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斋戒日

蓝星，

四五月的余城已有些燥热。

结束了一天辛劳的人们难得的放松下来，开始享受苦难生活中鲜有的一丝甘甜。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而此时烟火气最盛的无疑要数各处大排档了。

城郊，某处大排档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晚间新闻。

食客们一口啤酒，一口凉菜，顺便着讨论下国家大事，调度指挥，颇有点指点江山得味道。

“老板娘，再拍个黄瓜。你用过的可不要。”

一个身材壮硕，光着膀子的青年高声喊道。

这话顿时引来一片笑声。

“死样·····”

正在招呼客人的老板娘笑着啐骂了一声，转头向正在配菜的一个年轻人喊道:

“小凡，拍个黄瓜。”

“好嘞。”

菜案边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高高大大的男孩高声回应。

他的皮肤不算白，在不远处，强力灶喷吐的火蛇更是将他炙烤的满头大汗。

只是他的脸上，仍然挂着灿烂的笑意。

啪啪啪（拍黄瓜的声音）

两根黄瓜利索的拍好，加料，装盘。

老板娘扭着纤细的腰肢，将菜上了桌。

“小凡，来个绝技表演。”

不远处又有客人吆喝道。

“李哥，这算什么绝技，耍着玩罢了。”

秦凡嘿嘿一笑，手里的菜刀就仿佛活了一般，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

节能灯光映衬着刀身泛起阵阵寒光，形成一圈光幕·····

“广大市民晚上好，临时插播一条新闻，，今日我市有七名学生无故失联，其中五女两男，均为余城大学的大二学生，如有知情者速与城南区公安局联系，联系电话······对所提供线索按价值奖励十万到一百万不等····提醒广大市民，特别是年轻朋友，晚上尽量减少外出，确需外出，最好结伴而行····”

电视上突然插播的新闻吸引了秦凡的目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近几天算上这七个，已经有十八个年轻男女无故失踪了。

这狗日的世道似乎越来越乱了·····

夜，越来越深。

秦凡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一般这个点，大多数客人都是该结账离开了。

到了回家睡觉的时候。

毕竟可以无限制潇洒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还要为一日三餐奔波。

可是，今天却有些奇怪，这些客人不仅没走，甚至连言语也渐渐少了起来。

似乎，这里一下子变成了“禁止高声喧哗”的高档餐厅。

“妈妈，我困了。”

大排档中，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微眯着眼睛，神情倦怠的低喃道。

小女孩旁边，是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她轻轻拍了拍小女孩道:“妞儿再坚持一会哦，一会吃了圣品，你以后再不会头痛了。”

······

秦凡慢慢收拾着刀具，按照约定，到了零点，即使客人再多，他也可以下班。

这时，围着围裙的老板兼大厨走了过来，他示意秦凡停下来道:“小凡，再辛苦一下，把这些肉切了。”

五大三粗的老板说着从灶台边拿出两个方便袋来，扔到了菜案上。

那些原本肃穆的客人见老板拿出那两个袋子，顿时有些骚动起来。

红衣女人双目死死的盯着那袋子，双手因为过度用力，撑在桌面的指节已有些变形。

李哥更是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兴奋却抑制不住的散发出来。

秦凡下意识的想拒绝，只是抬头看到老板那满脸的假笑，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这狗日的世道，为了活着，哪还有你选择说不的权利。

再忍忍吧，明天，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秦凡微微点头:“好的老板。”

那老板见秦凡答应，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凡，你放心，你为天神赐福兄弟姐妹，大家会报答你的。”

天神？赐福？

秦凡觉得老板肯定假酒喝多了，他打开其中一个袋子，袋子里都是一些碎肉，显然被简单烹饪过，肉的表面呈灰白状。

一刀切下，肉里顿时有血水被挤出，散发着阵阵腥味。

哗啦····砰砰，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些客人们一把将桌上的残羹剩饭胡啦到了地上，腾出干净的桌面。

老板娘则拿着一个大瓶挨桌挨人的倒着那三无饮料。

古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有意见。

每一位被倒饮料的客人无一例外的闭目垂首满面虔诚，就连那个小女孩也在她妈妈的连哄带吓之下完成了动作。

二十分钟后，秦凡舒了口气，肉终于切完了，也基本分发完成。

老板看了眼秦凡道:“小凡，喝口饮料你就先回吧。”

老板说着话顺手从台面上拿起三无饮料递给了秦凡。

秦凡一抬眼便看见所有人都热切的看着他，那模样似乎颇为期待。

“怎么不喝？快喝啊。”

老板催促道。

“是啊，小凡快喝了回家去。”

有人附和道。

秦凡接过那杯饮料，看了一眼，很浓稠，在灯光照射下泛着黑红色。

关键是那气味···很腥。

“快喝····”

人群中不知谁开始发出第一声催促，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催促。

秦凡皱着眉将饮料放到嘴边，那老板眼疾手快一把将纸杯底部托起，一手扶住秦凡的脑袋。

小半杯饮料顿时进入秦凡的口中，那刺鼻的腥味顿时在口腔里炸开，冲击着秦凡每一处味蕾。

哦耶·····

人群见状，立刻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声。

老板笑眯眯的看着秦凡道:“好了，小凡，赶快回吧。”

秦凡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提起整理好的刀具箱走出了简易棚。

哇

刚出门口，秦凡哇的一下就将口中的饮料吐了出来。

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温和谦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

那肉

有问题。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切配，到最后他没认出那是什么肉就算了，关键在切肉的过程中，他竟发现了几根弯曲的毛发以及一小片高度类似人类指甲盖的硬壳。

“兄弟姐妹们，很高兴这次能成为主讲人，让我们共同举杯，品尝圣品，感谢天神的赐予·····”

简易棚里传出那粗壮老板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欢呼。

秦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决定赶快逃离这里······

“小凡······”

身后突然传来粗壮老板的喊声，他下意识的转头，便见那老板诡秘一笑:“还有十秒钟，我们的节目就开始了哦，这是斋戒日最有意思的活动，3，2，1，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