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森严小镇
第63章 062 森严小镇
路面的冰渣还没清理，逄丹真怕爆胎。还有积雪，人行道上满满的积雪，脚印几乎看不着，路面也有，维京人的后代冬天好像很懒。
“我们不会一直待在城里，世界是九个区域，虽然所谓米德加德随着九界一块没了，可神的后裔还在。喏！”女孩亮着绘画着塔罗牌背面星图的笔记本，“魔法书！”
我还看飞碟呢！虽然不信神神叨叨的事情，本着敬畏的原则，逄丹还是在引导下发问：“读完了可以当魔法师吗？”
女孩把钉装书递给他，在眼神示意下逄丹找到了星图正反的位置，试着...打不开？
“别掰！”赫丽斯连忙喝止他，男孩的臂力在60t以上，握力..没有准确测试过，但是当成压力机毫无问题。
“这个东西就在那家浴场里，我一眼就透过门墙看见了它。珍贵的东西不能被粗暴地对待，逄丹，”女孩把书再递给他，眼神鼓励：“你是有魔法天赋的，来，再试试。”
怎么试试？刚才意思是我被拒绝了？这么一本书也能测量天赋？逄丹拿着20x7的长条开本横看竖看，书脊上没有文字，是一片星空的紫色，正面是塔罗牌的背面...女孩们玩的星座他看不懂，剩下的还有什么..呃，背面连个条码也没有，更没有封装定价。
女孩关上了天气频道，换上了描绘自然湖景的《Liekkas》，女声轻盈哼唱，但是人类的嗓子是会有声带颤动的哑声的，于是赫丽斯关上了它，用双声调唱着《ocean rose》，车窗禁闭，可是歌声悠扬于外。不会有人听到吗？逄丹是不愿意大晚上听空灵的声音的，空旷的街上雪还未干，气氛已经很到位了。
“要听也是魔法师先听到。”这句话不是写出来，而是女孩打出来的，赫丽斯还在唱歌。可她随手画出来的连连串的英文字母像跳动的乐符一样在眼前摇摆的时候逄丹还是怀疑空气里是否存在那看不见的打字机在运作呢？
“魔法可以自我怀疑，但那是大师才有资格，学徒会因为自我怀疑而施法中断甚至退出魔法殿堂。”女孩手一划就是一串字符，那东西是能量！逄丹手碰上去的时候感觉到了实体。
这就是魔法吗？一种超越目前人类理解的能量运用？它的规则是否和神的力量大同小异呢？那不仅是物理法则干预现实了，逄丹回忆着那个叫西比拉的娜迦女，法杖可以随时定义对方身上的重力走向，波塞冬的长矛无坚不摧就是不耐高温太脆..这也是魔法吗？
搞不清神力魔法力量和巫师血脉魔法以及巫咒的区别，逄丹只能胡思乱想，反正身边的女孩是天使，人家天使也不是站天主教东正教新教哪一边的，甚至核心教义的区别还搞不清楚呢！
归根结底，魔法是有传承的，先人必定已经趟出来一条大众可行的路，后人顺着那个步子效仿..可自己要披荆斩棘一头扎进那个魔法殿堂的大门吗？以零基础裸考？
不自信的逄丹无可奈何地研究着手上的公差人员备忘录一样的笔记本，一不小心就掰开了...
这是..大力出奇迹吗？逄丹先是愣了一秒，接着欣喜地翻阅起..无字真经？
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唱歌，懒洋洋地对他说，“五分钟了，才开了吗？”
我手劲大的原因么？逄丹看着白白的纸张，这不是笔记本么？当然岛国的插画师来了就不一样了，没有线格的页面更适宜绘画，后面就真成本子了..
彭！女孩拿着本子打了他脑袋一下，“还没入门呢！你得看到上面的字，每本书的记录是有限的，如果你内心渴望的和记录的每一样不符合，那么它对你来说就只有收藏价值！”
“怎么做？”被打一下头还真疼，现在不是那个被调教过的改造人身体了，改装的巴尔身体经过女孩的洗礼过后特别柔弱，逄丹都不确定能否扛住子弹，可打出去的力量还比以前更高了。
“这是绛紫色的封皮魔法书，偏神秘预知侧，也许是相性不和，”赫丽斯拿过书，貌似也不确定，“其实我看得见每一行每一个字母，可我不能直接对你说，这样只会让书里的字消失，最后你什么夜学不到。”
“保密手段？”逄丹明白过来，为了避免教给麻瓜？
“嗯哼！”赫丽斯点头肯定。
“学会了当预言家吗？现在女生很多玩塔罗解牌的，但水晶球女吉普赛人较多。”
“想一想你有哪些要知道的事，”赫丽斯只得提醒他，“集中精神，这样你的渴望就能得到魔法书的回应。天赋好的那些使用方法以及咒语会烙印在心里。”
“天赋不好呢？”逄丹不觉得东方人会西方的魔法是大概率事件。
“那就多背几遍咯。”女孩摇摇头，“对自己自信一点，你连神都打败了啊！”
真的是我打败的么？不是我睡了一觉人家就死了么？他醒来之后就是顶着新的身体，脚尖离神国边缘只有一厘米，还好经过大风大浪的心没有一抖把自己从边缘抖下去，而是直接回了赫丽斯的话。
赫丽斯...赫丽斯..天使里有女性叫这个的么？逄丹想着这个，一边那眼角瞄着女孩，把正面的目光留给打开的魔法书..半分钟之后，他经历了头脑风暴！
一个个蚯蚓似的往里钻，古代大师给弟子醍醐灌顶的时候大概小光头也是忍着疼的。当然学渣应该开心死了，有着学习效率马上成学霸。逄丹不可遏制地胡思乱想减少正面思维的负担...经历十多秒后，他缓过来了，头上出现一滴斗大的汗珠。
预言类魔法..代价..有瞎眼的，有缺一门的，有终身不婚的，有精神疯癫的..只有偶尔针对一次普通人的预言没有关系，对于神..后面一条注释是..成为神。
对对，成为神再和同僚勾心斗角，平静的神生果然是假的，编制内怎么会少的了纷争？
“看来预言类对你真的不适合。”赫丽斯从他手中抽回书，紫色的魔法书只是一闪，就消失在她手心，打开了外面的雨刷，轨天气开始下雨了，绵绵细雨。
逄丹彻底熄了火，外面还有白蒙蒙的雾，按道理说这儿的水气不该有这么浓，工业的排放量也不该有这么高。所以，这是人为。
在街道的另一边，车后的位置，一个浅金色双马尾的女孩捧着方形的扁扁礼盒，用托盘装着，袅袅婷婷、一步一步从后面走来，细雨恭顺地在她脚边止步，缓慢的步速下白色的长袖衫和保暖无袖冬装都还是干的。
女孩嘴角含笑，远远地还有在巷口探头探脑盯着她后背的人影，哪怕在无光的背景中车上的人也看得到他们脸上的紧张感。
最不真实的是这个浅金发色的大小姐，逄丹在后视镜里看着她一路不紧不慢地走到车窗前，柔声说着：“贵客来临，森严小镇的罗博家的长女献上诚挚的问候。”
托盘被轻轻递到窗口，而逄丹没摇动车窗，它是自己降下的。那个盒子就摆在眼前。
一切太诡异了。这个城市里逄丹自认不会有亲戚，不会有认识的人，他几乎怀疑扁扁的盒子里装满了炸弹。
好在赫丽斯看出了对方的来路：“魔法家族？”
“罗博·爱丽丝·雅尔图向两位致意！来自遥远地方的神秘旅客！请接受小镇主人的邀请，欢迎莅临гopoд-kpeпocть（森严小镇）。”女孩微微躬身，离近了逄丹才恍然发觉是差不多的年纪，对方应该还在上中学。
“17岁长女雅尔图请您收下这份馈礼。”大小姐好像读懂了逄丹在她脸上打量的目光的含义，她仍是举着托盘，保持着良好礼仪。
这就是..贵族式的外交么？逄丹不懂，但是对方端了有半分钟，再不接有点打这个主人的颜面了，于是逄丹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入手的感觉..这个重量和礼盒内小幅度晃荡的感觉..不是砖头块就是一本书。
而大小姐拿着空空的托盘往后瞄了一眼，两个黑西装大汉立马从转角里跑出来，伸手接过主人的赐予，拿出怀里的桌布垫好，防止雨水的搜刮。
逄丹还以为两个是人贩子尾行犯来着，两个保镖..也对，人家大小姐出行带保镖很合理。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大小姐雅尔图保持礼貌性地微笑，她应该是北欧人，不是纯粹毛妹，上颚音却很足，还喜欢弹舌。
只是这个要求逄丹不想答应，车里是私人空间，你送了我东西..摆出那个姿势我不接受又不好，结果你马上要蹭车。
赫丽斯摁开了后车门锁，“叫他们俩也上来吧。去你们家的地方吗？”
雅尔图挤进了第三排，两个保镖只能脱掉沾了雨水的外套，大小姐直接挥了挥手，一个小红球带着扫帚一样的尾巴就从指尖冒出，绕着两人转了一圈，所有的水气就被蒸干了。
没有墨镜的俩保镖就把可能是家里老人掌上明珠的女儿夹在中间，一个壮汉手里还端着那个包了步的托盘。
“怎么走？”老实说逄丹不喜欢这种把保镖当马一样使唤的家庭，可是这种人类的社会结构他又找不到理由去改变。只能在方向上小小刁难一下这个看不惯的大小姐了，罗盘都失灵的地方..魔法的乐园，你让开车人去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下一刻，逄丹就感觉到后世网络时代的目眩神迷了。
大小姐雅尔图眼里闪着流动数据一样的光，周围也变成了数据空间一样的海蓝色，车在熄火的状态下自启动，手扶在方向盘上的逄丹惊觉他失去了车辆的控制权，后座的中学女生现在才是司机！
车在蓝色的光中穿梭，耳边是白色的光点不时闪过去，赫丽斯及时在耳边出声解释：“是自由通道，城市里魔法构筑的一个点设置在她的家，后面是她自己作为另外一个支点，两点之间连成一条线，而我们现在就在这条线里穿行。”
不是传送门是魔法小路，那么传送门这种游戏和西幻小说的设定在这里不存在么？逄丹悄悄问：“那有法师能在两个节点之间自由地带人传送吗？”
“有的。”赫丽斯点点头，“在所有的传说里。”
光影倏忽间，他们已经到了，灰色的砖石墙，四围的院落，四个边角各一个走动的不会正常报时的钟塔，冷色调的搭配没有给人以高冷和壁垒森严的感觉，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作为外来客人感受地更多的是...死寂。
这个所谓家族人丁很少，房车直接开进了院落，没有驾照的大小姐把车停在了死角，黑乎乎的油布防雨棚下面。
白发的老人和身后的两个穿着非主流长袍礼服的中年人列队迎接，那两个棉垫袖口加上法杖一样的拐棍终于有点西幻里法师的样子了，逄丹看着两个看似法师实则打工仔的高级保镖..同样是一眉两眼，除了有点神似林道长，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这两位实际上是检修师，”大小姐雅尔图转过头为客人介绍，“负责检查家里每一处魔法节点的平衡，和机械厂里的机修师傅是一样的。而这位，”她指着身前白头发玳瑁框眼镜下满目慈祥的老管家，“这才是我们家里的首席外聘教师——吉贝尔·拉伊尔先生！”
这个衣冠楚楚脸上有慈祥有疲倦之色的老头感情才是正主魔法师吗？逄丹大量着这个有七十岁的老人，大小姐雅尔图那么远就能感知到他们一行，证明魔法师之间是有什么魔能感应的，可偏偏在他的眼里，眼前的就是个精气神都不佳的老者而已。
“今天是法师之间的交流拉伊尔先生可以打开藏书馆吗？”雅尔图垫高了脚尖点上老人凶口的红领结，那个是个魔法道具的传声筒，高中女生既是在询问管家，也是在询问家里的长辈。
果然，魔法电话那头回讯了，是一个肺活量很大身材偏壮的妇人的声音，像是逄丹小时候听过的老鹅叫唤：“那么我的爱女，你的请求我当然批准了，但是要请客人进正厅的时候请通报一下，家主有别的客人，他们正在正厅交流。”
这矫揉造作的用词感觉回到了17世纪的欧陆，逄丹感觉有胃袋的话一定酸水都冒出来了，可对面的大小姐似乎很开心，赫丽斯的大车头都没有刺激到她，在那一瞬间彬彬有礼的贵族小姐才变成了那个爱哭爱闹的即将成年的女孩，虽然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
恢复仪容的大小姐朝着客人温吞地颔首说话：“路在这边，请跟我来。”
那边是四层的蘑菇顶前置烟囱盖伫立在前面，像一面当先的旗帜，而常规的有眉有眼的窗格建筑像是列好队形的士兵紧紧跟随，这样的排底式建筑极大地节省了占地面积，后世在东方某些地区也纷纷效仿，例如私立学校，又好比郊区工厂的临时办公点。
这里的建筑是石头的，主屋包砖，而之前大小姐说这是图书馆，那么外面的防火设施则很有必要，里面清冷冷的没有地暖，也隔绝一切流水。
四层实际只有一层，外面的窗户扰乱了人判断，而入内以后，面对着高达二三十米天梯一样的精致打理的书柜，你才会明白什么是宁静和知识。
戴着扁方方的护士帽的白衣服保洁员拿着闪着光的扫帚一点点地打理着架柜，冰雪精灵的虚幻身影在尽头歌唱，这里几乎全是欧洲的硬壳子和亚洲的线装书还有一捆捆卷轴，放眼所见全是古籍。
而大小姐只是引路，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因为不需要用语言去描述了，这里是历史的避风港，过去的骄傲遗物。也是现代时尚主义要崇敬的现代雕塑，贵族底蕴的象征，来这里的客人只需要舒张你的双眼，填满你的愉悦与震惊。
在这里你甚至能看到魔法造物，老管家跟在大小姐和客人身后小声地介绍：“冰雪精灵据说是生于尼福尔海姆的巨人死后不甘的亡灵和冰雪结合所诞生的，没有人知道她们出现的具体时间，只知道她们习惯独处，高兴和悲伤的时候都会歌唱。”
逄丹想看看雪精灵小姐姐的心被赫丽斯按熄了：“那是刺骨的寒意啊，每个雪精灵身上都有冰霜巨人死前的怨念，她们的体表常年在–30°，你的手靠近的一瞬间就会结冰。”
那地上怎么没冻住啊？逄丹看看女孩的脸色，没有去细问。
“光精灵和暗精灵野生的已经不存在了。”老管家似乎没有看见男孩女孩之间的抵牾，反而就精灵这一问题展开联想介绍：“有人说漫长而寒冷的北欧才是精灵真正的家乡，我只能说他们想错了。”老人脸上浮着揶揄地笑：
“外面的人总能把他们思维里合理合法的联想放到一个界面上讨论，可过去人们信奉的阿萨神族都不在我们这个界域..他们的无关联想自然只能成为偏见了。”
“我们去往魔法藏书室。”前方的大小姐忽然回身，她停在一扇双向开启的大门前，橡树一样颜色的门上满是网状的纹路，从视觉上有沙发的质感。
而门左侧是门禁所在，只有一个悬浮着尖椎状蓝光的按钮。
“很遗憾，客人。我们需要各自的一滴血，作为通行家族秘密场所的记录。”大小姐礼貌地鞠躬。
逄丹当即不情愿，门前又是魔法机关又是血，下咒太容易了！再说邀请我们来这里的是你，我们可进可不进啊？
赫丽斯的拒绝就比较明显了：“到现在你们表现出招待熟客的感觉，可你们连我们的名字也不知道...契约里血契是最具有保险和证明效力的，很抱歉！我们不会为第一次见面就殷勤的陌生人冒这个险。”
“是我唐突了！”大小姐鞠躬道歉，差点就红豆泥撕密马赛了，逄丹突然感觉到一丝违和，他的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眼前的大小姐在模糊中变成了两个人，另外的那个有着灰色的好看长发...是个男人？
错觉一下回复正常，大小姐用了魔法远程通话，这一次女主人惊动了家主，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帅哥出现在屋顶的投影里，大小姐一口一个“爸爸”，撒娇的语气里还有丝丝敬畏。
那个威严的男人穿着立扣的绶带军装，那是古斯塔夫家族统治时期流行的硬朗服装，和光头＋暴击的原理相同，穿上它的男人配合严肃而不失优雅的表情就是一头不怒自威的雄狮！
那样的目光扫向了客人，无论是眼睛异象的赫丽斯还是逄丹，都和狮子之瞳自然地对视。很快地，家主的脸上浮现不可觉察地微笑。那是主人接待客人时候的礼仪，以及吃饱的雄狮对女儿的一点关爱：“好的，我特许了。两位客人请参观我的珍贵收藏。我这边在谈别的事，请恕不能接待。”
“请随我来。”大小姐看着被开启的门伸手邀请着，“魔法可以探别出一个人在公共场合曾经留下的姓名，所以我们什么也不必问。”
“没想到我在路上无聊时候唱的歌还真有人听到。”赫丽斯笑着应答。
原来是你把他们引过来的？半夜唱歌的后果就是这个么？被蒙在鼓里的逄丹才明白。赫丽斯算是魔法师，所以歌声中的魔力引来了地头蛇？一切都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