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背后的光
第170章 170 背后的光
夜晚时分的沉睡以不情愿的方式来到他身上。还是不合适的时机,睡过去的男孩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今天的梦没有了往日的唯美。
梦境的主人还在生气,纯白的女孩昔拉说了今天要来打他。梦里的一切开始随着女孩的心情而变化,阴暗林地的风从靠近的人行道这边透过来,来的是瘦长的人影..不是森林里意象化的瘦长鬼影,是经典影视形象弗莱迪。
这样的梦中魔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何况眼前的弗莱迪毫无神韵,像是某个女孩在梦中编织出来刻意留在这里惩罚他,能接触到的鬼怪无须畏惧,只要动手打它就可以了。原剧里铁爪哈哈笑怪人可以被心智坚毅的普通人消灭,换而言之,只要你对它的恐惧很小,那就是你面前一盘菜。
怀着打一盘菜的心思,逄丹甚至可以召出Faiz手机慢慢输入“555”密码按下“Enter”键,让腰带丝滑地包上腰间,再松开手掌,让飘飞的翻盖手机合拢在腰上驱动器卡扣里。“plete!”红色的光子能量闪过后,着装完成,腰带消失,上下身只有一条缝合线连接。
会掉的腰带弱点消失。
复制体弗莱迪也就在对面傻傻看着,一点一点接近..昔拉幻想的世界貌似一点也不吓人,周围都是白蒙蒙的雾..除了这份揪心的孤独。
善的女孩想象不出恶毒的东西....沉默的男孩半蹲下来,猛然冲上,避开钢爪,525t的基础一拳直接打碎了怪影,没有用得上任何技能。
“昔拉....”逄丹茫然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刚入梦境就要求对方不再来打扰自己?正常人是该这样提出自己的利益诉求,可是这样说..纯白的少女会从失落生气转为痛心绝望吧,自己两三天来希望封闭孤独的昔拉走出郁结心境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他没有到处乱走,梦的世界是没有边界的,这里的构造取决于深潜的意识想象,一切都可能是假的、而那唯一的真,万一错过了就会使另一份精神徒自伤悲。
所以男孩只是轻唤她的名字,间隔期很长,连续的呼唤是把自己的焦虑传递给别人..声音也要一样地轻,和哄睡孩子的音声相仿,哪怕昔拉意识睡着,只要想见他,仍然可以出来。
今晚的梦中世界没有月亮,却有月亮的光。月光扑洒在周围,却找不到一个影子,周围是影影绰绰的建筑物和荆棘林...所有的意象之物全都森冷而令人恐惧,这种情况或许意味着梦境的主人被困在冰冷的意识和无限自耗的思维里。
很糟啊..这不是逄丹的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去,甚至在一个小世界里找到一个自闭躲着不见人的姑娘也太难了。
外面的世界。
赫丽斯不情愿地把失去精神的男孩子抱到床上,把他手上提着的衣服一件件给他换上,用手指轻敲他的额头,“我厌恶的拉结尔啊,你知道我的男孩去干什么了吗?如果他惹昔拉生气了从而死在了那个梦里....幽蓝色的精神消失,你就打算让没有恢复过来的暴君面对一个烂摊子吗?”
一连串敲了三下,黑影才浮上精神体离开的脸面:“精神体去往了梦之帝国..我不知道当年的昔拉如今恢复了多少,可是那样的孩子你很难去责罚她....哪怕最后的时刻她选择了闹脾气袖手旁观。”
“所以傻乎乎的男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渴望当小三的女孩子杀掉....你居然没有一点预防措施?”彩虹一样的目光看着黑影,对这种无保障的安排很是不满。
“只要我们之间的三位一体牢不可破,其余的只是最低限度地保障而已....作为神,只能做无情的选择,甚至取回神权之后..要舍弃的更多!”黑影声音狠辣决绝,看起来远比女孩果断。
“他爱的女孩和爱他的女孩都是那个自己..”彩虹翼笑着提到某个答案,“男孩子在最后,应该是很绝望的吧....历经风雨残留着的人性恐怕也会损失殆尽,我们又是多么残忍..”
“三位并不是一体!你不要搞混了自己!”黑影看着黑暗里仍然闪着光的女孩,流动的彩虹的绚彩在室内如溪流汇入河口,经久不息。“牠者,放下你的矜高自傲,这一次,我们不会失败!迎来的,也不会是你讨厌的暴君。”
“好吧,好吧。你说得都对!”彩虹露出无奈地笑靥,可怜的孩子会换来与神融合的归宿....他一开始,就不是他自己啊。
……
23:14,即将进入午夜的时刻,在梦里的精神体逄丹不知道外界的变化,梦与镜子的边界开始粘合,魔神们从沉睡中苏醒,接受了命运的感召。
贝利尔以破界的声音向他们传话,倒下的暴君重新苏醒,凡是曾把刀剑朝向祂曾把戈矛指向祂的皆要受着等价的报偿,于是活着的魔神们拿起摧毁日月星辰的武器,带着恐惧与恨意,从硫磺之泉眼喷洒的河床里醒来,从孕育罪恶的苗圃中睁眼,从地底不可视的深渊尽头发出震撼世间的咆哮!
缔结契约的所罗门王死了,因为契约的永久时效性,它们得以肆无忌惮地降临任何有生命的界域。他们比蝗虫可怕,比豺狼狡猾,比虎豹凶狠,比人心复杂....在镜子背后的十二位魔神将重临世间,其余的..分散在诸界待命。
第一的巴尔和第三十九位的犸夏已经死去,被永久吞噬...某个男孩没能想到的一点即是:哪怕魔神巴尔塑造的躯体已经毁掉,那股权柄应当仍存在于吞噬者的能力当中,等待挖掘。
后面是纯粹的光,魔法之光。站在深林与高楼交错的诡异梦境里的逄丹看到前方的剑冢...满满倒搽十字架剑柄的坟墓凌乱而密集地分布在前方的空地上,还能听到某些没有死透的家伙的呼声....这些是历史上被过早埋葬者不甘的呼声,看到那一只只伸出墓穴之外要摘星星撕月亮的青灰色的手...
逄丹就知道:活死人、或者说幺蛾子要出笼了。
他的法术早就准备好了,二流的法师只是精妙施法程度上赶不上那些印象里的白胡子长袍子老爷爷,比格斗巫师甘道夫之类看起来专业地多,大水直接冲透了眼前的墓穴,然后逄丹直接绕路走人。眼看着要爆僵尸无尽版,他又不是死杵在原地的植物,更不是疯狂的戴夫。
只要昔拉愿意,梦里的怪就是打不完的。
机动魔人AutoVajin变成常规赶路摩托直接走人,莫说石坑路不好骑..自认新手的男孩只要撒手莽就行,梦里世界没有行人没有红绿灯,摩托一路飞奔。
就是白毛的少女有点太任性了,要是夜夜这么刺激玩追逐战..精神上真的有点受不住。想着想着后面可能追逐的丧尸们都被远远甩到不见了,车头前方的远处只有叮铃叮铃的声响,不是闹铃,是好听的金属音。
颠簸的声音或许来自马背上,马背上的主人有着金属铃铛,不是风铃,是在无风地带里金子碰撞在一起的声响。听着听着那女人就走近了,头上戴着的单峰骆驼背上斜坐着戴着撒儿塔兀勒的平顶冠的美貌女子,灰色的头发像逄丹记忆里又苦涩又黏的廉价芝麻糊,柔滑地从珠串丛中自然地披散下来。
荆棘林木愿意施舍的道路并不宽敞,而单峰骆驼的身形很大,头戴摩尔人王冠的骆驼偏偏走路喜欢一摇一摆,左右晃荡,和喜欢跳舞的夏尔马异常类似,这头骆驼中的王者炫耀着主人为它脖子上挂好的金色脖链...哪怕是光照不佳的地方也催迷了人眼。
摩托上的骑士被迫刹车,梦境里头除了昔拉每个象形的东西都可能是敌人,他摸不清对方的路数..骑在魔法骆驼上的法师?只有wow里才有这样的造型。
可来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年轻到他看不出年纪。她的眼神悠远,安静坐在牲口的背上,只有身上的珠串铃铛在摇,逄丹听到的声音也是来自于这里..金色的铃铛挂在缰绳的结子后头,还伴有颠簸中珠翠的混响。
她一定是个老怪物,一定很不年轻。哪怕昔拉也是这样....可在昔拉眼里他只能看到倒映一切的镜子,镜子里面满满是他的身影。眼前的女子眼睛放在别处,哪怕他们在诡异的梦里相遇,也没有一丁点分出来的眼角的余光给到你身上。
在驼峰上的女子眼里,大概你和一株草,一芥尘埃并无两样。最重要的是她的眼里没有光,平淡过后还是平淡,那不是死水,而是空空的潭心....他看惯了生灵,遍阅了世情,于是一切会打扰内心安宁的、便与那颗心无关。
考究的蓝碎花布盖住了骆驼的整个后背,当做了女人的马鞍,她身上的衣服也是蓝黑色的..属于赛尔柱人贵妇人的气场若隐若现,他们是历史上的征服者,现在库车以西的西域部分人种和信仰被塞尔柱的祖先们永久改变了一部分,在逄丹眼里她就是端持着这样的架子:
哪怕现在失去,只要曾经拥有,我依然算是天潢贵胄。
这个不太像是昔拉幻化的曾经的意象,两者的气场差别太大,刻意去孤高和不得已的孤独是不一样的....在错身而过时,逄丹一直盯着她,而外表如少女的贵妇也没有其他动作,当坐骑与坐骑尾部呈现可以连接的直线时候,才有彼处传来的声音:
“你迷惘于此?客居的异乡人?”母性和少女性的叠音同步传来..这样的声音让人愈发确定她不是人。这种语气和语调让人不敢回应,克苏鲁神话里高级眷属就喜欢和看到它并且没立刻疯的人这样对话,说着说着正常人就疯了,切开自己的脑子当了缸中仆人..跟着变成少女的触手怪跑业务去了。
“既为异人,为何不敢回声?”等到车尾巴和骆驼尾有一米距离的时候,驼峰上的女子再次淡淡出声,这次算得上是攻击了。
明明空气中没有音量,Faiz变身下的逄丹却感觉精神震荡着,和低音喇叭给人带来的凶腔烦闷类似,让人几欲咯血。
这可能只是对方的试探,可逄丹不觉得自己能憋住几次,再来一回合就真吐出来了..能量人的里面没什么血,只有能量精华....昔拉要这样打他就算了,就当是父亲对叛逆女儿的纵容...对眼前这个可能是敌人的女人决不姑息!
刚刚那一下,要是普通身体弱鸡法师,已经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腰带浮现,Faiz手机变为爆破枪,在无指令输入的情况下直接一记能量点射。
空气里红色的激光像是未曾出现过,只是闪了一下就消失了。骆驼背上的女子发出轻轻地嘲笑,她从驼峰上跳下来,只有1.65米的塞尔柱女子显得娇小可爱,这个不知年岁的老妖精像汗国的贵女那样又矜持又欢快地小跑着。拿着Faiz爆破枪的骑士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射击。
对方已经证明了这种武器对她而言只是摆设。可敌人..也不是这样子的吧?看起来就像法师或者巫师的女人小跑着着走近....那种脚步里淡淡地期待感,和跑向靖哥哥的华筝公主相似。
在开不开枪开不开腔的犹豫中,几米的距离很容易被贴近,对方在他半米的地方停下来,“异乡人,我有点熟悉...不是你的脸,是这股念..你在迷惘着什么,又在期待着什么。”
说着如女神棍般成熟不可捉摸的话,表情却如不谙世事的妙龄少女,对方的确没有攻击的意图...不然凭借消除能量光束的防御能力,论魔法..远远在逄丹这个半吊子之上。
黑色浅而亮的瞳孔,眼白部分是淡淡的天蓝色..没有骨相,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天使,哪怕再收敛,她身上的魔力异常浓厚...远远在斯特兰奇之上,只有那天在自己主场的非正版多玛姆可以比拟。
老妖精幻化少女?但这种道行未免过深..这样的女人如果是敌人势必要全力以赴,胜负还在两可之间。
“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看起来正题来了,老妖精正儿八经说出了她的目的,还要受害人说出唐僧肉为什么那么香的原因..总不能是食神喜欢吃烤蝉。
驱动器上Faiz相机装填成了右手的拳铳,左手从机动车身上抽出Faiz直刃,要是妖怪敢扑上来就直接一拳加一刀..外表的天真和美貌只能迷倒某一类哥谭黑暗骑士,在大天朝有画皮之类的怪物,只要遇到一次就是一生阴影。
“你无需惧怕我,不是每种生物都想着掠夺别人,而掠夺别人的生物里也总有不一样的个体。”看似在青涩和成熟之间的女子这样说..虽是这样说了,也不能保证她就是那样的个体。渣男都很会撩渣女都很会装..无论哪个都糟不住。
这些话可以听进去算某种人生哲理,可是说理的人未必良人..逄丹一动不动,对方轻松他紧绷、不敢出击是没有把握,如同野外空手的旅行者面对狮虎,彼此只能拉开距离互相威慑,一动也许就会被抓住破绽。
“我是Gamori,有人界的使者编排着我的故事..可我不是红发,也不算辣妹,只是流浪的女人。喜欢漫无边际地满世界寻宝,歌颂成年男女的爱情。”很美式地介绍,对方蹲了下来,和流氓蹲准备出击的鲨鱼脸骑士四目相对。
对方如她所说像个旅行者,一切或许都是偶遇,只是地方不正常..这地界似乎已经不仅仅是纯白少女昔拉的梦境那么简单,有别的东西混入进来。
还有眼前的塞尔柱少女,真的很像某个大汗的女儿撬家出来和偶遇的男孩准备一起打猎一起烧烤...对方把话里没说的内容藏在眼里:她期待与他短暂同行,旅行就是一个人或不多的几个同伴一起,随着心之所向去到感兴趣的地方。
哪怕那个眼睛没有说谎逄丹也不能答应,他不确定眼前的梦中人到底是什么种族,还吉蒙里....这个姓氏他只能想到高校龙人里前三季的红发大波妹,可是那个莉雅丝的美好只存在二次元的故事里.....有些真正的出身标记反倒不该被忽略和忘记:故事中的吉蒙里是恶魔家族。
…恶魔,让人听了胆战心惊避之不及的词汇..脸上的嫌恶被假面完美地遮盖住了,还在微笑的叫吉蒙里的女孩没有看到。
在等候几十秒没有等到一个回声的时候,眼前的女子疑惑地看看他,在雕像般静立不动却做出攻击姿势的男孩子这里她读懂了什么叫不信任:
“你很坚定,”她点点头,“但也很脆弱。”她伸出手指在身前十公分的位置,距离骑士凶口40cm,那是对方可以容忍的极限位置,实际上在她抬手的时候,照相机拳就克了上去,530t的力道被女子的一根食指顶住。
不分伯仲。
“我以为这个距离你不会出手的,看来是我判断错了。”塞尔柱少女看懂似的点点头,“好脆弱的安全感,只有曾经失去一切的人才会这样...我想想,曾经的乌利尔也是这般冷血的。”
要不是对方太强,逄丹准备拼一把的..恶魔两个字就已经敬谢不敏..男孩不敢吐出半个字音,如果自大到认为可以抵御恶魔的诱惑,那么恰恰会坠入计中。
感到在对雕塑讲话的少女无聊地站起来,珠串碰撞着发出好听的声音,她的方脸稚嫩,给人丝毫不工于心计之感。“你一定不知道这里所有人的梦都连接着某种现实吧?牧羊人醒来了,所有的仇恨为之奔走..哪怕毫无意义..”
说着不明意味话的异域少女像是对他失去了一切兴趣,跳上骆驼背,和来时一样离开了。
僵了三分钟的逄丹松了口气,如果她不是恶魔不出现在这种诡异的地方男孩不会这样不礼貌地拒绝所有交流,不熟悉西方神话的他不知道吉蒙里在恶魔当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只是感觉对方很强很强..也许和那个二次元红发大波妹一样是可远可近的类型..恶魔们大多都这样,一身肌肉的是个法师,文文弱弱的是个狂战士。
区别是人的眼睛,你不是被表象蒙骗,是被自己的眼睛蒙骗!东西方神话里神魔时而对立时而统一,被内地广泛信仰的观世音菩萨也有降魔的狞恶之相。眼睛、脑袋、思维定式会导致呈现在每个人眼中的世界就是认知之内固定的样子,童年时追逐的星星说不定早就陨落了...你看到的只是亿万年前她美好时候的光华。
重新站稳的男孩看着对方远去的方向..那条他逃离丧尸追逐的路径上正是白雾袭来的方向,那个报了姓氏的吉蒙里走入了雾中.....这断然不是昔拉的梦里,引他进来的另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