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凤凰
“不好!”陈亚衣急急冲向车斗要点火,却见到一个红影翩然落在车斗上方的帆布架上——凤凰。
凤凰挥动金色怪爪,逼退陈亚衣,另一手往天一指,头顶上方旋开一圈彩羽,跟着指向陈亚衣,那圈彩羽像是找着了目标的巡弋飞弹,一枚枚往陈亚衣射去。
陈亚衣翻身滚开,抬拳搥地砸出黑圈挡下一波波飞羽射击。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抓那女人?”陈亚衣朝着凤凰怒吼。
“没有为什么。”凤凰站在斗篷上,微笑说。“好玩吧。”
“好玩?”陈亚衣恼火叫骂:“只是觉得好玩,就可以折磨人?”
凤凰高高跃起,在空中展开大翼,驱动彩羽,倏地朝陈亚衣俯冲而来。
陈亚衣蹲在地上,举着双拳,擂鼓般搥地,掀起一面面黑墙阻挡一波波飞羽,好不容易挡下所有飞羽,却不见凤凰影踪——
原来凤凰绕到了她背后,勒住她颈子。
“可爱的妹子呀。”凤凰呵呵笑着,在陈亚衣脸颊吻上一枚紫色唇印。“为什么不行?”
“唔——”陈亚衣脑袋又晕又疼,眼前闪现着五花八门的幻象,全是过去种种遗憾和酸楚——与外婆别离、恶心怪兽打她虐她、捏着鼻子制作臭包、易杰紧搂着王书语耳语??
“混蛋??我才不怕你,我不会输给你!”陈亚衣紧闭双眼,咬牙呢喃,脸上红光满溢,渐渐吞噬那紫色唇印。
但凤凰又亲她脸一下、再亲她脸一下。
倘若陈亚衣脸上的红光是在救火,凤凰的唇印就如同汽油弹,一枚枚砸在陈亚衣心中,掀起悲苦鬼火。
“替上天做事,又累又苦,还没钱拿,不如——”凤凰嘻嘻笑着,将陈亚衣两侧脸颊亲得越来越紫。“下来替我们做事,我收你当干妹妹好了。”
凤凰刚说完,突然觉得后腰一阵火灼痛楚,转头一看,竟是廖小年挺着一把燃火线香,捅在她后腰上。
“妖??妖孽!胆敢对妈祖婆乩身无礼,还不给我退下!”廖小年朝着凤凰大吼,见她回头,还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在她脸上拍出一个黑色符印,那是刚刚陈亚衣写在他掌上的驱鬼符。
“唔!”凤凰腾出一手,掐住廖小年脖子,随即又被马大岳抓着把香往脸上一插,脸颊立时焦起黑烟。
“给我扫她脚!”陈亚衣大吼跺脚,踏出一圈墨黑。
“是!”马大岳和廖小年一齐抬脚拐扫凤凰双脚,同时揪着她腰带往上掀。
陈亚衣身上黑气喷发,唰地重重赏了凤凰一记过肩摔。
“噫!”凤凰摔在墨黑水泥地板,惊觉周围墨黑像是滚烫泥浆,不但削弱了她的法力,还烫煮着她身子,惊骇地挣扎起来。
陈亚衣立时变招,使出柔道寝技,自背后勒着凤凰颈子、双腿紧箍着凤凰腰际,不让她自墨黑法阵挣脱。
凤凰鼓动全力放出彩羽,但旋即便被四周黑影吞噬。
“压着她,别让她逃!”马大岳和廖小年七手八脚,举香往凤凰身上乱捅,还从口袋掏出符纸、符水,往凤凰身上贴、往她口里塞、往她脸上乱洒。
“你、你是谁?”王小明的尖叫自落在地上的手机响起,显然也遇上麻烦。“亚衣,救命呀,敌人现身了!”
“糟糕!”陈亚衣仰头望向手机,急急对着马廖两人下令。“楼上出事了,快去帮忙——”
“什么!”马廖两人正手忙脚乱按着挣扎不休的凤凰,听陈亚衣命令,有些犹豫。
…………
“不对劲!不对劲!亚衣、亚衣——”
王小明瑟缩在病房天花板角落,拿着手机惊恐大嚷。
几分钟前,他才在一场公会战里,率领着老爷子和众过往东风市场住民玩家,威风歼灭敌手队伍,转头就见到蓉蓉坐在床上,咧嘴瞅着他笑。
蓉蓉两眼闪动奇异光芒。
身上不时生出褐灰色小羽毛,然后落下。
“她睁开眼睛了??啊呀,她拔下点滴了!”王小明见蓉蓉扯下点滴,立时自腰间枪袋拔出左轮手枪对准蓉蓉,说:“你是谁?为什么附在她身上?”
蓉蓉缓缓下床,歪着头对着王小明怪笑。“你猜猜看。”
“我不想猜,你快说!”王小明枪指蓉蓉,还扳下手枪击锤,身子微微往后,大半边身子都穿出医院外墙,只露一张脸和持枪双手在病房内。
“你怕鸟吗?”蓉蓉嘻嘻一笑。
“鸟?什么鸟?鸟有什么好怕的?”王小明不解反问。
“你很快就知道了。”蓉蓉弹了记手指。
王小明听见一阵奇异啾啾声,转头只见身后飞来百来只麻雀,在他身上乱啄乱咬,还往他脸上拉屎,那些稀屎不仅又酸又臭,且具有腐蚀性,沾上身,立时溶穿风衣,腐蚀他魂体,令他剧痛难忍。
“哇!”王小明对着麻雀胡乱开了两枪,抱头上下飞逃。
病房里,蓉蓉嘻嘻笑地往厕所走,见到某张病床上的病患困惑望她,像是被她自拔点滴、自言自语的行径吓着。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帮你请护理师来?”那病患见蓉蓉望她,害怕地问。
“谢谢你呀。”蓉蓉这么说,跟着鼓嘴朝那病患吹了口风。
那病患立时躺倒、进入梦乡。
“低调、低调喔。”蓉蓉嘿嘿笑着转入厕所,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吐舌捏脸,还托托胸部。“就是这位姐姐让夜鸦哥背叛喜乐爷?”
她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咬破手指,在镜上画起鬼门符。
喀啦喀啦啦——
护理师推着医疗推车进入病房,停在厕所外望望蓉蓉、望望她身前那面写上符箓的镜子。
“不好意思喔,在忙。”蓉蓉嘿嘿一笑,扬手刮出一阵风,将门带上。
啪——
护理师伸手挡下门。
蓉蓉咦了一声,见到那护理师眼神冷峻,陡然惊觉不妙,哇的一声大叫,鼓动全力催风,硬关上门,跟着急急写符。
“快快快快快!”她写得又急又乱,指尖血没了,立时凑近嘴边再咬一口,急急伸向大镜,但指尖却在镜前停下。
蓉蓉喉间响起怪声,整个人像是错乱般胡乱挣动起来,喉间发出两个说话声音。
“夜鸦哥,你??你怎么上来了?”
“我不行上来?”
“当然不行,你应该在储藏室跟厨房帮忙呀。”
“帮什么忙?大厨都死了,还有什么忙好帮?”
“什么?大厨死了,他怎么死的?”
“被我放火烧死的。”
“什么!夜鸦哥你,你??你真的要跟我们为敌啦?”
“不行吗?”
“为什么?”
“你猜猜??”
“因为、因为??”
对话没有继续下去,蓉蓉反手掐着自己脖子,将身中一个少年揪了出来——麻雀。
蓉蓉掐着麻雀,推开厕所门,走出病房。
廊道清冷阴暗、灯光闪烁,四周弥漫着诡谲气息,仿佛坠入另一个世界,蓉蓉手中麻雀犹自挣扎着,她停下脚步,望着廊道末端那身披黑袍、身边竖着一柄死神镰刀的高瘦男人——血蝠。
血蝠黑袍肩上立起一只黄蝙蝠,黄蝙蝠远远瞪着手拎麻雀的蓉蓉,尖声怪叫说:“夜鸦!真是夜鸦呀!他真摊牌啦哈哈哈!”
血蝠二话不说,拖着死神镰刀走向蓉蓉。
蓉蓉拎着麻雀,面无表情也朝血蝠缓缓走去;她一面走,身上黑气卷动,右手握出一柄怪异电钻——这电钻握柄与钻头接近平行,钻头长约五十公分,乍看之下犹如一柄剑。
她一面走,不时轻扣电钻开关,使那钻头嗡嗡旋动。
“夜鸦哥,你想清楚,你一个人??怎么与喜乐爷为敌?”麻雀被蓉蓉拖着走,一手扣着蓉蓉手腕,一手探进裤带掏摸。“现在回头还不晚??”
“没有必要。”蓉蓉看也不看麻雀一眼,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