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春天盛放在寒冷过后

第125章 124 春天盛放在寒冷过后

黑龙和纺织生命未来线的克罗托打了很远，他们越过地球越过玛雅人历法中曾经恒亮的卓尔星，来到自东向西逆运转的金星轨道旁边..赫丽斯带着新生的blood逄丹，顺着交战的轨迹而来。

女孩能知道在“过去”留下痕迹的东西的动向——那是在历史里消失的金卫一，名叫尼斯的法国名，1672年由卡西尼发现..在人类的天文观察史中，它被记载为消失的金星唯一卫星。

可在这个世界里赫丽斯找到了它，与明亮的金星主人不同，寂静的金卫一尼斯冷漠荒凉，那就是黑龙尼德霍格和最后敌人的葬身之所。

和维德弗尼尔一样，毒龙在战斗中处于下风，那遮天的骨翼被扯烂成了破布一堆，脑袋也被拧下来..克罗托白线和手工剪刀已经消失了..狂傲的毒龙腐蚀了命运，也带走了他自己。

克罗托死于毒龙的诅咒，尼德霍格带去的绝望让这个诺恩斯的女神自己掐灭了自己的神魂..她是被诱导下自杀的，在杀死对手的一瞬间..尼德霍格引爆自己全力释放了名为‘绝望’的精神诅咒腐蚀能力，三姐妹中年纪最小定力也最差的克罗托就这样中了招。巨鹰和黑龙双双完成了以弱斗强的惨烈战绩！

“你是九界的尼德霍格！”逄丹看着为扞卫心底某一点不可侵犯的领域而战死的毒龙，静静地看着那被拧断的脖子和熄灭的龙目..就像米开朗琪罗欣赏着他手上的名作摩西雕像一样，可哪怕用木锤去敲它的腿..雕像也始终是雕像，死去的尼德霍格和克罗托都化作了烟，飘向那个不可知的神国。

还有这次九界保卫战中死去的战士们，有什么地方可以安放他们的英灵呢？

“你说，天上的父死了？”逄丹静默着问向女孩..奥丁的英灵殿也早就没了，那所谓收容他们灵的天国又在哪里？

“神在哪里，祂的神国就会在哪里..”女孩每次回答这种直锤问题的时候就会把核心内容带到哲学甚至神学上面去，和家乡的大师们一个样。

“而人心是会变得，一个人年轻的时候能画的很精美很用力会尽情挥洒他的天分，而到老了却只想像小孩那样画画..不仅是爱骗人的毕加索大师，维德弗尼尔和尼德霍格都是..”赫丽斯把一开口人生总结的话题扯到对现实的总结上来，“他们都是世界的孩子，诺恩斯所属侵犯了他们心中不愿被触及的地方..”

“小时候被抢走玩具的孩子只是哭闹..可当他长大了他发现命运里一切都是别人替他安排好的....给你的你必须承受，不是你的你没资格去触碰....掌控别人的诺恩斯们注定不会被这些心高气傲的神或比神更久远的生灵接受。”赫丽斯亮着从拉克西丝那里抢来的手环和阿特洛波丝的发带，像小女孩那样炫耀着戴在身上。

“是啊，没人愿意当命运下的提线木偶...为什么你要拿那些诺恩斯女神的宝贝..是什么法宝吗？”逄丹一边说一边和女孩一起离开，靠近地球的时候就发现：芬布尔之冬结束了，春天在悄悄到来，在无人知的野地里绽放着新芽。

“女孩子总喜欢亮眼的东西，”赫丽斯左右甩动着彩虹般的手串，“首饰就是因此被发明的...你也是！”

流氓逻辑发作的时候要么哄哄她要么暂时别说话，不需要纠结他和首饰之间受欢迎程度的因果关系..那是女孩在另一个领域上的告白宣言，逄丹召唤了电班列，和她共乘。

“你担心记挂的男孩迪诺现在已经是超级英雄了。”车上的彩虹忽然说，“如果他愿意，以后和他一样落难的学霸有福了，先导会指引后人的路，因为他最早聆听了神的声音。”

……赫丽斯开始为她侍奉的主传教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逄丹看着她，心思却想到别处..黄昏结束了，以不算太大的牺牲为代价扛住了，史基尼尔、极圈三女神都活了下来，法师协会的人也大都安然无恙，这么一看，自己的冰雪之旅还算完满么？

其实从不曾，逄丹也一度被北欧神话这种沉重的宿命感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只是在悲剧延续的最后掐断了它。还有海拉..如果这个复杂又简单的缺爱女人的死没有带走海姆冥界的话，那过了几千年也许死者们又将发动新一轮入侵，完成生与死的循环。

这就是艹淡的世界运转的规律或者叫程序。线的那一头只是规则，诺恩斯女神们只是在不恰当的时候提前拨转了它，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玩弄着别人的命运。

想着想着就会很累..逄丹想找女孩问诺恩斯们还有哪些恶行和制造恶行的人，可又怕她因此伤心..毕竟那帮碧池并不好对付，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北欧世界完全活在这帮入侵者的阴影中。

“还去看一眼地球吗？”赫丽斯转过身来问他，因为电班列已经往一个虫洞里开过去了..代表时间...实际上应该是主人意志的铁轨也铺设到虫洞里，女孩大约是提醒他向地球上那些熟悉的人做一个告别。

但逄丹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话了..他不是擅长告别的人，不擅长交际的人通常也不习惯告别，哪怕他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和假意..他不喜欢看到最后为了场合为了共情而强行凑在一起的灾难过后的人们...那一双双眼睛里蕴含了太多的情感，让他的心无法承载也接受不能。

“不必要了。”男孩说。也许世间的每个经历过痛苦换取新生的凡人都是所谓神的弃婴，因为从一开始也许就是上帝把你安排到这个人世间来的..参考诺恩斯女神们，只有当你有足够的、打破命运的力量，你才有可能是那个自己。

尽管你打倒的、也只是安排别人命运的棋子...逄丹可以无视命运丝，可其他人不行，如果可以扯掉那些诺恩斯的缝纫机织布机就好了...闭上眼的逄丹在精神松弛之后就要睡去。

“逄丹，不能睡哦。这是你的车，车长睡着了会失去目标的哦。”车里没有像样的娱乐设施，只有仿佛吃不完的甜品，可两人都不需要这些，赫丽斯看着穿过虫洞的列车，心里感叹着..眼前的男孩又变了....变得心底发冷变得机械行事..做完了事情之后，没有对他生活了三个月的世界有一点留恋的意思，也不会和别人叙旧告别。

一切与生活、与情感有关的，大约都渐渐地离那个男孩远去了，他的身体也重新换了一遭又一遭，却恰恰忘了，他从不曾有的接近一般生灵的心。

“那片的土地，一定会有新的生命轮替规则的吧。”逄丹明白了一件事：有些奇妙的世界，一种看似残酷的规律才是它存在的特殊方式，是你在茫茫宇宙中一眼挑中那明亮星点的必然...就好像购物一样，单方面地..你对那件物品看对了眼。

电班列进入了时空闸道，整整60s后，眼前是灿烂的星河！

看着列车一动不动地停在美丽而危险的行星带上..根据贫乏的航天知识和不错的脑补能力，逄丹猜测，这是在..银河系里。

列车停滞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铁轨不再向前延伸了，这是另一个世界，或许是某种规则限制了它，也或许是单纯的水土不服，电班列进入不了银河系宇宙的高级场。

“人是会消失在他的脚步里的，如果他很久不动一动的话。”赫丽斯欣然起身，邀请男孩逛一逛外面...那外面可不是购物街，而是凶险无比的宇宙。

光是你看着听着觉得吸引人的神秘无比的天体运动离得近了都机会是要人命的玩意..如果你碰到了同样在这条路上孤独的旅者，先别急着高兴或是求助，对方更可能的优先选择是试探，之后是逃走或占有..不是黑暗森林法则.....在人世间交流的人群也是类似的。

眼缘，找共同点，试探，摸底，最后选择和平或进攻。在没有律法的深空宇宙，大家只是直来直往地避免浪费时间，顺便释放本身被约束的恶意罢了。世界和宇宙从来是明明白白，你看着宇宙里黑暗的永恒，觉得不开灯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与其说是人因为光线的昏暗而看不见，毋宁说是在那样的黑暗中头脑和记忆都把发生的一切暴行和丑恶变得更清楚了。

星际里所有的一切，生命与非生物都是敌人，有的时候还要包括厌恶这种行为导致战胜不了内心的那个自己。而逄丹没有要杀绝一切眼前看到的生物这种宇宙海盗式的心里准备，也不会中二地说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他拉住了女孩。

在最后一秒的犹豫中还是选择出去..北欧神穿离世界壁垒之后对宿主呼唤的回应更微弱了，现在的blood外型逄丹是虚弱的男孩。在生存问题上，赫丽斯比他更有见地。

“看，拉克西丝的手环。”女孩亮起捡来的战利品，“她会带我们到最近的、有文明的地方，虽然理论上未必会是一个好地方。”

和放纵挂钩的文明就会很糟糕，看着白色的长长自助电梯飞快地像流水一样推动着两人的脚下，逄丹变成了V3形态，初来乍到，假面既是掩护也是保护自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