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祸难临头群鸟离
慕容筱和何慕瑶闻讯赶来。看着面前相拥的二人,面露激动之色。
九天宫的人来了!
这位身材纤细,身着鹅黄色燕纹仙裙,同样披着北方七宿纹披肩的女子,正是北玄天仙座下五弟子、张柔清的师姐、道号危宿·月燕的危燕真人——岳绮薇。
同样是少有的美人,同样看起来三十出头。但她的美与张柔清截然不同。
如果说张柔清是如水一般沉稳大气,那她就是如月一般温润平和。
深深地拥抱过后,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此时,何慕瑶和慕容筱才找到机会,上前打起招呼。
“九天宫下玄冥泽,北玄天仙亲传弟子女蝠道君再传弟子慕容筱见过绮薇师叔。”
“何慕瑶见过绮薇师姐。”
“是小筱和慕瑶吧?不用多礼了。让各位久等了,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是这样的……”
张柔清将现状大致讲给她听一遍,其余两人在一旁补充,几位勇敢些的女子也凑了过来,补充些许细节。听着几人的讲述,岳绮薇的眉头越来越深,面露不善。
“该死的幻音坊和石家!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不就背靠瑾王和徐州牧嘛,我倒要看看保不保得了他们!”
很少动怒的她,这次也抑制不住怒火,分神修士的可怕气势外溢,周围这片天空也被她感染,强风骤起,乌云蔽日,雷光奔涌。
人群被她吓得瑟瑟发抖,幸亏张柔清等人挡住了那可怕的威压,否则临近几个女孩早已口吐白沫晕了过去。所幸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不妥,赶紧收敛气息,向被她吓到的人致歉。
如此强大的一位修士,居然会诚恳地向他们这些凡人道歉,这一举动大大增强了众人对她的好感,无形之中拉近了距离。
“这么说,那位救人的前辈隐瞒了自己的信息,还有告诉你们要来救人的一行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或许,他们有什么要隐瞒的事吧。但他们本性不坏,我们就不要深究了,回去让师尊算一卦,希望能算到些什么。”
“也只好这样了。如果能算到他们是谁,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话说回来师姐。”何慕瑶突然插话,指着仙梭问道:“你是怎么想到开仙梭过来的?就连我们都不知道这里数量有如此之多呢?”
“这个啊,是师尊出发前说的。原本我只打算孤身前来的,但师尊突然嘱托我带点人手,最好开着仙梭过来。我就照办了。”
“原来如此。估计是北玄老头他算到了吧。”
九天四方玄冥泽北玄天仙,以卜算长于诸仙。苍天之下,爻卦第一,以人算天,无出其右。
“事不宜迟。柔清、小筱,你们两个帮忙指挥人群上船,慕瑶你去安排一下人员住宿,即使是绿乌龟号也没有那么多房间,要挤一挤了。”
“绿乌龟号?”
听到这个名字,张柔清一脸尴尬,慕容筱虽满是好奇却不敢过问,只有慕瑶努力憋笑,又念叨了一遍。
“嗯,是这艘仙梭的名字。当年北玄师尊和南离仙子打赌赢了,赚了不少灵石。一时冲动买了一艘用不到的大型仙梭,还向我们七人借了一点。结果一直在吃灰,被大师兄,也就是斗獬圣君一顿痛骂。”
“最后没办法想去退货,人家不接受,师尊只能灰溜溜地跑回来。后来大师兄给仙梭取了个名,叫绿乌龟号,罚师尊坐着仙梭绕九天宫一周,还要大喊‘我是大冤种’。”
“这件事成为那段时间人人津津乐道的糗事。最后师尊嫌丢人再也不想看见它,这艘仙梭就归我们七人使用了。”
说着,回头指了指船头的位置,那里用巨大的正楷写着“绿乌龟号”四个大字。
那是斗獬圣君亲笔写的。
张柔清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慕容筱则依旧在努力憋着,憋得小脸通红;何慕瑶却已经笑得不行了,轻轻揉着肚子。周围听到这个故事的人,也都在笑着,但他们还含蓄些,没有慕瑶那么放肆。
远在九天宫玄冥泽的北玄天仙,原本还在品茶,突然老脸倏得一红,有些尴尬,心里盘算着如何找回面子。
对面坐着一位头顶独角,丰神俊朗的男子,看着北玄天仙的表情,笑着骂道:“该!谁让你一天到晚花冤枉钱,导致我们玄冥泽穷得荡气回肠的。你说该怪谁?”
“嘿!臭小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等你什么时候给我们玄冥泽存点钱了,不被其余三方笑话了,再和我说面子吧。”
“……”
好气啊,但他说的我又没办法反驳。这个徒弟不能要了,谁要谁拿走吧!
“好啊,我走可以。把这几天茶叶的钱给我结了,上等的碧云丝,一两三千灵石。”男子仿佛猜到了北玄天仙心里所想,笑呵呵地伸出手掌,一副要债的样子。
“喝茶,咱喝茶……”
另一边,大家笑够了,便开始忙着正事了。先前等待的过程中,张柔清已经统计好了人员名单,她和慕容筱在下方指挥着人群,有条不紊地登船。慕瑶带着几个前来帮忙的弟子,带领人群前往船内的房间。岳绮薇站在船头,警惕着周围。
在几人的有序指挥下,不出半个时辰所有人都已经登船。张柔清也暂时登船,为众人护航,仙梭缓缓升起,调转方向,向泗阳城驶去。
仙梭升至半空,突有天雷轰鸣,乌云遮月,伴随着浑厚沧桑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何人擅闯我泗水郡城?!”
又有一声响起,惊雷炸响、风雨将至,
“何人杀我瑾王部从?”
伴随着质问声,两方金色大印从天而降,一上述“受命乾皇护方徐州”八个大字,一上述“徐受始皇传国之宝”,慢慢向仙梭逼近。
徐州牧使与瑾王天使齐至,施压众人。
船上众人惊慌失措,皆躲在房间内不敢吱声。唯有九天宫诸人神情淡漠,甚至有一丝不屑。
张柔清与岳绮薇向前几步,巨大的威压节节攀升,行至船头,气息直冲云霄,将那两面金印击得粉碎。一时间风起云散,雷电平息,万里无云,唯有皓月当空。
“九天宫办事,闲人勿扰!”
两人异口同声,与两方势力对峙。天空中隐隐传来两声闷哼。与此同时,天空中浮现出“九天宫玄冥泽”六个大字,熠熠生辉,给对方莫大的压力。
“九天宫办事为何如此霸道?杀我瑾王部从,欲意何为?”
“无需多言。我九天宫办事,何来霸道一说?如有不满登门自辩!”
“幻音坊欺男霸女、为祸一方。我等替天行道,有何不可?瑾王纵容部下,监管不严,又有何脸面来此发难!”
两人一人接着一句,将霸气诠释得淋漓尽致。两方使者本就不敌二人,如今更不占理,哪敢回话,只能默默地挡在仙梭面前。
“呵,小丑跳梁。不管他们,全速前进,目标泗阳城!”面对两方的威胁,岳绮薇不过一声冷笑,指挥仙梭全速前进,向他们撞去。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两位使者虽有不甘,却只能无奈躲闪。看着那迅速远去的仙梭,不约而同地取出各自的联络法宝,向各自的上级回报此事。
船上,岳绮薇问道:“柔清,那个所谓的石家,你知道多少?”
“蜗居泗阳的小角色罢了。仗着祖先余荫,在泗阳鱼肉百姓。若非契约在手,我早就……”
“无妨。现在你不是什么清水宗宗主,你是九天宫弟子。管他什么契约!怎么说也要锉挫他们的威风,让他们不敢胡作非为。”
聊着聊着,两人已经到了泗阳上空。和往日的景象不同,整个泗阳城被一个金色的光圈笼罩,有翠绿荧光在城中弥漫,催人入眠,整个城市都显得十分安静祥和。
与城内的祥和不同,城外却是一片废墟,到处是断山碎石、残枝飞尘。激荡的灵力还在空中氤氲,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大战。
面对如此异象,岳绮薇心有不安,张柔清却若有所思。两人对视一眼,旋即一跃而下。一人前往城内,一人前往城外。
神识扫过这片战场,岳绮薇越发不安。就在她降落的地方不远处,便有一处爆炸的痕迹,似乎有人在此处自爆了,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周围却连血迹都没有留下。
“这是……药力?是服用了什么丹药,来不及吸收,自爆了吗?”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周围走去,几步之外,躺着数具尸体。数了数,算上那个自爆的,一共七具。余温尚在,应该死了没多久。岳绮薇随手提走一具尸体,留了影像,回到了仙梭。
另一边,刚刚入城的张柔清,便察觉到一股充盈的药力弥漫在空中。仅仅是吸入了些许,便感到身心舒展,神清气爽。
庞大的药力遍布整座城市,城内所有人都受到了影响,或大病痊愈,或修为精进,或……而城市外围的光环,使所有的药力留在了城中,无法散失。
是那位前辈的安排吗?厉害!
这样想着,张柔清随手抓了一把空气中的药力,用灵力保存好,返回仙梭。
两人几乎同时返回。看着岳绮薇手中的尸体,张柔清惊呼:
“石天养?他怎么死了?师姐,你干的?”
“哦?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石家家主?不是我杀的,我去时他已经死了。从现场来看,有点像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
“你看,这是其他几具尸体。你让那个叫南辞琴的姑娘来看看,有没有那个叫陈轩东的。”
很快,南辞琴跑了过来。看着几人惨烈的死状,两行清泪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终于,在看到那个支离破碎的尸体时,她“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岳绮薇与张柔清以为她被那些人的惨状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她。她摇了摇头,指着那具尸体,哽咽道:“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接着,又开始嚎啕大哭,竟硬生生哭晕了过去。
两人见此情景,心中悲戚。张柔清抱起女孩,轻轻替她擦去泪水,将她抱回房间。岳绮薇心中了然,驾驶着仙梭向城内驶去。
此时的石家,早已乱作一团。老祖、家主、三位长老和少家主的玉牌全部破碎,家族子弟跑的跑,哭的哭。只留下石黄通的弟弟石黄达,和四长老石玄山二人,独木难支。
往日热衷于争权夺势的石黄达,此刻颓废地坐在家主位置上,看着门外四散而逃的人群,倍感绝望。石玄山勉强找来几个人,维持着最后的秩序。
抬头,看见那逐渐逼近的庞然大物,石黄达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对身边人说道:
“四长老,不,四叔。走吧。”
“小达……”
“石家,我来守着。四叔,走吧。”
“一路……保重。”
“下辈子见。”
是夜,继城外大战,城内药香后,又有一件奇事发生。
传闻原本如日中天的石家突遭劫难,一夜之间灭门,石家府邸洗劫一空。
有传闻,泗水大宗幻音坊,宗门近千人不翼而飞,生死不知。
又有传言,天现鬼船,所经之处,哭嚎不断,闻之令人色变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