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吸血
夜巷静僻无声,只有几只沟鼠沿墙角来回穿梭。
醉醺醺的男人搂着婀娜女人,抬手指着巷弄另一端,称那条街上有家不错的宾馆,有特殊贵宾房,只招待熟客,房里有各种异想天开的情趣设施和道具。
他一面说,双手在女人身上来回游移,吃尽豆腐。他从刚刚的饭局摸到现在,这豆腐像是永远也吃不饱——当然吃不饱,对男人而言,这些不过是小菜,主菜得上宾馆里的特殊贵宾房吃才行。
女人整晚对男人的毛手毛脚没有表示任何抗拒,甚至不时对他眨眨眼、咬咬唇,让男人对等会儿主菜上桌时的想象,天马行空到了极点。他对女人说这件案子还差临门一脚,那一脚就看她等会儿的表现。
这件承包案张哥觊觎好久,花了不少钱疏通他,但他始终没松口答应,还同时与李哥、刘哥保持往来,常对张哥说昨天李哥送了份大礼给他、前天刘哥饭局上的女人令他舒爽极了。
男人对张哥开出了天价。
张哥派女人送支票给他,还附赠女人一晚。
男人对饭局菜肴满意、对那张支票满意,只好奇接下来的后半夜,女人究竟能让他满意到何种地步了。
“啊?怎么??”男人被女人拉至一条防火小巷里,还没反应过来,女人便凑上与他拥吻。
“你喜欢这样玩?在这种地方?”男人觉得巷内弥漫着一股水沟臭味,实在不是享用主菜的地方,但主菜热情如火地将自己强塞入口,他却也不忍吐出,只亲得稀里呼噜,一面拉着她想往外走。
“别急??你别急嘛,去我说的??那家??唔、唔唔??什么味道?”
小防火巷里的水沟臭气太重了。
男人有些难以忍受,脚下一滑,低头惊见自己踩着了只死老鼠,不禁啊呀叫了一声。女人嘴巴又贴了上来,舌头伸入他口中。
男人被按在墙上,觉得女人力气颇大。
且那股诡异气味更加浓厚。
并非是水沟臭,而是直接从女人口腔中传入他嘴里。
男人对这气味并不算太陌生,数年前他接到电话急急赶回老家时,见到过世数天的父亲时,就曾闻过这种气味——
尸臭。
男人兴致全消,推开女人,却见她手中多了把水果刀,双眼爬漫起古怪血丝。
男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女人动作快得像电影里的鬼魅,一手按上他嘴巴,将水果刀送入他心窝。
女人将男人按在墙上,从他口袋里摸出那张支票,望着男人说:“对不起??”
张哥派女人送支票给男人,附赠他一个难忘的夜晚。
女人拔出水果刀,鲜血喷泉般自男人胸口涌出。
女人将脸凑上男人胸口,大口大口地吞饮涌出的血,还不时低吟:“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茫然地走出巷子,满嘴满脸都是男人的血,摇摇晃晃地走向对街一辆厢型车。
厢型车门快速拉开,女人刚上车,车门便快速关上。
车内堆满古怪杂物,另外坐着两个人,后座是身材干瘦的中年女人李秋春,驾驶座坐着身材胖壮的中年男人罗寿福。
“我怎么跟你说的,喝完血把脸擦干净再出来呀!”李秋春扔了条毛巾给她。“张哥的支票呢?”
女人一语不发地取出支票交给李秋春,拾起毛巾擦拭脸上血迹。
“走了。”罗寿福发动引擎,驶上大街。
李秋春则从杂物堆中翻出一套旧衣扔给女人。“快换了衣服,等等要去见琨哥。”
“不行,今晚我累了??我要回家陪陪我儿子女儿??”女人这么说,她约莫三十来岁,青苍脸上隐隐透着墨绿色的血管筋脉。
她一双眼瞳有些混浊,依稀透着血色。
“累?”李秋春哈哈大笑。“你刚吸饱一个男人的血,现在精神应该好得不得了。”
“琨哥人已经到了,听说方董晚点会开视讯跟我们打声招呼。”罗寿福透过后照镜望着女人,兴奋地说:“你知道吗?是那个大建商方董。要是这次我们能攀上他,肯定发达了,等等你打起精神好好表现,知道吗?”
“不行??”女人摇摇头。“我要回家看孩子。”
“看个屁!”李秋春不耐地取出手机,“我们可能会在那儿待上好几天,我打电话请张婶替你照顾孩子。”
“不行!”女人瞪大眼睛,身子凑近李秋春,嘴巴张开,犬齿锐长吓人。“我说??我要回家??看孩子??”
她这么说的时候,双眼隐隐射出怒火。
“喂、喂,秀萍,你想做什么?”李秋春倒抽了口气,慌张地从身旁杂物中摸出一把金钱剑,抵上这叫“秀萍”的女人心口。
秀萍心口立时冒出淡淡焦烟。
但她仍缓缓将脸更凑近李秋春。“我要??回家??看孩子??”
“好好好!看孩子!”罗寿福大喊,连忙转动方向盘改道:“先回你家,让你跟孩子打声招呼,然后再去见琨哥,行了吧!”
***********
十余分钟后,车停在一栋老公寓下,秀萍开门下车,摸出钥匙准备开门,却被李秋春喊住。
李秋春递给她一包符包和一瓶矿泉水,说:“你没吃药,会吓着孩子。”
秀萍接过符包,却没接水,直接将符包放入嘴里,喀啦啦嚼着,一面开门上楼。
“??”李秋春转头望着驾驶座上罗寿福,说:“刚刚我还以为她真要造反了??”
“她不敢。”罗寿福说:“她还得靠我们的药才能继续陪儿子女儿。”
“那是她刚刚脑袋还算清楚,要是哪次药拖得晚了,发起脾气,说不定脑袋转不过来??”李秋春余悸犹存说。
“那你说话让着她点,别惹她生气。”罗寿福这么说。
“哎呀,你帮她不帮我?”李秋春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
“谁帮她啦,我是给你建议!”罗寿福不耐地说:“成天跟个死人吃醋,你有没有那么无聊?”
“谁教你连死人都有兴趣!”李秋春痛斥。
“谁对她有兴趣啦,那只是好奇。”罗寿福烦躁地辩驳着,“你别动不动就提那件事??”
“我就是要提,怎么样!”
***********
“你们今天在学校里乖不乖呀?”秀萍蹲在卧房的双层床旁,柔声轻问。
“嗯。”男孩小学二年级,自上铺探出头来,点头回答:“我们很乖,功课都做完了。”
“妈妈。”小女孩小学一年级,躺在下铺,抓着秀萍的手说:“你好晚才回来??”
“妈妈在工作??”秀萍微笑地说:“明天妈妈要出差,会请张婶过来照顾你们几天,你们要乖乖的??”
“妈妈,张婶很凶??”小男孩伏在床栏对底下说:“都骂我们??”
“是吗?”秀萍仰头,望着小男孩。“等等我跟张婶说一声,她不会骂你们了??”
“如果她还骂呢?”小男孩问。
“那我会??”秀萍笑容有些僵硬,停顿半晌,才说:“我会再好好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