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宇宙的尽头
何湘他们来到院墙边。
院墙正中有一个栅栏小门，门内春花烂漫，别有一番天地。
林孤手放在栅栏门上，犹疑不定。
何湘看着他：“明明，怎么了？”
林孤垂眼：“何老师，我……”
他要怎么跟何老师说，他现在的心情呢？
他怕那种感觉，那种被他猜中了事实却不愿认清事实的感觉。
命运的实际、宇宙的根源，到头来，终究是一场虚无。
那他所有的努力，他坚信的一切走到今天，都是假的。
一切都不存在。
他本以为他是操控者，一切皆由他掌握，到头来才知道，他也是活在别人的设计之中。
就好没意思。
何湘想要拍拍他的肩，奈何身高有限，只拍到了他的背。
她对林孤说：“我明白你的感受。”
当初，知道自己活在明明的程序里时，她也不敢相信。
当时，她没有林孤这般淡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整个人有点癫狂。
但不相信又能怎样呢？
事实就是事实，她只能接受。
或许控制他们原本世界的人，也在被别人控制。
真实的世界是一场无尽的套娃。
宇宙的尽头是原子，原子的内部是别人的宇宙。
万物循环，世道轮回，谁也跳不出这个圈。
林孤觉得后背仿佛被温柔的电流击过，一阵酥麻。
他推开栅栏门，没有回头，声音却是对着身后那人的：“我进去了。”
这么快就想开了？
何湘不由去想：满级人类就是不一样，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
她跟在林孤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刚走了没几步，手就被人牵住了。
何湘抬头看了林孤一眼，手往回抽了几次，都没有抽出来。
林孤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他一脸平静的样子，仿佛握住她手的不是他。
从院墙外看，这里是一片田园景象，是青青草原上百花齐放，进去了，忽又换了另一幅景象。
没有鲜花，没有草地，地面是晶亮的钻石铺就，平滑如镜面，闪着耀眼的光。
福贵一个没站稳，脚底打滑，“哎哎哎哎呦”摔倒在地。
林孤紧了紧何湘的手：“大家都抓紧了，这里地面很滑。”
何湘松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福贵努力想要站起来，但爬了好几次，不是手滑就是脚滑。
桂香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拎起来。
“谢谢，啊不，我的意思是谢谢你扶我起来。”福贵磕磕绊绊地说，从未想过桂香居然会对他这么好。
桂香不争气道：“蠢货，站稳了，别给老大丢脸！”
大家小心翼翼地走在钻石铺就的地面上，不敢稍有懈怠。
陈二壮走着走着，忽然蹲了下来。
陈大壮问他：“你怎么了？”
陈二壮敲了敲地面，问陈大壮：“大哥，这些真的是钻石？”
陈大壮看着地面：“看着像，我也不太确定，得问问九光，他对这些比较了解。”
说曹操，曹操到。
何小光领着几个同学，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女生们听说地面上铺的是钻石，都兴奋地尖叫。
“啊！！！发财了，发财了，抠几块，看看能不能抠几块！”
女生的音调高，声带振动频率大，居然与钻石地面产生了共振。
地面颤动了几下，应声裂开。
原本平滑的钻石地面，瞬间就裂成了无数块。
黄小依赶紧捂住嘴：“我只是随便说说，怎么就这样了？”
田小磨嫌弃地看着她：“你不知道乌鸦嘴最容易成真吗？”
黄小依蹲了下来，抠了几颗钻石颗粒，往口袋里揣：“姐妹们，快来捡啊。”
何小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化表安小药就开口了：“黄小依，瞧你就那点出息！”
说着，她也蹲了下来，挖了一大捧，往自己兜里塞。
夏小安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们：“你们这是……”
话没说完，她就被柳小草拉了下来。
柳小草塞了一把钻石在夏小安手里：“语表，别光顾着说话，快来捡啊。”
夏小安无奈，认命地捡了起来。
钻石的裂缝顺着前方无线延伸下去，碎成无数颗粒。
地面不再平滑了，何湘想要将手从林孤的手里抽出来，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成功。
她道：“明明，地面裂了。”
“嗯。”
他“嗯”了一声，就不再有下文了。
何湘心里打起了小鼓，她约莫知道明明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有想法的。
他不是一直深爱着林花儿吗？
他为了林花儿，专门创造了一个世界。
怎么忽然对自己产生兴趣了？
那她这样的叫什么？
第三者插足？
何湘伸出另一只手，想要用力将自己的手掰出来，她义正言辞地对林孤道：“我们不合适。”
林孤神色黯然，他松开手，抱歉道：“不好意思。”
何湘揉了揉自己的手掌，故意轻松一笑：“没事。”
屎思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他带着一身的焦糊味，大剌剌道：“何老师是我的。”
他冷不丁插进来，将何湘和林孤都吓了一跳。
他们本还在为刚才的小插曲尴尬，屎思冥一出现，他俩就顾不上尴尬了。
何湘拉着林孤的袖子，催促道：“赶紧走。”
林孤很配合地催动步子，俩人相视一笑，跑了起来。
屎思冥在他们身后喊：“何老师，你慢点跑。我快追不上啦。”
说着，他迈着肥厚的步子，一摇三晃地追了过去。
他的身后，一个焦黑的身影跟着。
“师父，你等等我！”
孙小强身上的火已经灭了，他虽然没有被火伤到，但是他身上原本包裹的藤蔓却早已被烧透。
他一跑，那些烧过的藤蔓灰烬簌簌往下掉，伴随着他奔跑时带的风，像是尾气，如影随形。
最前方，何湘和林孤已经将他们落下了一大截，风吹动他们的头发，像是穿过了光阴。
何湘松开林孤的袖子，他俩慢慢停了下来。
何湘拍了拍胸口：“好久都没这么跑了。”
少年迎风，宛如花开，惊鸿入眼。
俩人又看了眼身后，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他们的前方，强光一闪，豁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