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梦中的你

第157章 156 梦中的你

醒来的是都市，不是逄丹。看到熟悉的皇后区如同回到家里的死侍轻手轻脚地摸出去，不到一刻钟被锁进了警局。

抓捕他的是亨利警长，芯片一样的卡片套匣可以让他变成漆黑的蚂蚁战士Alternative Zero抉择者0，哪怕没有武器没有卡片也可以用2.7吨的力道勉强压制死侍..在多年战友的配合下成功把街溜子送到一人的出租屋里，外加附送电力银镯子。

只有另一样让照顾熟睡男孩的赫丽斯警觉起来，她花了一个上午照顾邻居家的草坪挣来的绿色钞票全是反着印的，可当你定睛一看，世界又是那般原状。包括楼台倾斜的角度，建筑物在阳光下扑洒的阴影，太阳的西升东落....而原住民偏偏习以为常，指着西边说是东方。

“我们在大洋彼岸的东方，日落之地！”出于对赫丽斯面容和身材地尊敬，门口开着洒水车的青年这样介绍着这个地方的公理：“还有，纽约明明是西海岸！”

“那么当年西进运动在你们眼里就是去了东边？”看着要遮住半张脸的地球仪还有天使般的面容，青年陷入了思维的死胡洞，是呀，为什么呢？“也许，我们是..我们的祖先是为了不忘自己是从东边来的？”

“北极都是冰川南极都是大洋也是常态？”女孩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北极熊生活在南极，北极星也会出现在南边的夜空？而我们在北极能摸到可可爱爱的圆肚皮企鹅？”一连串把对方难住的问题问出来之后女孩扭着腰，给了上一个青年留下的电话号码给眼前的这位..反正阿美莉堪人这种恋情和取向也许会被大家同情..

未来还可能搬上银幕。

走到暗处，凭借女孩天使面容加上圣光洗脑..洗礼能力租来的第二层小隔间...十五平米！在寸土寸金的纽约，能有全产的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怕底下是藏库房..不包含地基。

“我的好妹妹..”女孩笑着看向天空，眼里包含着稀罕的泪水，“你编织的世界..漏洞太多了！哪怕你能给所有人洗脑，抹掉他们的记忆..可你的想象力太贫乏了....你创造这里的时间，应该..不超过100年。”

楼上依然是深梦酣眠，逄丹睡死如猪..没有呼吸道自然没有鼾声，只有唯一窗口在小床前打开，帘梢的阴影是不是铺盖在清冷的人面上，梦里的人迟迟未醒，他被魇住了。

那个梦反反复复，梦里的四下了无人迹，全是幽深的黑暗，在这里他不是骑士不是拯救世界的少年没有恶人没有烦恼..除了淡淡地忧愁。

只是那份忧愁不是他自己的。

梦里的精灵浑身是透明的，穿着不透明的睡衣，浑身轻柔像是软体动物一样，她背后是舒展的蝶翅..翅膀扑到哪里，哪里就留下冷光般粉末，交织着梦里别样的色彩。

只是精灵也是睡着的。

逄丹看到她闭合的眼帘，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白色的一字眉毛..像新年里挂在窗外的霜雪，没有真正落到人间落到地面的雪花就是这般轻柔且洁净..这不该是大人的世界，哪怕眼前的女孩身体上很成熟，却还算那般懵懂无知的孩子，生活在童话般的梦境里。

而这样的精灵现在只在他眼前晃悠，如漫漫长夜里唯一的明灯，哪怕眼前是陷阱也会让迷茫的心灵趋之若鹜.....哪怕是罪犯也不会让这样的梦中女孩被无端冷落....于是梦里的男孩走近了她，在自己看不到地方，他现在是淡蓝色的幽雾..以坦诚心态相见的查尔罗拉。

“你是谁？”这是他从看清对方第一眼就想问的，你明明在记忆里见过她知道她，到了见面之时那些混杂的记忆却像烙饼一样沉在锅底..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飞扬的精灵不答，飘着飘着就接近了他，在惊讶地注视中拉住他的手晃悠着作着邀请，和星期天要求爸爸带自己玩的女儿类似..除了不会撒娇。

应该说眼前的精灵什么也不会，在十指接触的一刹那，沉重地窒息感扑面而来，心头仿佛灌了铅..明明自己想答应她的，可偏偏脚步一动不动。

他发现眼前的灵全身都是白的，毛发、皮肤、穿着，是在远方遥不可及之处静立的皑皑雪山，是寒江水上的一叶小舟..一生只是为了等你一个人来。

手与手传递的不是温暖，而是距离。可逄丹压制住了自己心头的不安，他决意要陪着这个精灵玩耍一次..哪怕对方等待的不是自己，他不想让世界尽头的这么一位姑娘如此孤单。

于是他也作为灵被牵引着浮起，随着飞翔的精灵去畅游奇景：随着他们共同飘在天空，黑暗的天空和大地也有了颜色，地面上渐渐有了杉木和无花果树，沙砾和深寒雪原并行..还有针叶深处的木屋，远方高大的大理石宫殿！扭曲的藤蔓和青翠地碧螺号角，那或许是眼前的精灵的家，没有炉火没有温暖，只有一个人孤独地等待。

周围也静悄悄地没有人声，精灵所在地方不是童话，现实没有承载梦中乐园的支点...梦里也没有。精灵生活在枯死的世界里，因为他的造访而开心高兴。纯白的少女犹如新生的花朵全身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围绕着他翩翩起舞...周围也因为她而亮起来，无数纯白的蝴蝶围绕着他们纷飞着组成了心灵的乐园。

脚下变成了如茵的草地，生命因为眼前女孩的开心而复苏继而绽放....一切都有点不真实，因为绿地和木屋还有哞哞叫的牛栏还有远处的水车作坊都是光斑组成的幻象，除了眼前纯白的女孩。

眉眼之间依稀和现实里的赫丽斯相似，只是气质和感情截然不同..这是两个灵魂。因为他的到来和配合而高兴起来的白色女孩拉着他在草地上蹦跳，依然闭着眼，当灵动的睫毛嗅到东方升起的曙光之时，她灵动地将手伸到伸手就能够到的太阳的光和热里，那橘子汁一样的炎液就被捧在手中，像在大人面前炫耀着自己成果的孩子那样做着邀请：

“请你喝。”

她的声音也柔嫩如稚子，透着初见世面女孩怯生生的味道，无论是出于什么，都让人很难拒绝。

她的手并无骨节，是神的躯体，她的手洁净却无光彩，白色的皮肤只是为她的外表蒙上一层晦暗..因为那颗心是一盏灯，从没有被点亮过。

逄丹沉默地凑近那双素白洁净的手，轻轻啜饮一口，他已经七八个月不用进食不需饮水了..这种味道并不是橘子汁，一点也不甜蜜..满是不成熟果子的青涩感一瞬间就占满了口腔，在伪造的灼热感过去之后，余下的只有一片冰凉。

纯白的女孩做出了微笑，欣慰和痛苦都隐含在这个她自己都不熟悉的表情里..笑容和冰原上的雪狸子一般稀有，她扇动翅膀..在男孩品味着口腔的余味时间里偷偷地在他身边盘旋。

只有男孩重新转向他的时候才会悄悄转落下来，他走过的轨迹里银光点点，是灿烂的星河是梦想的珠点，在逄丹看呆的时候和他个头相当的女孩鲁莽而大胆地蜕下了裙裾..在对方惊慌地扭头中一把捧住幽蓝色精神下的脑袋。

她要在外面的姐妹反应过来之前夺取先机！以前他从没有过愿意这样陪伴她的时刻..每一次都是要求和奉命杀戮，同伴敬畏并远离她敌人厌恶恐惧她世人诋毁并丑化她..而终于，她等到了她熟悉的人一个不是命令她而是陪伴她的机会。

在羞涩地朝着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对象凑近的时刻，黑色的影子浮动上来，阴暗覆盖的右手挡住了那个吻的侵袭，与之同时的是严肃地警告：“昔拉！记住你的身份！你不是背叛者，也不是神的朋友！”

白色的女孩蓦然间张开了眼，眼里闪着痛苦与绝望，这是她即将得逞的一刻..她只要一个以前认识的人能够在失落至今的以后永远陪伴她..只是这个希望不过是她单方面的妄想....她看到了幽蓝色精神在接受她请求后对进一步接触的抗拒，和以前一样，没有人欢迎她。

逄丹拒绝的是突如其来的吻而不是突如其来的纯白少女本身，介于大凶之物贴近他的凶膛，他只能盯着对方的脸看，白色的女孩眼睑里是渐变的瞳色，蓝、紫、青、绿还有空寂的黑和一无所有的白，混杂的灰色只有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还有女孩的名字，黑影叫她昔拉..那是他曾经听过的名字，很熟悉..萦绕在耳边，只不过真的想不起来，连有关的场景印象也没有。

还有纯白女孩昔拉的目光..从一秒前的寒冷开始渐渐融化，因为男孩也在盯着她..四异色的双瞳里满满印下的都是她的身影，冰层融化后变成了泪水溃堤而出，还有稚嫩的声线：“为什么拒绝我？”

我...下意识拒绝了。我不习惯陌生女孩突然投怀送抱因为被怕仙人跳的下意识反应？逄丹否决了头脑里现实提案，那可以对别人这样拒绝，他对昔拉..以前应该是认识的。不是完全陌生的彼此。

也许是因为赫丽斯先来了我不想对不起她，也许是因为你的身体成熟却声音很像幼女受了天朝教育的我有罪恶感，也许我只是不太能接受一个突然张扬起来的女孩......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答案，他的拒绝是下意识的，就好像精神里还有别人，在推动着这个身体。

“昔拉....我几乎记不得你是谁了，”他小心翼翼伸手摸着对方雪白的头发，雪绒花一样美...和赫丽斯的头发一样手感上是天国的挂帘..而白色的昔拉就是盛放的那朵雪莲，她顺着摸她头发的手掌律动着上身，就像被抚摸的宠物感到了由衷地欣喜。

“对不起，昔拉....这应该是个梦，而梦醒了，我们都要离开。”逄丹抚摸她柔顺的长发，碰到她额角蓝色的冰晶花..冰晶一样的花朵在深浅色之间波动着，也象征着主人的心情。

“只是梦么....”这句回答平淡而无声调，可昔拉的眼睛却如风中的烛火般抖动着，那是她伤心地表现。

……神色间挣扎一会的男孩最后给出了一丝许诺：“我可以多陪你玩一会，但梦是要醒的，我也期待我们在现实里的重逢..不过请不要突然脱衣服。”

“可我希望你永远陪我。”真心的话脱口而出，这样的声音介于成熟和伪成熟之间，可是见多了悲剧的男孩并不会把这种孩子气的话当成一回事....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分分合合呀..就算你不是人类我也不是，宇宙这么大世界这么多梦里的人又怎么能在现实里遇到呢？逄丹这样想着..他也不知道对昔拉说的是否是违心话，梦里空寂的孤独感让人揪心...他希望能够安慰到孤独的纯白少女。

他看到了笑，女孩连唇角都是白色的，没有裂纹没有明显的分界，那个部位对于很少说话的昔拉来说只是让她更近似人形的一个摆设，现在被她用来绽放笑容，她如小女孩对家长作出的许诺一般迫切抓住他的手，轻轻地画上银色的泪滴印记：“那么一言为定。”

梦的世界忽然一片昏暗，意识坠入了深渊，最后一刻逄丹记住的只有那张哭着笑出来的脸，那流出来的不是泪水，而是无暇的结晶，梦里的女孩眼中闪着光，满是期待。

“昔拉...”后面是无意识地喃喃，他从深渊坠落，许久之后在流水的深处苏醒，浮上水面后抓住了光滑的苔石..他要回到..？石头是软的吗，两只手抱住的感觉像是大号的抱枕..有时候有着韧度，有时候又是蓬松一片。

“想不到看过无数影视片的男孩内心是这样的啊..喜欢热情似火的身体..却在念叨另一个女孩的名字...”被抱住的石头或者抱枕说。

男孩睁开了眼，看到了离她很近的赫丽斯，他盯着谜一样的女孩，笃定道：“你一定知道一个浑身白色的女孩，她叫....昔拉..”

“嗯哼？看起来小妹妹比我受欢迎是吗？还浑身白色..你们..”女孩凑过来嗅嗅他脸上的味道再重新坐回去，“还好，我的男孩没有毁约！”这时候逄丹才注意到她仅仅包着浴巾，连忙闪电般缩回手，还看到她收起了浴巾下的剪刀。

初起刚醒的头脑提醒了他刚刚的表现太渣了，明明和眼前的赫丽斯才是名分上的情侣，却在无意识碰到泰山玉皇顶时候念叨着别的女孩的名字，不露声色的赫丽斯只是表面上怨怼..内心，谁知道她有时候想了什么。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纯白外形和蝶翅的女孩叫昔拉..”决定坦白到这里的逄丹发现了不对，这个名字是黑影告诉他的，那黑影又是谁？它不是阴暗人格..不同人格还能认识天使？

“讲故事要先学会怎么编。”看起来无所谓的女孩把剪刀收进抽屉里，在这个十几平的蜗居中指着那边的三四平厕所，“你要是早点醒我们还可以一起洗个澡，现在只能是臭烘烘的你自己去了。”

……生气了就是生气了，也许有演戏的成分也许有一部分真心，这个梦是真的！梦里叫昔拉的女孩十分期待在现实里遇见他，到时候又该怎么办？最后，是深深地自我怀疑：

从最初的路人大姐姐彩虹翼到现在的赫丽斯，到无知觉杀死巴尔到现在最令人三观崩溃地在不知道多久前又认识一个天使.....那么我是谁？！

就如同石猴子自己不知道年岁一样..问了也是白问，赫丽斯大概会以一脸太阳般温暖的表情告诉他外面还有多少个在等你的女孩最后问你要不要抛弃我.....无非是再增一点心累。

他翻阅起墙上的挂历，1985.5.1，嚯！国际人民劳动节..罢工者争取过来的日子，记得当年不用上班的父亲撕下一张日历就例行公事地开打一次...回忆着回忆着身后慈父般的背影和一个白发的女孩重叠....那个纯白的少女昔拉用着故作老成的声线在记忆里用马鞭打pp像日漫少女一样喊着尼桑不听话就..

有点糟！逄丹开始后悔在梦里答应那个女孩了，某种魔法开始影响了现实！他记忆的现实..哪怕他没有家庭他是孤儿也不可能像抖m日漫男主一样和妹妹那样玩。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剪窗花的赫丽斯：“我身上有没有中了某种改变记忆的魔法？”

“又是昔拉？”女孩头也不回。

“是。”硬着头皮回答，但声线必须坚定，这是事实..事后清算不关现在自己的事情，这是严肃认真的时刻。

“我看那，你的身子还在这儿..可是自从梦里见了人家，心儿魂儿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空留个躯壳在这儿，骗我这里稀罕..”

含糖量高的话明显是不打算好好回答了..脂粉堆里的战将都扛不住这招何况是他了..逄丹垂头丧气地走出去，临走没有忘了关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女孩选择这类下面是小店铺上头是蜗居的住宅是不是在影射他。

在听到脚步声走远后，楼上的彩虹才叹了口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一次，只能看你如何取舍...还有你的做法，暴君！”

有点糟糕，我发现我似乎还是只会写悲剧....源于十余年来伤痛文学的习惯。

我买了井上敏树先生的龙骑剧本小说来看，怎么说呢..并没有到作呕的地步啊..厕所就是某个人的人生啊，那些不完整的、产生扭曲的意念会回归到原点。

介于如此情况，也许本卷的末尾需要一点点建议，我来操刀的话后面百分百满是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