问。

“有消息了！”董芊芊扬起左手，她左手背上，停着一只只有她看得见的带翅雄蚁。

“找到冥婚女鬼了！”

…………

“打不赢他??怎么办？”

“我们怎么跟鸡爷报告？”

阿蛇领着几个年轻人下了车，转进一条小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愿意往巷子深处走。

“??”阿蛇低头站在原地，咬牙苦思，见巷弄深处走出个彪形大汉，身后还跟着一群手下，便立时转身。“我们回去。”

“回去？”阿蛇跟班们愕然问。“回去找他再打一次？”

“不然呢？难道让黑牛看笑话？”阿蛇低声怒叱。“这次我们准备点家伙??”

“阿蛇！”黑牛——那彪形大汉的笑声自阿蛇背后响起。“鸡爷有事找你。”

“啧。”阿蛇站定脚步，回过头，盯着率领人马朝他走来的黑牛。

黑牛朗声大笑，对阿蛇说：“别气馁，失败为成功之母，这件事鸡爷交给我了。鸡爷会另外安排些简单的工作给你，像是——”黑牛这么说，瞥了瞥自己身后跟班。

几个黑牛跟班立时附和：“像是买便当、订披萨啦。”

“或是去幼儿园没收奶嘴当保护费！”

“阿蛇一定行的，哈哈哈哈！”

黑牛大力拍了拍阿蛇肩膀，意气风发地领着几个跟班离去。

“??”阿蛇气得全身发抖，领着几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往小巷深处走，进入一处民宅后门。

那是一处十分普通、朴实的一楼民宅。

客厅一楼聚着几个中老年人泡茶闲聊，门口则站着几个年轻人，像是看门守卫一般。

鸡爷坐在众老人中，他虽然年迈，但一双眼睛锐光闪闪，向阿蛇招了招手。“来喝杯茶。”

阿蛇领着人走到鸡爷面前，也不敢坐，说：“抱歉，鸡爷??这次出了点意外，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那家伙??”

“这事没那么简单。”鸡爷笑呵呵地说。“那人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阿蛇呆了呆。

“那人??”鸡爷转头问身旁一个中年人。“他叫什么名字？”

“易经的易，易杰。”这笑眯眯的中年人，正是黄虎龙。

“嗯，易杰。”鸡爷对阿蛇说：“你听好，这个易杰不是一般人，你打不赢他很正常，若照虎龙说的，天底下打得赢他的人也没几个。”

“我也是听我主子说的。”黄虎龙笑呵呵地说。

“虎龙??哥??”阿蛇似懂非懂地说：“这个易杰也跟你一样，懂得一些??阴阳两界的事。”

“他懂的可比我多多了。”黄虎龙苦笑了笑说：“我也不敢直接惹他，所以来找鸡爷帮忙，其实也是我主子的意思。”

“头儿？”阿蛇困惑问：“虎龙哥，你另外还有老大？啊！你是指你拜的那位??”

“嘿。”黄虎龙立时扬手阻止阿蛇继续说。“我主子行事低调，不喜欢人家聊她??”

“是呀，别问了。”鸡爷对阿蛇扬了扬手，说：“虎龙这些年帮我不少忙，我还个人情给虎龙也是应该的。”他对黄虎龙说：“总之这事我会替你办妥，如果黑牛也拿那易杰没辄，我另外再替你找人——日后如果有需要，也请你和你主子多多关照啦。”

“鸡爷，这是一定的。”黄虎龙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去，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盯向屋中一角——

那儿站了个身穿风衣、头戴绅士帽的矮胖男人——

王小明。

王小明察觉到黄虎龙似乎看得见他，吓得连忙闪身隐没入墙。

“怎么了？”鸡爷感到黄虎龙神情有异。

“没什么。”黄虎龙摇摇头，微笑说：“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主子其他手下也找人想堵易杰，我回去会跟他打声招呼，两边派人时都得互相知会，要是撞上了，都不知道是自己人，打起来可糗大了。”

黄虎龙说完，向鸡爷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