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气到吐血
刚从中医馆回来，老中医对她说，你这病切忌生气，否则大罗神仙也医治不了。
何湘摸了摸胸口，最近确实被气到了，心律不齐、气息不稳。
她也不想生气，可是那群学生，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
何湘想着，坚持把这一届学生带完，带完之后再也不当班主任了。
不能为了区区几千块钱，丢了性命啊。
在心底打好气后，何湘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教室。
现在是晨读时间，有学生居然倒扣着化学书，趴在课桌上睡觉！
何湘走到该学生面前：“小强！站起来！”
刚说完这几个字，她的心脏又扑通扑通跳得不稳了。
何湘在心里劝诫自己：淡定，这个年纪的学生都是三分钟热度，那件事过目就忘，无需解释，不要较真。
而后，她云淡风轻对那个叫小强的学生道：“晨读课你不读语文不读英语，不读政治不读历史，拿着化学书睡什么觉！”
孙小强揉了揉眼睛，见是班主任，眼里似有一丝鄙夷，他一把扯过化学书，不耐烦地说：“我这是在背化学概念。”
孙小强整个人吊儿郎当的，一点都没有把班主任放在心上。
“站起来！”
见班主任生气了，孙小强略略收敛，但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是有些不服气。
他慢慢悠悠地地站起来，拿着化学书，假装读着。
何湘瞄了一眼他的书，问道：“阿伏伽德罗常数的定义是什么？”
孙小强不耐烦地说：“我不知道。”
他翻开的那页原原本本写着，居然说不知道！
何湘“啪”地一声，将孙小强手上的书打落，指着落在课桌上的书说：“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看，阿伏伽德罗常数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孙小强扫了一圈书，没有找到，他沉默着。
何湘心中的火气未消，其他同学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孙小强也不吱一声。
“说！”
孙小强被何湘的威力震慑，不敢不回答。
书本上找不到答案，他便在脑海中搜索一番，回答道：“阿伏伽德罗常数就是阿伏伽德罗在月球上每分钟走过的步数。”
孙小强的声音很小，但是教室特别安静，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哄！”教室顿时沸腾了！
“阿伏伽德罗常数就是阿伏伽德罗在月球上每分钟走过的步数，哈哈哈哈哈……”
“阿伏伽德罗会不会从坟墓里跳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阿姆斯特朗表示不服！”
……
何湘很生气，但是孙小强的回答又让她想笑，她现在苦着一张脸，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教导主任走了进来。
教导主任生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腆着一个大肚子，慢慢踱进教室。
他在教室外已守候多时，就盼望着教室出点什么乱子，好趁机进来。
教导主任站在讲台上大声道：“何老师，你是怎么管理班级的？！这么吵，你这个班主任还想不想当了？”
何湘看到教导主任，心里一慌，这个老男人又来了，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坐在孙小强旁边的女生小声嘀咕：“晨读课不就是要吵么。”
何湘一听，对哦，晨读课不就是要吵么。
但是教导主任在这么多学生面前教训她，不给她脸面，她的脸蹭地红了，没顾上反驳。?
教导主任又在讲台上哇啦哇啦说了一堆话，何湘倒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何老师，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教导主任忽然提高音量：“班长管一下纪律，整个年级组就你们班最乱，要是再让我发现一次，全班集体罚站！”
他交代完，昂起头，率先走出了教室。
何湘心里闷空了一块，似乎又要心悸。
她用手扶住胸口，慢慢向教室门口踱去。
就在这时，“砰！”一声闷响，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何湘的心脏更是颤了几颤，加速跳动起来。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赶紧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不好啦，有人跳楼啦！”
“救护车！叫救护车！”
“封锁现场，各班级管好纪律，不要让学生出教室！”
……
案发现场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在慌乱地忙碌着。
教导主任和何湘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人影躺在地上，周围都是血，他们赶紧冲了过去。
教导主任大喊：“快叫救护车啊，都愣着干嘛？”
“已经叫过了。”
人群里有人回答。
走近了，定睛一看，地上躺着的女孩是高三的林花儿。
见是林花儿，教导主任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混乱之际，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拨开人群，冲到林花儿面前。
他跪在地上，看着花儿满身的血，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花儿，你怎么这么傻，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他手足无措，伤心错愕，泪都忘了流。
几个老师将少年拉开，严厉道：“林花儿还活着，请你离开，不要妨碍我们！”
少年环顾一圈周围的老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教导主任身上，他狠狠地盯着他，将拳头捏得骨节发白。
“明明，我……”
接触到他的目光，教导主任没来由地一震，声音里是难得的温柔：“明明，林花儿她......”
冯明明不想听教导主任辩解，只是质问道：“你到底跟花儿说了什么！”
其他老师见起了争执，赶紧上前，将冯明明拉走。
“明明，坚强一些！”何湘在明明的身后喊道。
冯明明听到何湘的话，忽然眼睛一酸，两颗泪盈满了眼眶。
何湘看着明明逐渐消失的背影，心头揪得更难受了。
她的心口不再是针扎似地疼，不再是无规律地跳动，而是堵着一团棉花，进出气都困难，憋得她难受。
何湘想离开现场，她得赶紧去医院，晚了只怕……
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何湘的肩膀，往后一带，将她拽了一个趔趄，一张放大了的教导主任的脸印在面前。
教导主任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对她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何湘委屈了一早上，花儿跳楼又给了她极大的刺激，现在教导主任又将责任全部推给她。
她想辩解，又急得不知从何说起。
无数的话语堵在心口的那团棉花里，她只觉得嗓子一咸，一口老血喷了出去。
“不好啦，何老师吐血啦！”
“快快快，继续拨打急救电话！”
“真是祸不单行，这一早上都是怎么了……”
“何老师，何老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