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奇怪的梦
“撑——”林君育双手按着这爪形千斤顶两端,缓缓出力推撑,他总算想起自己在梦里练习过这雪白千斤顶许多次,雪白千斤顶变化多端,能够变化推撑两端形状以适应各种重物和地形,且能够隔空指挥,令之推撑或是缩合。
“再来、再来!”林君育按着那千斤顶两侧,令千斤顶将铁窗栏杆撑出一个足以让老妇人钻过的开口。
“好!”他朝那撑歪铁窗栏杆的千斤顶抓了抓,像是抓着一团烟,倏地收了千斤顶,对老妇人招手喊着。“老太太,趁现在,快出来!”
“不要。”老妇人摇摇头。
“啊!”林君育瞠目结舌,问:“为什么?你脚受伤?动不了?”
“不是。”老妇人说:“你用错方法了。”
“用错方法?什么意思?”
“千斤顶这么用,也不是不行,你能举一反三,也算有天分;可这堂课,不是教你练千斤顶。”老妇人这么说。
“什么??”林君育呆愣几秒,脑袋陡然清醒许多,终于明白此时自己又作梦了。“我又睡着了?”
“这堂课要教你练习用『油压剪』。”老妇人这么说,伸手抓着被千斤顶推歪的铁窗栏杆晃了晃,转眼将栏杆又拉回原状,跟着又挤出哭容,向林君育求救起来。
“油压剪?”林君育一时听不明白。
“对。”老妇人收去哭容,点点头说:“你试着用油压剪,把铁栏剪开。”
“可是??我没有油压剪??”
“千斤顶怎么来,油压剪就怎么来。”
“好??大慈大悲天上圣母,弟子林君育现在??”
“笨蛋,不是跟你说过了,别唠叨一堆废话,讲快点??”
“是??妈祖婆呀,情况紧急,我需要油压剪!”
林君育望着左手呢喃祝祷,左手掌心再次耀起白光,白光倏忽扩散、变形,包裹住他整只手臂,在手臂外侧,凝聚成一只机械臂,机械臂前端呈钳形,正是支大号油压破坏剪。
“啊!真的是油压剪?好酷!”林君育惊呼着,随即又发现这机械臂油压剪的钳头竟能够随着他心意张合,犹如握拳张手般自在,他立时钳住铁窗栏杆,喀嚓几声,将数支铁窗栏杆剪下,剪出一个大开口。
“这样才对嘛。”老妇人终于愿意出来,也不要林君育搀扶,自顾自跨出铁窗,跃上云梯平台,和林君育大眼瞪小眼半晌,突然皱起眉头、抚着胸口,沙哑地说:“你救人怎么只救一半呀,我被烟熏得头昏眼花,还不快点帮我加持护体、增加我生还机会呀!”
“这??”林君育望着自己左臂上那闪闪发亮的雪白色机械臂油压剪,困惑呢喃:“我、我不懂??”
“你不懂什么?”老妇人反问。
“??”林君育有些茫然。“千斤顶、油压剪?我为什么一直梦见这些怪东西?为什么我要在梦里学这些?我到底怎么了?”
“妈祖婆看中你的资质,要你在阳世担任她的使者。”
“担任妈祖婆的使者?要做些什么?”
“你平常都在做什么?”
“打火、救人??跟一堆鸡毛蒜皮的屁事??”
“妈祖婆要你做的事,差不多也是这些事。”
“那这些东西,到底是??”林君育扬起左手那机械臂。
“妈祖婆选你当使者,要你救灾救难,当然会赐你些额外能力,让你水里来火里去呀,这支油压剪,跟之前的千斤顶,都比你队上的工具还厉害、还好用,对吧?”老妇人这么说。
“可是??”林君育皱皱眉,仍然满腹疑问。
“可是什么!”老妇人突然喝斥。“快点帮我急救加持呀,我不是说我快呛死啦!”
“加持?”林君育一惊,替老妇人检查一番,瞧她没有呼吸困难、心跳正常,一时也不知她到底需要什么救护,脑袋里却清晰记得之前在梦里学得的急救手法,摊了摊右掌,说:“强心针!”
他的右手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
“为什么??没效?”林君育困惑问老妇人。
“废话!”老妇人瞪大眼睛,重重一巴掌搧在林君育脑袋上。“妈祖婆没教过你这招!”
林君育从藤椅上惊醒,呆愣愣张望休息室四周。
“千斤顶、油压剪、强心针、电击器、氧气罩??”他呢喃念着这段时间里,每日每夜在梦境里学到的招式名,和莫名其妙的突兀使命。“要我当妈祖婆的使者?有没有搞错??”
学弟的嚷嚷声再次传来,是一起新的救护任务。
地点是殡仪馆。
………
“哪边?哪边?”
林君育与学弟拎着担架和急救箱急急奔入殡仪馆,在殡仪馆人员带领下来到遗体化妆室。
化妆室一角那不锈钢推车上,还躺着一具装扮到一半的尸体。
尸体姿势怪异扭曲,嘴角沾着血迹。
推车旁倒着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男人,脸色青惨狰狞、蜷曲侧卧在地板上痉挛颤抖。
倒地年轻男人身旁几个殡仪馆人员七手八脚地托着男人后脑、拿着档案夹替他搧风。
“怎么回事?癫痫发作?”林君育与学弟连忙赶去接手处理,见年轻男人嘴里给塞了一团橡胶手套,急忙将手套挖出,学弟回头对众人埋怨:“不能往癫痫患者嘴里塞东西,会害他窒息??”
林君育快速检视男人身体状况,见他脸色忽青忽紫,眼瞳激烈扩张收缩,颈部血管筋脉浮凸狞动,不禁困惑。“这不像癫痫??”
“他有嗑药?”学弟抬头望着殡仪馆人员。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不知道呀。”“这化妆师新入行没多久,我们都跟他不熟??”
林君育发现男人右前臂袖口上有些血点,便卷起他白袍袖子,只见他前臂上有排齿痕,咬得极深,微微渗血。
血色红中带着不自然的青紫。
“这是怎样?”学弟有些愕然。
“不管怎样,快送医院。”林君育这么说,与学弟将男人抬上担架,扛出殡仪馆、送上救护车。
众人上车关门,救护车立时驶向最近的医院。
学弟负责开车,林君育守在男人身旁,替他包扎胳臂咬伤,只见男人全身冒汗、口唇发白、不住喘气,头脸胸颈上的怪异筋脉愈渐夸张,情况像是逐渐恶化。
“他是嗑了什么药变成那样?”学弟在驾驶座大声问:“该不会又是『浴盐』吧?”
“谁知道。”林君育摇摇头。
一个月前,他们才与警方协力将一个嗑了俗称“浴盐”的毒品的毒虫送医,那毒虫被制伏之前,不但咬伤爸爸跟弟弟,还将自己双手都咬得血肉模糊。
“这些白痴把自己搞得像是活尸一样,到底会不会想??”学弟有些感慨。
驾驶学弟还没说完,担架上那男人本来涣散的双眼,突然对了焦,牢牢盯着林君育。
“呃??”林君育有所警觉,伸手按着男人肩头,防止他暴起伤人。“先生,你现在觉得怎样?”
男人陡然伸手抓住林君育手腕,咧开嘴巴想咬林君育胳臂。
“哇!”林君育一把掐住男人颈子,试图将他压回担架,但这年轻男人不但力大,且像是一头不受控制的猛兽,即便颈子被按着,也不顾一切撑起身子。
“呃?学长,发生什么事?”驾车学弟从后视镜见到救护车后头骚动,连连呼喊询问。
“他力气好大!”林君育一手掐着男人颈子、一手按他肩,却无法将他压制在担架上,反而被男人撑坐起身,两人胳臂搭着胳臂纠缠对峙着。
“先生、先生,你冷静点,你刚刚晕倒,我们是来帮你的!”林君育大声叫嚷,一面向学弟求援。“快帮忙,我快压不住他啦——”
男人一口咬在林君育胳臂上。
“噫!”林君育胳臂剧痛,惊慌挣扎,混乱之中,被男人脑袋撞在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头锤,晕眩倒地。
学弟试图靠边停车,只听见车尾厢门啪啦揭开,竟是那男人扳开了门,从行进中的救护车飞扑跃出,又被后方汽车撞个正着,滚上引擎盖、撞碎挡风玻璃,再扭曲地翻身攀上车顶、自车尾奔下,冲进一旁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