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吉时已到
这纸人经过滴血,基本可以等同于鱼幼安的小化身,且血脉相连,除了没有感觉外,纸人被蛊虫牵动做些什么,鱼幼安也会随着之而动。
在香的控制下,蛊虫蠕动着身躯将纸人在鱼幼安的丹田内调转方向,而作为本体的鱼幼安也受其主导,奈何这束腿裙难以操作,鱼幼安只能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在床上匍匐。
说句难听的,简直就像那条蛊虫的红色放大版。
且跟随着蛊虫的指令,鱼幼安掀开贴着墙那边的床上红纱,竟然还有有一面窗户。
鱼幼安受纸人控制将窗户推开一角,外面的山风陡然吹进,将里面的红纱卷出一条,在这飘荡的红纱中,蛊虫将纸人的手抬起,而外界,鱼幼安的右手也随之被探出窗外。
“这老头想做什么?”鱼幼安困惑的同时以心念为力,让被风卷出的红纱帘落回缠住自己的手。
毕竟他的手可没有新娘的那样纤细瘦小,现在暴露在了上方的视线里,就需要靠这红纱遮掩,以免被察觉。
“菊长老,你这是?”
哦?鱼幼安耳朵微动,这楼上除了菊长老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按照胡天龙所说的寨中职务等级划分,又在长老阁中,看来这个中年声音的主人就是菊花寨的护卫长了。
就是不知这老头要干什么,鱼幼安只感觉这个护卫长的声音中有一些惊恐。
“菊花寨里的女子我最爱的就是小云娘,只可惜太直了,先前我就有意无意地与她说了火神娶亲的事情。”
鱼幼安贴着窗沿,他能够感受到花芦外墙上有东西垂下,听动静应该是根麻绳样的东西,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心力凝聚,只要这个菊长老做出什么会让他暴露的出阁之事,他就会略施惩戒,让他体验一把飘摇在风中的感觉。
菊长老继续说道,“只可惜她宁愿为火神赴死,成为圣女路上的垫脚石,也不愿意做我菊花寨的长老夫人。
反正她也没几个小时活头了,不如让我最后开心开心,我爽了,她的那些亲人也能活得久一点。
胡成,你是我提拔上来的,不求你如梅花寨的那个胡天龙一样可以独当一面,当然了,千万不要像胡绝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舍弃一切,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我。”
听到这里,胡成瞳孔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身旁面露和善的菊长老。
这个胡诀就是上一任护卫长,说是上一任,但也不过下任才十天。据护卫里传,说是因为觊觎圣女,偷跑进了蝶冢,最后被菊长老发现。
但他已经做了五年的护卫长了,护卫队里也都是他的人,在菊长老的疏忽下,那些人帮助胡成越了狱,不仅如此,更是与之一同离开了折花十二寨,远远地逃离了这座如同囚笼一般的牛首山。
现在听到菊长老的话,就算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了,替他绑着藤条的手微微颤抖,极为隐秘地扭动藤条,想要将其扯烂,让他坠下高坡。
胡成的羡慕也在此刻变成了难以描述的感情,是痛恨也是惋惜,还有不甘。
菊长老语重心长地抚摸着胡成的后背,感受到胡成身子一紧,笑道:“别怕,只要你好好跟着我,乖乖听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比如你昨晚做的就不错,不过红绸绑绳是怎么断的,你可检查了原因?”
花芦的墙壁开始微微震颤,鱼幼安知道是那个恶心老东西在行动了。
胡成站在窗边,目送着攀绳而下的菊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恶心,没有感情的假言假语道:“长老小心。”
随后将昨晚查出的事情简单汇报了一番,但只说了一半。
菊长老听到那根绳子是因为风吹日晒而有些生脆,再加上昨晚风大,十丈红绸飘起来的力道太强后就打断了胡成的汇报。
“不用继续说了,帮我盯着点门口的那群小子,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动静,你就说是我在收拾屋子。”菊长老向上扬了扬手,示意胡成可以从窗台退下了。
见此状,胡成看不起的盯着菊长老有些稀疏的头顶。
其实昨晚他在检查绳结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异常,那绳子是经过油脂浸润的,就算十年过去也不会那般轻易被拉断,况且他们每隔半年就会检查一次。
他在爬上通天杆的时候,发现杆头有一些轻微的白痕,明显是撞击所形成的。
不过现在也没有必要说了。
胡成倒希望真有一个高手能人来废除掉这寨子的陋习,让寨子里的人能够走出牛首山。
但此刻他得知这个即将生死未卜的新娘就是胡绝大哥的意中人,如今胡绝已死,他是真不忍心看胡云娘在这个老禽兽身下受辱。
但他能做些什么呢?
长老阁地势最高,而寨中环境复杂,因此阁上的人能够看清地下的,而地上的却看不清楼上,尤其是花芦这个最为隐秘的房间。
十二寨中,梅花寨离菊花寨最近,其其次就是牡丹寨,而火神娶亲中极为重要的一个人物就是牡丹寨的喜婆。
只因这唯一的喜婆是百花姥姥的表亲,如今传到了第二代,也就是她年已半百的堂甥外孙女。
胡成遥遥望见两寨中间的溪流上有一条移动的红色线条,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中,除了新娘,那就只能有喜婆与花娘们可以穿红衣。
“你怎么还不走?”菊长老卡在中间位置抬头质问道。
胡成慌忙请罪,“菊长老,只是我突然瞥见山下有一条红色的身影,应该是喜婆与各寨的花娘在往这里走了。
我自然是不希望其他无关的人打扰了长老的雅兴,只是。”他很是自然地将话卡住,等待菊长老的反应。
“真是麻烦,不过时间也够了,你现在下去拖住点。”菊长老掐算着时间,十分钟够了,“还愣着干嘛?去啊。”
“是。”胡成面带微笑,临走前用刀片在藤条上划了一道,他刚才在楼上看了,花芦的后窗很窄,就菊长老这个体型想要进入很难,最起码也要纠缠个三分钟。
一旦幅度太大,藤条就会断掉一股,虽不会致死,但也足够将其吓尿。
此外他要快点将喜婆迎上来。
路过护卫队的时候吩咐了一句,“菊长老有令,他在强身健体,如果听到任何声音都要装作听不见,更不要靠近长老阁。”
随后一阵风一般飞速下坡。
“小云娘,我来了。”
鱼幼安耳边传来一阵如同被水泡烂的朽木般的淫笑,要不是为了隐藏,他早就想把这个恶心的老东西给砸进土里。
手腕吃痛,是菊长老的脚踩了上去。
躲在银冠里的杨月盈感知到了菊长老的动作,传音道,“小鱼哥,要我出手解决么?”
鱼幼安道:“别,还不能暴露,不然麻烦更多。”
“小云娘,不疼吧,你不是总叫我爷爷吗,爷爷年纪大了,看不清。”脚底的力道还在加重,最后照着鱼幼安的手掌踩了下去。
鱼幼安忍无可忍,以念御力,铺力为幕,直冲向窗外,那是一股比山风还要强烈的劲风,直接将菊长老吹离了窗户,悬在外面,随风摇晃。
但菊长老似乎颇为享受,因为鱼幼安听见了欢呼声。
心里骂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老王八蛋,真是膈应人。
“真是刺激。”菊长老感受到了节奏,趁着摆荡回来的机会一把扣住窗扉,抓住鱼幼安的手腕有趁着这股风里将她往外一拽,“要不是喜婆的身份,我怎么也要进入花芦与你一起睡上喜榻,算了,只能苦了我这把老骨头了。”
这老瘪犊子到底想干什么?鱼幼安心里毛毛的。
突然他木柴一般的糙手探进了盖头下面,不仅如此,更是将盖头抬起了小半,不仅露出了鱼幼安的嘴巴更让他有余光能够看清斜下方,是那个老东西的腿。
还好胡雪先前给他换嫁衣的时候给他抹上了红唇,但凭一张嘴,这老东西应该看不出什么,尤其是色欲迷心的时候。
眼看着老家伙的下身靠的越来越近,还有那解裤带的动作,鱼幼安也不是傻子。
顷刻间,心念全出,将菊长老推出。
但心念难控,在受控制的状态下,鱼幼安光是这一推,就让他的识海恍惚了片刻。
推出的心念之力泄尽,菊长老的身子猛然荡了回来,砰的一声不仅将鱼幼安的脑袋撞进了花芦,更是将这扇窗户给死死推上了。
就在这时,藤条中被胡成做过手脚的那一股在强烈的摩擦下陡然断裂,现在仅有另外两股在吊着。
还在享受刺激的菊长老突然清醒过来,像顺着藤条爬上去,对他来说女人多的是,如此迷恋胡云娘不过是因为她还活着,相比自己安然,其他人的死亡根本无关紧要。
也是赶巧,他才爬到一半,天边大风席卷,两股藤条在风中摇摇欲断,他开始呼喊,但由于胡成的传令以及最后那个你们都懂的眼神,护卫们是没有一个敢上楼观看。
“小鱼哥,你没事吧?”见鱼幼安趴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杨月盈从银冠里爬出,翅膀挥出灵力。
“你们在干什么!”喜婆的身子从坡下登上。
一旁的护卫躬身退散。
“不好,是菊长老。”胡成惊呼道,“先前不是小子刻意隐瞒,而是因为菊长老喜爱刺激,心中更是向往飞鸟,便拴了一根绳子在腰间荡下阁楼后窗,不让我传出去也是因为怕掉面子。但那里是花芦所在,我担心会影响新娘,这才着急去迎接您的。”
“希望您能原谅我的隐瞒与慌张。”胡成躬身表示歉意,完全没有去救人的打算。“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救长老啊,没听到他在呼喊么?”
随后面向喜婆说道:“一定是风太大不好控制,平时菊长老都很稳的。”
“真是胡闹。”喜婆气冲冲地跑上楼,胡成紧随其后。
一上楼,喜婆就看见了燃了五分之一的催蛊香,怒从中来,开口道:“胡老二,我看你是脑子被屎糊住了,你告诉我,催蛊香是谁有资格点的?”直接上来就抓住菊长老的手往香上一按,靠着他的皮肉将催蛊香熄灭。
期间,菊长老一声不吭,除了胡成,其他护卫在喜婆发怒时就全下了楼。
“还请喜婆不要怪罪菊长老,因为昨夜绑着红绸的绳子突然断裂,还有方才花芦内有响动,长老担心花芦有异状才出此下策的,也是我没有盯好通天杆与花芦。”胡成单膝跪地。
喜婆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花芦有我,你就好好地待在楼上,送亲的时候就在楼上目送就行了。”大袖一甩下楼去了,准确的说应该是用钥匙打开了花芦的暗门。
当催蛊香熄灭的那一瞬间,鱼幼安神识恢复,将杨月盈重新放回银冠之中,“已经没事了,不过因祸得福,九御心经有了一些提升。”
迅速整理好衣着银冠,盖上盖头。
喜婆进来后见没有异状,尤其是新娘身上的衣物很完整,没有一丝凌乱,这才放下心来,又走近调整了嫁衣上的腰带与胸前的银链。
“还好没事,接下来就是等天黑了。”最后调整了盖头的角度,让鱼幼安的下巴在红盖头下若隐若现,做完这一切,喜婆就出了花芦,但声音没有消停,先是训了菊长老和胡成,后面招呼着花娘布置喜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出嫁”的时辰。
只听到喜婆高声呼喊:“吉时已到,火神娶亲,百邪退避。”
花芦的门也随之被彻底打开。
锣鼓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