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水陆交汇

第185章 185 水陆交汇

“嗯，骑士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那边是要社保卡的！还要驾照，你..”你的脸太嫩会被感觉是未成年。

后面这句话脸皮薄的瓦拉顿·海德力文说不出来，对方是慷慨解囊的恩主，无论如何不能这么说。

“查尔罗力欧·杜勒斯。”逄丹报出沿用了几个世界的英文名字..赫丽斯给他起的名含义是“你未发现的深邃幽兰”..大概男女脑回路差异就体现在这上面了，逄丹对这个名字含义无感。

“那你有社保卡..还有驾照？”有绿卡是当然地，找大夫住院都需要一份看护家属的登记证明，至于驾照....逄丹想不出没有人脉的少年是怎么办到的。

“皇后区有些地方办证不需要成年的，有些人说..十六岁就可以。”拍拍头上灰的拖地少年利落地拿着木桶放水洒水，经常做家务的人说闲话并不耽误他们的手速....所谓被迫懂事像大人那样努力活着的少年大约从十岁望前就开始这样自力更生。

“我拖完地就需要去那边的工地帮忙..这样我一天最多就能有270刀的收入，住院的人是需要补品的，每天60刀医药费20刀伙食费才能勉勉强强维持一个病人的生存。”用清水涮洗拖把顺便冲掉夏日里炎热在额头留下的痕迹，忙活的少年这样说。

“那么你靠什么维持生存呢？”少年的话语里没有给自己留下生存的余地，培养一个成长期的孩子花费是巨大的..一个培养自己的孩子什么也舍不得给自己买，按理说在纽约这样的城市..一天至少十刀。

“总有人需要打扫卫生的。”对于男孩半是追问且有探究到底的态度，少年摆出清扫完屋里屋外地气势：“扫完这边的地面总有别人吃剩下的..我会在人群聚集的地点找到很多咬一口就扔到一边的面包，甚至还有很多更本没开封的，反正到这里来玩的男男女女就是图一个开心....”

“情绪化的人群是不在意手边不怎么值钱的东西的，只要开心了物质生活就给他们带来了充足地回报。”经历过底层未成年打工生活的少年总结。

……听他这么一介绍，对人类地厌恶感噌噌上涨。逄丹沉默地站在这里，看着十分钟内瓦拉顿把一片二三十平满是灰尘的储藏室打扫干净。

“也许要麻烦你替我当班了，”少年歉意地说，“工资是一分不会少的！只是..只是我觉得，两个人看仓库有点太浪费了。”

他要去那边的工地，连一口水都没喝的人类少年是在透支青春和生命去拼搏，而且这样的日子还未必有未来....进入后世纪的人类都无法克服疑难杂症，遑论这个年代，医学早就进入了归纳总结阶段，所以在大理论方向基本裹足不前。

逄丹抓住了要走的少年的手臂，“你这样拼命，你妈妈会心疼地....那样..那样未来一天如果你也因为疲倦而不得不休养，你妈妈就没人照顾了..”

未成年在阿美莉卡只能打零工，按理说工资不会低....可无法正式纳入员工体系实际报酬就要看老板有没有良心..从九十年代末大家默契地缩产操纵股市来看，能在世界都市纽约上市并注册的有良心股份并不多。

“我没有未来，我只要专注眼下就好了。”这个年纪大约每个人都有那么样叛逆阶段的....少年甩开了逄丹想要拉住他的手，不管不顾地跑到他这个年纪无法担负的重活那一边，“因为守不住眼下，我就永远没有未来了....连想象地空间都没有了。”

丢下一句糟糕的话，伤心的人小跑着赶向那一边的工地，生活甚至不会给他特意留出飙眼泪的时间，这就是对每个人时间调配额度上的公平..一片天空下每个人坚守着同样地时间，尽管他们不是在创造价值，只是如野兽一般维持着自己的生存空间。

小木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进来的一群男女做着格格巫与蓝精灵地打扮..最老的那个迈入中年的男人是戴着头套的格格巫，进来的人群丝毫没有在意看管库房的人变了，他们只顾在自己的私人物品摆放处翻翻找找，要是位置不对都要找管理者麻烦..要是少了什么，大约会扭打一顿再定为偷窃罪扭送警局。

反正他们人多势众，还是此次聘请的前台人员，理可以全站在他们这儿，会吵架的更会陈列证据在有利自己的角度解释问题的人在任何文明社会都占有优先位置。

除了面对虎豹狮子。

进来的还有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机甲塑料套..圣斗士漫画这个年代还未在欧美流行开，鸟山明的漫画正在打开市场.....日漫全是街头英雄和机甲狂魔、日常侦探、神魔世界观....美漫全是热血风格斗高等文明风机甲，参考这里属于变了型的漫威一角，大概dc在这里是个漫画传说，主打和现实相符的街头英雄。

所以逄丹在人群里找到好些个cos蜘蛛侠和黑猫的，连3号下午刚出笼就下地狱的章鱼博士和绿皮豺狼都有....只能说有市场就有利润的空间，超级反派...在现实中出现并切实地伤害过民众的超级反派也能收获粉丝。强大总有人喜爱，出于慕强者心思。

进来的呜呜丫丫几十号人营造了嘈杂的环境，拖把湿洗过涂着绿漆的地面再一次被沾着泥的鞋底弄得一团糟，这些在人前表现出耐心和符合所扮演人物欢乐的表演者在幕后是和常人一样地生活态度。

还有不高的公共道德素质。

处处是随地吐痰用脚在地上按摩烟蒂的男人还有女人，有人在路过用轻蔑的眼神扫视过这个比他们更高的男孩，都是一样地打工者..分了后台与前台，总有人希望在身份地位上分出个高下来..希望有机会籍此有支配别人的可能。

只要有机会，他们不吝以伤害来施加于就近的人群..这是自猿人时期基因库\/里携带的让人愉悦的可卡因。

打扫一新的空间再次被新一轮进入的野兽以宣誓主权划分领地范围的做法而再次被弄得一团糟，逄丹觉得这个屋子是永远扫不干净地..天下就是一串串这样地屋子组成的，商用或许总量上少于民用的，可有人在地方世界永远是灰色的。

灰色的世界自然处处是灰尘，所以大扫除也只是把一群人以劳役的方式驱使，产生尘埃的是世界本身..不是别的。

思考完的男孩感到了心累，他站得离人群更远一点，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挑衅..基础值在500t左右的素体拳力估计会毫无保留地把对方糊在墙面上，顺带把整个屋子变成废墟，心情很差。

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对团体以外的人几乎没有包容，所有翻箱倒柜的男人女人们乘着下午15时这个公园需要填补开裂路面需要调派护林人员对树木重新选址搬家的时间里尽情放纵..沙发早就被一对对刚看对眼还算不上情侣只是寻求外遇刺激的男女占领，后面就是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水陆道场。

讨厌法事的男孩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屋子..职责什么的也无所谓了，如果不是为了帮那个叫瓦拉顿的少年往攒钱的梦想再靠近那么一小步，逄丹压根不会来到这里、不会在这片浑浊的空气下多呆一秒。

人群中传出惊呼，这群不逢年不过节随时随地都可以狂欢的享乐人群在翻找纸箱子做临时战场床榻时候意外翻出来别的东西：眼前的塑胶娃娃造型逼真，会跳会动会害怕会眨眼会在人类的恶意面前不知所措。

白色的头发自然披下，里层是直的外层微微自然卷曲，这样的女孩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布娃娃！连眉毛和皮肤都是白的，白到看不出人类的血管看不到一点点骨骼，捂住耳朵的小手也看不见一点点纹路....这是鲜活的芭比娃娃！游荡在极地里精灵意外闯入人类世界的证明！

除了背后没有找到一点点翅膀，那幽蓝色缎皮的严实礼服也遮掩不住这个1.65m左右蹲着的女孩的良好身段，下身的长裙是白色的..一直延伸到小腿，肉色的丝袜稍显得厚重了些，和黑色的小皮鞋一起遮挡了其他可以露的皮肤。

色泽上略显单调了些，可是谁都知道极北的精灵就该这么穿！天真的眼瞳里居然是看不出潮流新式美瞳的渐变色..全身都是冷色系的女孩连月光柔和的白都显得寒冷了点，放在迪士尼..她的城堡一定是比圣诞老人的家更偏远更恢宏的极北王座，属于她的城堡里住着孤零零的公主一个人。

戴着老式相机的好事青年立马开始按下快门，空气里亮起闪光灯，来了一个小公主男男女女们立马上前嘘寒问暖，漂亮的人理当属于他们这个集体，是一份共有的、可以拿出来炫耀的招牌和资源。

女人们用抚摸过男伴的手加之受惊的女孩身上，只不过空气里会飘过冷电一样地光，尝试着摸她头发摸她脸蛋的男士女士们在接触的一刹那浑身会不由自主如触电一般打着冷战，冷色系的女孩身上不仅有电、还有冰，冰会封住人的心冻住他们的魂..

欣赏美的头脑不到半分钟就变成看待怪物的眼神，因为“不可触摸”是诡异地特征，早几个世纪这样迥异于大众的人形生物会被毫不犹豫冠上女巫的名称被集体暴力之后关入教士的私人刑房，暴力和侮辱摧毁了身心之后再以最丑陋的姿态用火焰烧毁倒霉蛋的残躯。

很遗憾，被集体暴力的人死了。施暴者的后人活到了今日，基因传递了下来....在人群发现眼前疑似有白化病的女孩和旁人不同，还有疑似超能力的自我保护能力且眼神懵懂不似撬家的王国公主以后，基因库里的恶意被人群唤醒。

“一个患了病的怪物！她可能是被感染的超级反派！”有人当先这么说，不少学着上流社会的女性在这个场合立马捂住了口，有担当的男人有立马跑出去准备报警的..没有手机的年代固定电话在临时搭建的场地一般只有一部，在经理办公室里。

眼前纯白女孩也不说话，外在的表现和受惊的小鹿并无区别，而不管你是大熊猫是考拉还是非稀有品种的猫猫狗狗，有人重视的时候你才是掌上明珠，无法自主自己命运的人你身上所有决定权会在喜欢支配别人的那些家伙的煽动和号令里....当周围恶意的人多的时候，美丽会成为被戕害的理由和借口。

眼下的人群态度开始180°转弯，从一开始的爱护和惊艳转变为需要动手动脚地推搡和谩骂..只是看起来不会说话的白色女孩不哭也不闹，只是眼神悄悄地、仔细地留意门口的方向。

里面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逄丹已经去屋外透气了，前面提供观众参观布置场景的区域也是散落了一地的垃圾，他被人群的惊呼声扰动，被从里面匆匆跑出来的几个为女伴出头的“绅士”吸引了注意力，被溟蒙中一直有意无意看向他的目光拨动了心弦。

于是他转了一圈之后再度走入那个空气混浊的地方，在不是雪山的峰顶看到了梦里盛开的雪莲。

“昔拉.....”他在人群之外叫出这个名字，完全无意识地蹦出这个字音，无法想象什么样的梦中人能来到现实....《李娃传》、《离魂记》不过是文人的臆想，真实的李贺在孤愤中只活了27个年头，更是人间浪荡公子的李商隐前半生是自己活的，后半生是要死要活地....所以这些故事引起共鸣被收录下来。

也只有美得不似人类身心也不属于混浊世界的女孩能划过梦境的天空来到污泥浊世，如果她是为自己而来.....逄丹自己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她？

表情管理失控的男孩也感受到了空气里的恶意，一个类人却非人的生命理所应当在人群里受到排挤和围攻..只是昔拉在看到他一刹那就不管不顾地奔跑过来，比人类的思维反应还要快。

看起来柔柔嫩嫩的小手上无知无觉地沾染最多的血液，她曾是天国最忠心的刽子手，她单纯地执行所有旨意..封闭的记忆让她的思维更加不健全，她残忍无情却丝毫不在意任何人的评价..因为世界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只要有安稳地、能容下她翅膀的地方，就好。

看到急匆匆跑来挂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逄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理所应当地收获了人群转移方向的怒意。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人注定会被排挤，这是人群的选择性..当数个青年摩拳擦掌甚至拿着链条冲上来的时候，逄丹一拳砸踏了屋子，让里面所有人被水泥破瓦埋在底下。

有没有死伤他不知道，看到瓦拉顿在朝着没有希望的前路努力的时候..男孩心情本就很差，这群素质低下的男女一进来就带着烟酒味和堕落欲污染空气之后，心情已经糟糕到极点。

“雅-威，不要不开心。”趴在肩头上的昔拉用稚嫩的声音哄着他..只是逄丹不明白为什么叫他雅威，这是小道消息中天主的别名，女孩的意思是你是我信仰的主么？

可是这样..我又该以什么方式面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