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燧发枪的威力
怀来卫离保安州最近，只有五十里距离。
由于范永斗得到保安州被袭的消息后，一面派人通知其他晋商，一面就抽调张家口堡和来远堡的人马，立即出发。
所以，翟堂虽然接到了通知，也是立即带领四百家丁武装，朝保安州赶来，可还是比范永斗晚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才到达保安州城外，距离东门只有半里地，都看得清城头上零星人影，翟堂又将目光投向城门时，听到了西门那边传来的枪声。
凝神关注过后，翟堂还想得极其乐观：
莫不是范永斗已经将山贼拿下，正在西门口枪毙贼人？
是嘛，一次几火，连续不但。这不就是范家家丁们，枪毙人的节奏？
于是，翟堂命令队伍放慢了速度。
他跟田生兰一直面和心不和，碍于范永斗的情面，才不得不来。
看着保安城里升腾着的大浓烟、偶尔窜得比城墙高好多的火苗，翟堂都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还这样默念道：
“田老狗，合该你得到如此报应！这下子你的钱粮指定都烧了，你若没死，看你怎么给多尔衮交代……”
“啪啪啪，啪啪啪啪……”
枪声打断了翟堂的思绪，他身边已经有多个家丁倒下地。
寻声望去，妈呀，大群身穿各色百姓衣服的人，端着火铳冲了上来，距离已在二百步以内。
翟堂也郁闷哦，在这样的距离上就可以击倒我的身边人，他们用的是什么火铳？
再又大惊：看来势，冲来上千人哎，山贼能有这么多人？
翟堂对面，陶成正在叫喊，指挥：
“已经打出弹丸的蹲下装填，让后面的上前开火！秩序！注意秩序！不要忙乱！……”
翟堂听到了陶成的呼喊，一下子明白过来：敌人哪是什么山贼啊，完全就是军队。有组织，有指挥，有秩序的军队！
“逃啊！”
翟堂终于喊出声。
可是，哪还来的及！他自己都已中弹！
还好，弹丸打进大腿，他只是不能再逃而已……
敌人很快冲了上来，刚才那个指挥者的声音又传进翟堂耳朵里。
“都检查仔细点，检查到没死的都补上几刀，干死为止！”
“哎呀，你不要怕血溅起，污了你的那身破袍嘛！对着脖子用力一刀砍下去，他就立即尸首分离！”
“哎，对啦，提着人头去请功，这才有个当兵的样子！”
……
翟堂心想：这下完逑！预想的跟着清廷把歌唱，富贵荣华无限大……
“将军，这里有个穿绸缎的，您来看看是不是翟堂！”
来到翟堂身后之人，还踢了翟堂一脚，以验看翟堂是否还活着。
这下，翟堂装不成死咯，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双官靴：
是的，袍子遮不住的就是黑色的皂靴！
那么，这支军队是明军！
翟堂做出判断，也就坐起，还挺了挺腰。
可是，他还没开口，站他面前的老者已经向他发问道：“你从怀来卫过来？”
翟堂又被背后的军士踢了一脚，只好点头。
“那就确定无疑，你就是翟堂！”
老者说过这句，就给军士下达命令：
“先捆起来，然后用刀割开他的伤口，把弹丸掏出来。不然，他会感染而死……”
“范老大人，您赶上来啦？”
陶成过来，先问候范景文。
范景文说道：“哎呀，不服老不行啦，一起冲锋，就是跑不赢这群兔崽子们！”
陶成嘻嘻一笑，“范老大人啊，四百家丁，才被两拨打击就全趴下了。好多人，包括我都没捞到扣上一火，您老啊，只能远远地看着。”
“好啦，别在这里贫嘴，给这个翟堂扣出弹丸后，马上整队，准备劫杀从延庆来的黄家！”
范景文说完，指着翟堂继续道：
“陶成，你弄吧，新兵怕是没干过扣弹丸这事，会多耽误时间。”
陶成答声好勒，走了上去。
范景文走开，要去西门看看，他身后很快传来翟堂像杀猪般的惨叫声。
从东门绕去西门，差不多该有二里远，范景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着走着，西门方向已没有枪声再传来，他才放慢脚步，等他的护兵们赶上来……
西门，范家家丁傻呆呆，站在原地承受着刘振宇的兵，走过吊桥桥板，一轮轮地开火打击。
直到东门密集的枪声传来，范永斗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保安州城门洞口，端着火铳不断出来的人，感觉看到的就是阴兵！
毕竟，听老辈人讲过阴兵过城门这事，如今自己就撞大运给遇着了！
只有阴兵，才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收割生命……
但是，他马上想到个问题：阴兵怕火呀，他们手里的火铳，喷出的可是火焰！
神兵！只有神兵不怕火！
“跑啊！”
范永斗已经歇斯底里，只喊出这么两字。
然而，刘振宇的兵已经完成数十轮开火，前面开过火，站到护城河边上的也大半完成装填，呈扇形朝范家军阵包围过去。
军阵中有人开始逃，可人怎么跑得过弹丸？
那些围上去的大明军士开过第一火，打倒一个人，信心十足。这时，就专门瞄着逃跑的人开火。
军阵中大多数范家家丁，看到逃跑的被首先打击，连范永斗都趴下了，有人就赶紧跪到了地下。
要保住性命，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啦！
终于，剩下的三百来个范家家丁全部跪下。已经站到吊桥前头来的刘振宇，这才下令停火。
这个刘振宇，京城陷落前，就只是一个小京官。
他没有像陶成那样的想法：战场上让新兵见血，杀人，以达到练兵的目的。
对待俘虏，他的处理竟然就是收缴了武器，押进城里将他们跟田家家丁们绑在一起。
他还把范永斗，以及范永斗手下那些没死的人抬回城头，进行简单救治……
范景文到达西门，刘振宇急忙出城迎接。
“范老大人，您来得这么快？”
刘振宇边问候范景文，边朝范景文身后看。
“百姓们还在南面的山边，离这里有五里。”
范景文知道刘振宇想看到啥，解释这句都是黑面冷脸皮的。
“你把保安州城搞成这样子，怕是百姓也进不去了，你说咋办？”
刘振宇赶紧替自己开脱。
“这怪不得下官啊，太子殿下和袁将军刚走，我正带兵做再次清理。
可是刚刚清理一遍，谁知城里普通百姓家起火。
这么大个城，我人手不够，哪能派人去救火呢。
结果火势蔓延，就把整个城给点着了……”
范景文听着刘振宇述说，嫌他啰嗦，就立即问： “指挥使衙门烧着了吗？”
刘振宇一愣，“这个……下官一直在城头上，所以……”
范景文替刘振宇说完后面的话：“所以不知？”
随即，范景文语气极其严厉：“说明你就没有去清查过指挥使衙门！现在火势小了，带上十个新兵。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刘振宇面露难色，“大人啊，太子殿下交给我的任务是……”
“太子殿下要你守好城池，等我到来。”
到这时，范景文都有些怒了：
“你是把城池守住了，可是，这个城池现在还有用吗？
你以为这城里烧毁的只是民房？你闻闻，这烟中的味道！
这烟中就有大量粮食烧糊的味道啊！难道你连这个都闻不出来？
太子殿下这次不惜一切代价，为的是什么？粮食！
现在……唉，刘振宇，这个城池交给你，结果一城的粮食在你眼皮子底下烧了！你说，太子殿下会将怎么处理你？”
这下，刘振宇害怕了，他扑通一声给范景文跪下了。
“求范老大人替下官向太子殿下求求情啊，不然下官死定啦！”
范景文懒得跟他纠缠。
“起来吧，赶紧去趟指挥使衙门，如果东西还在，你命就在。东西没了，我也不能保你活下去！”
刘振宇这时怎还敢耽搁，点上十个兵，就跟范景文一起朝城里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