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没有人待的地方

第336章 337 没有人待的地方

这一片处处是城镇、山坳处都有村落的地方，居然找不出几个正常的人来。从15世纪以来的欧陆乡下风格到20世纪两次大战的过度阶段机械化农具..这是个科技错乱的地方。

连天顶都是奇奇怪怪地玻璃罩子，域外的星空里潜伏着奇特地生物，刚刚逄丹飞出这个星球的时候受到了不止一个警告，警告着没有语言没有文字，利用你自身的感知生成了一系列信息：

“不可向前！”

原因未明，这是多个个体共同发出的警告，也可能是他进入深空宇宙的行为自动触发了警报。

旧神阻止任何想要接触外面世界的过分好奇心，这个世界不可能是克苏鲁的主场，至于旧神..也许他们以分身或者念头存在于这个世界，阻止着所谓的旧日支配者。

克苏鲁长子在个体已经为他所消灭，一个影响现实却不能做到短时间破坏世界连自身都处于混乱状态的怪物，一种不协调的生命。

“嗨！可以麻烦你帮我一把吗？”那个在井口旁边的东斯拉夫人喊着他，那是个头发微卷的黑发男子，双手正提着吊绳，从他夸张的臂肌和两脚犁地用出吃奶地劲头来看，那个井口下面的水桶里大概装得是水银。

“拉丁语中也有‘二人不看井’的谚语，我们没有信任，在这里或者这里之外的人类身上都没有！”不太爱搭理人的骑士这样回答。

“可是，如果不提上这桶水，我们就赶不上今天晚上的祭祀典礼了！”那个汉子这样说。

“我们？”逄丹冷笑，“我不是你那样地半神！”他看出这个男人的虚实，身上有神力祝福，本身缺乏过于超凡力量的个体只能是半神，反正希腊神明们都喜欢下籽。

“不，我是说阿瑞斯不喜欢有能耐的人不去祭拜他！虽然他衰弱了，可赫拉的爱子随时可能降下雷霆之怒..有时候阿瑞斯甚至能借用他父亲的神力。”努力维持着人与桶平衡的男子一边卡住绳子一边和他说话。

这时候逄丹注意到，那绳子是金属制品，那打水的男子带着鲨皮手套，上头还裹着魔力铁丝。

“井里也有龙，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所以泥鳅置于井中，夹住了螃蟹的钳子？”

这段话换成拉丁语说出来算是一段绕口令，果然男子大笑起来，“我们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来自外界！可你不是半神，那就只有神了..神会玩机械玩化学？我听说雅典娜曾试着碰过它们，在黄火药捣敲出来以后便无疾而终..”

“所以说：‘ne sequeris pedes praeceptorum tuorum！’”

不要试着老是顺着前人的步子走一遍。

“哦！”男子忽然打了自己一巴掌，“我忘了，不管是雅典娜还是阿芙洛狄忒，都是会算账的女神！”

也伴随着他一只手松开，拽着木桶的绳索力量不再够用，绳子飞速下坠，带着二百斤的汉子飞速滑向井口。

倘若不是逄丹在最后关头帮了一把力，这个男子大约会倒栽葱跌入井中..惊慌的男人想他道谢：“我得说‘谢谢你’！一个奇奇怪怪的人，或者神。”

逄丹只注意到他露出来的左臂脉搏部位那刺绣一样地鱼鳞花纹。

“是的，波塞冬会给他的孩子们打上标记...虽然在那一场海天盛筵里，我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甚至也不能确定我的真正父亲到底是不是他，”

见对方注意到他的纹身或者说胎记，男子也就大方承认，甚至意犹未尽地吐糟起自己的身世。

“我说我的父亲是蓬托斯，那么是否又意味着我成了波塞冬的父辈人物？世上很多事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又何止是我呢？”

男人自嘲笑笑，是波塞冬的父亲也可以同时是人家儿子，万一人家又与盖亚欢好，那么那一夜过去你就降辈了，和狮群一样，一头母狮可能是另一头的奶奶辈..只要它够长寿、只要这个狮群换过首领。

有意思地话题，他蒙面的骑士看向眼睛仿佛藏着大海的男子，他的眸子就是那翻滚的波涛。逄丹觉得这样有意思的人应该被记住名字，于是主动开口询问：

“江河湖海因为留下过人的足迹才会被诗人们吟咏名篇，是希腊这个响亮的名号才让它所承载的历史光亮璀璨。人总会在太阳底下留下影子，和神不同，他们寿命很短，一万个人里也许仅有一位能谱写光辉的篇章。”

“而这样的个体，就有足够理由留下的专属字号！”

男子静静听着对方地赞许或是恭维，默默地收起桶里比天还蓝比普通的山泉还青的静水，拿出别在腰间的扁担，挑一个头挂了，晃悠悠地直在头顶。

他提不上来的水桶便老老实实地挂在脑勺后面，钩在一个肩挑起的单边鱼钩子上，再晃悠那水也不得洒出来。男人将原本系在腰间的棕熊皮袄往身上重新一套，那力量便翻了番，在逄丹眼里得有600吨朝上的水＋提桶丝毫不能造成肩膀的压力。

“神奇的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投身黑暗，有人心向光明..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样！那行善的行恶的都是一个报应，因为抛弃我们的神叫宙斯。”

说到这个话题上，这个挑水工忍不住要爆粗口，“我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和是不是波塞冬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反正和死鬼老爹无关！”

“是的，杰里米·拉纳！我曾幻想我是个伟大的水手，结果公海上早就不需要我这种来历不明的船员了，于是无依无靠的我蒙受神灵的感召，被发遣到这里，为他们探路！”

实际上是个替死鬼！这是杰里米没有说出来的话。他试图取一个向阿美莉卡影星靠拢的名字，结果这个马其顿人似乎没有演艺天赋也没有合适的绿卡身份，他半辈子都受到神的支配。

“你想在苍穹底下安个栖身之所？你的破草棚或木桶，培养出了懒惰或迈不开脚步的品行，在不用花钱的阳光下，在凉爽的泉水边，”

“嚼着野菜和须根；在那儿，你的右手，撕裂了人类心灵上的热情，”

“可也正是这热情，使美德之花灿然怒放，”

“你种下了自己，也收获了在野地里发芽的新生命..什么才是伟大什么又是平凡呢？你或许没有找到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做回了自己。”

梭罗的诗句听在马其顿人杰里米耳里，让这个不年轻的年轻人颇为受用。

他开怀地笑着，“很遗憾，我童年连居住证都没有，当然也不可能上过学..我曾经扒拉几块垫脚的砖头，顺着那棵榕树，在学校的院墙外面旁听了好几日！”

可那不算上过学，不是人人都是天生神童，没有教材胡乱听几句就能聪颖顿悟的。逄丹看着这个还在笑的汉子，忽然问他，“你要去哪？这里有你的新家？”

“没有，这里的人信仰旧神，佩戴着他们的图印，他们不欢迎我，还说波塞冬是废物....这话我也同意，因为今天那个该死的海神还不断托梦于我，要祭品要祭品！我每个月都要搏击风浪给他捕捞怪鱼，再打一桶他指定的水摆上去。”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两三年了，我也记不清具体多久，两个世界时间又不一样。”

“你以前会是这么孔武有力么？还是说这个..这个手臂上的印记是最近才出现的赐福？”

“以前，我当然也有把子力气，每个半神都能在举重运动上摘得冠军！只不过，近来我的力量更膨胀了，也许是年龄的原因？我可是二十五了！如果没有灾祸，半神的生命一般有二三百年。”

根据神话，半神一般活不过老死，甚至六七十都够呛，宙斯总是会把儿子们趁早拉到奥林匹斯山上为他打工，也算是希腊版本的封神榜。

是捷径也是回收利用，生前布下一堆任务美其名曰考验，磨砺英雄意志，死后登上圣山看似是赏赐，可除了赫拉克勒斯等有限几位，其余地不过是神界差使，连一般宁芙都不如。

杰里米大约真的是波塞冬的儿子，因为那个海神坚持要他祭祀的真正原因可能是方便在祭祀的时候给他赐福，不论是真心关爱儿子还是接着这个儿子的位置方便在这个世界延伸触角....在实际获利者角度上，杰里米确实收到了神的祝福。

他变强了，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变强就是活命的本钱。

“那么可以带我去一趟你的祭祀地点吗？”

“那，那可不行！”杰里米对前一秒还相谈甚欢的人表示拒绝，“牵涉到神的事情我从不敢开玩笑！你或许会毁了波塞冬的祭坛，虽然我不喜欢他，可因我的缘故导致祭坛被毁，神必不可能放过我！”

.....确实不能保证不会发生意外，虽然他不可能主动去毁掉别人的祭台，可祭祀的时候神明会获得这儿的全息视野，看到他的波塞冬也许会起别的心思。

不论如何，受苦地一定是杰里米。

“那么，这儿有和你相似的村民吗？”

“你是问半神？那估计很少，不过这儿附近的村落都可以交流，从这里到西边的三十英里左右地地方，都是波塞冬庇护的区域，都说希腊语，不像外界，到处是癫狂的信徒。”

杰里米跳着水桶，走进了村子，他要去自己的小破屋里拿活祭品，并要求他不得跟随。

因为接下来是祭神时间，杰里米进入村子之后挥手示意，看到他的人也都跟着点头，没有一个人出声交流。

这里的人都是马其顿人的黑发或者棕黄头发，水井、麦田、果园、一切井然有序，甚至能看到六十年代驰骋的拖拉机，收割机是1971年的苏联老款，车臣风格..笨重粗大效率却高。

最后是这些平素不怎么吃肉食的乡民，凶山恶水的人民必不可能纯朴，那样的人无法在险恶环境里生存下来，或是侥幸传承了一两代就断绝消失。

不是饥肠辘辘的人也有可能极度贪婪，因为你与众不同，你身上有他们所没有的！这种不同就是进攻的借口，在资源不足的环境里，在没有立法和执法者的环境里，人人都可以是强盗，人人都期待无本生意！

只是面对不好惹的陌生个体，那个高科技风格的盔甲人，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强盗和正规军的最大不同就在这里。面对硬茬子，冲得最快的那个往往死得也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