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立足才能发展

若论受喜欢程度，贺峰是整个住院部里面公认的优秀护工——年轻心态好，嘴甜、手脚麻利。

贺峰来住院部两个多月，就被很多医生和护士所认可。半年后，医生和护士都喜欢上他，经常为其介绍客户。

贺峰不仅机灵，还爱干净，每天洗三次澡——先用生姜水，再用肥皂，最后一遍用沐浴露。工作中经常戴着手套、口罩，穿着一身孙颖送他的浅绿色的工作服。

替病人和护士跑腿，贺峰不光勤快，经常买些零食儿给上夜班的医生和护士。

「钟伯，嘻嘻嘻，今天胃口怎么样啊？」贺峰一边喂钟镇馗吃营养粥，一边不时地替他查看吊瓶。

「感觉不那么恶心了！」

钟镇馗住的是特护病房，孙颖求李国华院长介绍，让贺峰试着护理一周，对他非常满意。

喂完饭，贺峰照例用温盐水替老人擦嘴擦手，还轻手轻脚地替老人修剪了指甲。

「叮当，你是孤儿？」

「是啊！钟伯。我在市福利院长大的。」

「你今年多大了？」

「再过一个月，就二十了。」贺峰语调轻快，自豪地回答。

这生日，是孙颖告诉贺峰的，而且每年孙颖都会给贺峰操办。

「真是个乐观的孩子！」

钟镇馗望着阳光灿烂的贺峰，颇为感慨，自己年近五十无儿无女，可这世界上却有人生了儿子扔掉，这人和人的想法真是天壤之别！

「钟伯，你退休前是大官吧？」贺峰一脸崇拜地问。

「我没退休，病假，哎…，名利都是过眼云烟，有鬼用！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那您一定过得很精彩，经历过很多辉煌吧？」

「咦，你这孩子，文绉绉的，有点文采嘛！」

「我在高中时语文还行！」

「那为啥没考大学？我记得有政策，孤儿是免学费的啊！」

「不知道咋回事儿，一路成绩都不错，高考分数却很低。」贺峰叹了一口气。

「你还想读书吗？要不我替你报名复读，学费我出。」

钟镇馗心里忽然起了异样的感觉，动了想认贺峰做干儿子的念头。

「我现在函授大专，每周末上课，快两年了，再还有俩月毕业。」

「哦，你函授啥专业？」

「文秘专业！」

「嗯！」钟镇馗点点头，“文秘”也是他当年的专业，这样钟镇馗愈发觉得亲近。

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清风舞动镂空窗纱，轻轻飘逸起来，夕阳挥洒着金色，晕染在白色的床单上，涂抹在茶几的鲜花上。

钟镇馗眯着眼睛，享受着贺峰的陪伴。收音机里轻轻地奏响了《 F 大调第2号钢琴协奏曲》，优雅的琴声时而像海浪般翻腾、奔放，无拘无束；时而又似湖水般宁静、优雅，婉转动人。

人生就是这样有欢乐也有痛苦，有激情也有寂寞。

温馨的气氛让钟镇馗想起了自己的快乐童年，想起了那逝去多年的母亲，想起了老屋窗前那幅一样飘动着的窗纱。

钟镇馗雇了两个护工，贺峰是白班，大多数晚上回宿舍自学，偶尔会替其他护理值一下夜班。

钟镇馗用的都是进口药，加上前期发现得早，化疗效果非常好，还有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小贺，今晚我们去孙婷家里吃饭，你小姨生日！」

中午，我收到孙颖的邀请。

「若是往日，贺峰绝对是会拒绝的！因为孙婷的老公石隽园是一个势利眼的小人，每次看见贺峰都话里有话地嘲弄他。」

但现在不同了，我决定好好地替贺峰表现一番，对得起他这副身体。

趁着钟镇馗午睡的功夫，贺峰外出取了四千元钱，在超市为孙婷买了一个她最喜欢吃的大榴莲，另外又花一千二给孙婷女儿石书华买了一部摩托罗拉中文bb机。

又买了利是封，准备再给孙婷包一个一千五百元的大红包。

「小贺，你来就来嘛！买什么东西啊！」孙婷笑着埋怨。

「书华妹妹，这是给你买的bb机，你刚上班用得着。」

「啊！妈，你看峰哥给我买的bb机，摩托罗拉中文的。」石书华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哎呀，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吧，我可不能要！」孙婷急忙拒绝。

「小婷，你拿着吧！这孩子，我已经数落他一路了。」孙颖正劝着，石隽园走了出来，接过石书华手中的bb机。

「咦，这是摩托罗拉中文的，不便宜哦！小贺，你从哪里弄来的？」石隽园看着贺峰，一脸嫌弃和狐疑

「姓石的，闭上你的乌鸦嘴，那不是有发票嘛，还哪弄的！你会不会说话！」孙婷不干了，张口骂道。

我看到孙婷骂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心里那种感觉——真是舒服他娘哭半宿，舒服死了——心里不住地叫好。

「我就是顺嘴一说，您看您！」石隽园很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尴尬地红了脸。

「我咋样了，你每次对小峰说话都这样，含沙射影的。我忍你很久了，今天你给贺峰道歉。」孙婷发火了。

「你还没完了是吧！」石隽园也来了脾气，大声吼道。

「爸，你刚才那么说，确实不合适。不说感谢也就罢了，还问人家“哪弄的”！」石书华见状也帮妈妈责怪他。

「小姨，你今天生日，别生气，我小姨父不是这个意思。」贺峰看着二人吵架破坏气氛，佯装内疚不忍的表情，给石隽园找了一个台阶下。

「好了，小婷，小石，都别吵了，安安稳稳地过个生日。」孙颖瞥一眼石书华，上前劝解。

石隽园余怒未消，但看着众人都针对自己，生生压住心头怒火，回书房看书去了。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每每读书人！」

孙颖今天不知道咋了，望着石隽园的背影又狠狠地补了一刀。

「哼，最好气死你，鸟人！」我在心里暗骂！

晚上，我刚回到医院，就在走廊门口看见了黑衣人吉米。

吉米向我一招手，然后三步一回头地走进了楼梯间。

我四顾无人，也急忙忐忑地跟了过去。

「钱森，你以后就叫贺峰吧，为了给你弄来这具身体，我他玛德也是煞费苦心了。」吉米看向我，一脸庄重地说。

「那为啥不能找个植物人，或者借尸还魂啥的？」我略有些感动，不解地问。

「靠，你懂个屁，人的福运都是命中注定的，贺峰这个身体，是大富大贵的命。」吉米叹息一声。

「啊，还有这说法？」我大惑不解。

「是啊，我只帮到你这儿了，我们也不是万能的，上面还有监察，你他娘的以后要夹起尾巴，别给我捅娄子。」

「监察怎么能看得出？」

「谁会管这种破事儿，你把心放肚子里好了，不要“大喇叭”四处乱说。」吉米继续解释。

「那以后我还能帮你吗？」我不舍地问。

「靠，你以为我供祖宗啊！当然要，换个地方而已。」

「钟镇馗要出院了，他想雇我到他家里给他做护理。」

「那人啊，你走狗屎运了，我和你说——他是你贵人，而且这人很高寿的。」吉米点点头。

「好，那我就答应下来，以后不在医院里做护工了。」我看向吉米，略有些感动。

「拿着，这是隐形锁魂手环和锁魂鞭，里面有很多功能，你自己慢慢摸索着用罢。」

「是防止别人抢我肉身的吗？」我问。

「差不多的啦，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功能。钱森，我对你够意思啦，以后发达了，他玛德不要忘记我！」

「那是一定的，吉队长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用这东西本来是需要培训的，以后监察问起，你就说我教过你。」

「好的，老大。如果在外面发现游魂，收到收魂袋里，最迟要多久送到队里彭大仙那里？」

「咋，一两周都可以，咋？！你收到游魂了？」吉米看向贺峰奇怪地问。

「没有，我怕放里面饿死了！」

「呵呵呵，你个傻鸟……真是搞笑。」

吉米笑了半分钟，随后叮嘱：「我和肥仔说一下，你有事儿问他，要学一下，靠……再这样问……可就丢老子脸了！」

吉米看样子很忙，说完转身化成一团烟雾跑了。

晚上，贺峰就开始按照吉米的要求向彭大仙请教学习。

「彭大哥，这鬼魂交到你那里以后，我还能不能再见面了？」贺峰一边用手环发信息，一边想象着上次在吉米那里见到的彭大仙的样子——秃头，胖得极像庙里的弥勒佛，也不知道收魂大队为啥要他——追鬼魂时能跑得动吗？

「交给我以后，你就完成任务了，干吗要这样问？」

「我有个朋友死了，想见一下。」

「不行的哦，交给户籍处以后，他们就会处理的啦！」

「你认识户籍处的人不？帮我介绍一下，我请你吃东西。」

「啥东西？」

「我姨父做的烧鹅，那是一绝，外焦里嫩，口齿留香。」

「啧啧，你明天带来我尝尝先……」

「好！」

「……」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夏笔鞭又把我叫到书房里去了。

「吴莴，你的文笔太差了，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性……哎……就是小时候读知音和读者文摘太多了，一些开篇设定不够精妙！你要知道，脑阅者在开篇部分是最有耐心的，因此，新手作者在开篇耍花枪是最要不得的。」

「呵呵呵，您再指点一二呗！」我给夏笔鞭递过去一杯茶，一边在想着奥克尔星球篡改我智灵逻辑架构的事儿。

「唉……好吧！首先是主题，然后是框架。你要知道，就情感体验作家或编辑而言，哪怕是主角的一天时间的情感，也是可以弄出几部长篇的。」

「定大纲，定骨架，就是要避免你一头扎进‘大森林’里迷失方向，总要在黑暗中有那么一盏灯带着你，走完一段有限——不，是无限的距离，没有目标的创作是个蓝海！这个很重要，如果作品要出版的话，你想写多厚的书呢？」

「你说的对，我这个任务有一年时间。」我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其次，小说是叙述事件，要通过角色来演戏，通过事件来展现人物的性格，你即是编剧，又是导演，还得是演员！」

「本色出演没问题，太多的，就需要您做精炼了。」

我看着夏笔鞭，决定和他搞好关系以后，再设计一下，看能不能套出他一些关于奥克尔移民局的事情。

「不是的，人物塑造既要避免千人一面，又要避免其思想雷同，这就需要你做提炼和艺术加工。」

「明白了，一定要用不同的视角、外貌和思想来观察并塑造人物。」我点点头，态度谦卑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