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罪孽与痛苦

第470章 471 罪孽与痛苦

在流浪的日子里，当然任何苦楚都需自我承担。走在炎热沙地里的老狼不感觉很热，他的心的静的，静到发冷。

他带着满身鲜血逃走的，身上还有正在愈合的枪眼，罗根坚信他有承载起自己以及别人生命的重量，虽然他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从养父那儿继承的“罗根”，忘了自己原来的名字詹姆斯。

他走在荒野里，本不存在于沙漠地区的郊狼也尾随着这个男人，这些郊狼是随着人们的迁徙带过来的，总有不寻常的人要在非正常的地方豢养这些动物，可这些人忘了，权力也是不持久之物。失去权势的前主人顾不上这些被圈养的生物。

于是养不熟的狼崽子感觉自己饿了，左等右等没有等来饲养员的时候，这群郊狼选择了越狱！

狼崽们很聪明，它们知道什么人会帮它们。在看到这个浑身在流血的狼人走到他们围栏面前、在嗅到和他们相似气味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呼救。

不同的狼哪怕语言不通，情感却能双向传递，孤狼知道郊狼在对他说什么，本待不加理会，可他看到了自己滴血的手臂、没有收回去的爪子，还是随手挠破了本就塌了一半的围栏。

小家伙们饿坏了，这些天，他们被迫吃冻肉，冻肉吃光就是平时挑挑捡捡的腐肉..挑食的习惯全部消失了，动物最大的追求其实是生存，最自私的想法也源于生存。

小小狼群围绕着他摇着尾巴，讨好它们的新主人。这是感恩吗？没有人能读懂狼的心理，大约只是觉得跟着这样一头孤狼，以后虽然会辛苦些，但可能有肉吃。

心思狡猾而愿望简单，孤狼没有拒绝，也没有许可。他任由几头水土不服的家伙们跟在身后，相信失去耐心的狼会自己离开。

这一次他等到天黑，郊狼终于在呜咽声中离他而去，旷野中还是有勉强饱腹食物的，那是新死的尸首，人的。这些人普遍受过枪伤或者炮机，还有芥子毒气...这片荒漠里广泛分布着变种人，因此几乎每年，都有正规军来犁庭扫穴。

孤狼今天仍旧在荒凉的土地上生存，因为他拿定了主意！不消灭猎捕变种人的渣滓们，他们不可能获得安宁。

另一边，过去的时间里，灵丹与极光在一个漂浮着不确定光点的地方突然迷失，他们心中生出悲悯，眼中带着热泪，在原地僵直，一动不动。

那是某种外力让他们陷入情绪漩涡之中，也是某种阻力让试图触及真相的原住民被阻拦在真理之墙的后边。

最后他们无功而返，在赫丽斯用力量影响他们之后，两个从迷茫中苏醒了的人仿佛从未有过迟疑，转身就朝来时的方向走去，那里是电班列。

“暗中有人阻碍了我们进一步探究。”赫丽斯拉起男孩的手，示意他们应该返程了。

一旦有什么存在炸掉电班列，那么就完了..他们需要重新花费魔力找到将来的坐标，或是在过去的时空中顶住世界影响和即将冒头的敌人打一架。

“这个世界重启过后的！”这就是被隐藏的结论，至于之前之后的不同，才是幕后者真正隐瞒的事实。

“我嗅到了生命法庭的气息，”赫丽斯一直拉着他回到车上，才将这个发现告诉他。“我不能发现这个家伙究竟在这个世界做了什么样的布置，针对神灵的详细预言必然会导致所有超凡者锁定预言者本身，到时候得不偿失。”

生命法庭的动机很好判断，无非是维持秩序，如果消灭大部分变种人的绯红女巫被某人带走，这个道理也还说得通..至于西索斯，那不过是趁乱布置暗棋的人，于大局无损。

“不要想着光暗是平衡的。”昔拉也在教育他，顺便把她曾经外出时候学到的一点点经验传授给他。“有时候相反能量也会失衡，但宇宙并不会因此崩溃。”

纯白天使在脸上画着圈圈，昔拉的教学总是别开生面。“可怜的碳基生命连这一点思考力也不具备，哪有真正缺了一个就活不下去的人呢？”

她又开始把玩别人的头发，在苏珊娜凑过来的时候加以呵斥：“昔拉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她的东西，在变成两半之前离开。”

这样的语气居然是平和着说出来的，她画了一个圆，于是电班列便顺着原路返回，居然绕过了男孩自己的号令。

回来的世界，已经不是原先的样子。有直升机在天上游弋，那是米黄的Ah-64A，稍老的款式。还有Ah-64d，最近的款式...虽然这些追求广阔视野的直升机型牺牲了火力搭载上限，在人均武器落后半个世纪的中东地带，却无往不利。

这些是政府军，他们每月上下旬都有一次例行巡视。将近十年过去了，各国政府也知道，这一带藏着不下一百万变种人..他们是来杀戮的，如果超过十人的团体没有打上标识型的旗帜，都会遭到他们的攻击。

那些旗帜由当地政府审核发放，这样就杜绝了变种人大摇大摆从长途公路走过的可能，现在是八月下旬，这一次巡逻的目标也是那些盐碱地。

难民和变种人一个待遇，毕竟是千年干戈不息的战场，难民营里或多或少藏有枪支..至于洗衣粉..虽然看上去是个好销路，但得有人能拿的出钞票。

这里的人均年收入低于18美元..仅仅指荒野的居民。今天孤狼也很不幸地落入狩猎范围，他记忆里也有这样的曾经，他的脑海里闪回过这样的记忆片段..不过那是在北美的密林里。

从没有今天这样狼狈。

那是什么？准备扫射地上藏着风沙的营帐的驾驶员们看着前方视线平齐的地方，那边如水镜般浮现波纹，一辆卡通十足的电车从其中呼呼穿过，它行进之处，轨道总是先一步铺好。

驾驶员急忙以一个侧头示意旁边的僚机，于是攻击手负责将他们观察到的向总部汇报：“报告！发现..”只是话音就此戛然而止，有别的力量干扰了世界，那是逄丹启动的重加速领域！一切有质量的物体都在空中下坠，除了思维，不能免疫这种力量的个体都陷入诡异的静止。

之后变成扁扁一坨。

空气中闪着可怕的亮光，还有空气高空空气极致压缩后的音爆，声闻百里。列车在空中盘旋一周，再缓缓落地，因为车后座的灵丹远远地发现了熟人，那个散发着钻石光泽的女人——艾玛·弗洛斯特，曾经的白皇后。

“那个女人！”极光惊叫起来，珍妮的父母正是死于地狱火酒吧暴动的，虽然不是白皇后直接所为，也为两人结下解不开的仇恨。

“是的，白皇后。”灵丹更关注白皇后身边的随侍，艾玛早已不复往日荣光，同样落难的她显得憔悴，而这时候不离不弃的..要么是死忠粉，要么是合作者。

弗利偏向后者，他看到那个来自波斯尼亚的女人的面孔了，很不幸，这片地方就那么大，不管是仇家还是冤家，都要在命运面前重逢。

那个女人同样是心灵感应大师，灵丹看过去的时候，仅仅一秒过后，双方的目光就在空气中交汇。

“莫奈·圣克罗伊？”弗利喃喃念出对方的名字，目光迷离..下一刻，他猛然挣脱了心灵的束缚，发怒地解释道：“该死的心灵控制！”

如果艾玛与莫奈第一时间对他实行控制，那么即便是灵丹，也有一半的概率身心沦陷。

莫奈是摩纳哥富有而慷慨的开赌场的大资产者的掌上明珠，如果不是基因突变，她本可以享受公主般的人生。那里的赌场有三成都是她家开的，一个古怪的父亲让她童年时候就常常在上流社会圈子里转悠，并因此名声在外。

十三岁那年，就有无数公子哥追求她..不少二代目声称和圣克罗伊家族联姻就可以忽略创业的过程，直接走上投资和抽成的日子，就可以在财富的殿堂不知廉耻地宣称：凡地上的国，都没有我家里藏着的黄金亮堂，都没有黄金之国的公主那宝石般的眼眸更迷人。

是的，年少时候的莫奈就幸感而迷人，她的眼睛会说话，会像魅魔一样读懂男人的心思。灵丹弗利始终记得他们初遇的日子，那个时候，他们还在泽维尔天才学校，开联谊会的时候落魄的公主还是成了全场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只是她年纪太小了，镭射眼、冰人、x教授的儿子大群..他们都不好意思撩一个十四岁的未成年女孩。

在酒会进度过半的时候，弗利在新一代预备队聚会的时候被人拍了下肩膀，那个骄傲的公主就那样出现在自己背后。

她真的漂亮吗？弗利不知道，或许莫奈的长相和肤色并不符合他的审美，但对方无论是礼仪还是气度都无可挑剔，他甚至觉得对方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预先规划好的。

他真正懂了什么是规行矩步。

那个时候，他记得自己是慌忙起身回礼的..他觉得那个公主在礼贤下士，在赐予她的骑士勋章和玫瑰，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让他感激涕零。

后来他才明白，那个时候对方加上了精神暗示。而同为欧米茄级别变种人，出身优良、又逢家庭大变故的莫奈不仅比他成熟，连力量开发度也比当时的他更高。

对方当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x教授评级里天赋最优异的那么几个多留心了一下，前来打个照面..而已。

后来灵丹才知道：对方的哥哥初觉醒的时候就拆散了那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个堕入黑暗的马里厄斯、那个取名为Emlate的饥荒怪兽变成了铁血战士般丑陋的外表，并在欲望的征服下向冥神西索斯索求更多的黑魔法。

可怜的莫奈当时也被堕落的哥哥变成了红皮肤的哑巴怪物，长着男性化的赛亚人外表..是x教授通过心灵暗示救了她，再以惊叹女郎——也就是琴·格蕾的力量祛除了附加在莫奈身上的黑魔法。他们相见的时候，小公主已经与从前的生活告别。

回忆到此结束。灵丹回到现实问题上，他看看长大的莫奈，还有曾经风光的白皇后艾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句话显然是对老相识问的，不出意外，莫奈的老于世故的程度始终领先于他。

“那么你呢？从奇奇怪怪的飞行物上下来，x教授失踪之后，每个人不都在乡下讨生活吗？”

聪明人会省略无用的口舌，而以一些小动作展示令人信服的证据。莫奈从紧身作战服领口掏出个牌牌晃悠着，那个小小的暗金色牌牌意味着..这个女人是现役cia特工..临时外聘人员。

“你知道，两个能催眠的女人在外面讨生活不是太难。”艾玛适时接过话题，具备外星金刚石硬度的钻石皮肤是不惧一般热武器的，刚刚有危险的实际上是莫奈，她们躲避敌机扫射..武装直升机作战群确实给她们带来了麻烦，因为需要一个个攻破驾驶员的心理防线，还要在那样的距离下。

所需要的时间并不短。

极光这时候才想到插话，珍妮想好好嘲弄这两位曾经站在对立面的女人一番，却被灵丹拦阻。

现在不是传说的圣经时代了，就算神站在人面前，精致的“贵我”主义者不但不会去相信，反会试着以人类的逻辑让神屈服。他们要神证明自己的力量，反过来去考验对方..试图以话术去说服别人为自己服务，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说辞。

他遇见了耶和华，却会在别人耳里变成笑话。哪怕现在变种人走上绝路，有些人依然可以偏听偏信，将自己置于世界的中心。

“如果有人站出来拯救我们，他有颠倒世间平衡的力量，你们愿意改变以往的一切想法，将整体的生存放在内心的首位吗？”这句话灵丹是认真地问出来的，同时，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心理防线处于无懈可击的状态，让两个危险女人为他的话语而皱眉。

“看起来，当年的预备队长真的可以当一个被神指引的先知了。”莫奈呵呵笑着，在没有威胁到她生命的情况..她尽可以优雅从容，白皇后也是一样。她俩都可以算是精神系的强大变种人，她们其中一个就可以牵引灵丹的精神，而另一个，可以撬开极光的头脑，从防御不强的珍妮那里得到她们想要的信息。

“世上真的有神吗？”莫奈抚摸着自己的脸，她流了泪，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那悲惨的命运。

如果不是变种人，如果他和哥哥妹妹都没有觉醒，那么美满的生活也不会支离破碎，她还是社交场上的公主，妹妹们也都是千金..她那颇有经营头脑的哥哥也会在未来继承家业...可悲的命运，可恨的力量！

如今，马里厄斯已经成为彻头彻尾的堕落者！他不可原谅，也只该被自己杀死。

而艾玛呢？这个女人也失了青春的颜色，是的，她包养极好她的力量、她可以保持钻石态的皮肤可以永远留住肌肤的光泽，她的精神暗示可以让心态永远保持年轻。

可一个人流浪久了..那眼神里还是掩饰不住地溢出沧桑，她们尽管强大，却无家可归。她们是欧米茄级别的变种人，却不可能在明处、花费生命的每分每秒与世界各国对抗。

躲躲藏藏的日子，她也受够了！她多么想像以前一样，站在阳光底下，俯视来来往往的人群，明明是她们更强，却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如果你说的神真的可以站在我们这里，我就可以信奉他！把摆在信仰唯一的位置！”恋慕浮华的艾玛当然想要抢着上船，只要不需要付出太多，她可以和任何人搭伙。反正信仰不过是精神生活里占比很小的一部分，每个生活在信息时代的人都可以让出去。

“虔诚是一，而心有它顾的人是二，别有所图却奉行正义的人是三，最后的阴谋者心里的数就不可胜计了。”有云雾中传来这样的声音，来自一个有些故意装嫩的女声。

苏珊娜以幻透翼出现在他们身前，向他们介绍心灵的诡诈与理想之间的区别，虽然说教从不会对一个健健康康的成年人起效，但这是必要的由头，苏珊娜说出这些话，如果对方还是将小心思展露，她便可以予以惩罚。

可结果是每个人都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却没有人愿意理她。

对一个未知身份的人作出回应和承诺需要勇气，以及可能遭受的不必要损失。

白皇后艾玛的注意力在莫奈身上，她信任这个在逃难时候结成伴的好闺蜜，忘年交。莫奈一直盯着曾经没长大的灵丹弗利，心思深沉、曾经落难的女强人喜欢和心思不那么复杂的人打交道，极光珍妮则盯着艾玛，她要知道这个曾经在街头巷尾都挂满通缉令大头贴的女人究竟在谋划什么。

四个人互关互注，形成了内部聊天群闭环。外人无法有效切入曾经有交集的四个人内里，只能站在外圈，乖乖等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