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 纠结的命运之线

第474章 475 纠结的命运之线

灵丹与极光也来到这里，现在是九月半的天气，只是沙尘居多的血泪之地里。白日燥热炙人，晚上冰冷彻骨，不会给这里不断造孽的人们一刻安生的日子。

他们在八月尽的天气里遇到了白皇后和忏悔者莫奈，在二对二的交流中长期流浪的人们互相试探着彼此..最后神在云雾里说：我愿意接纳她们，哪怕多心思的人终将背叛于我。

珍妮和弗利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话，没有人敢打包票整天欺神瞒鬼的艾玛会改邪归正，大约唯一不会变的是这个女人的私心。大约1976－1977年这个跟着金刚狼从实验室闯出来的、那个未经世俗的艾玛才是好姑娘，只是好姑娘败给了世俗这个大染坊。

接纳了两个欧米茄级别的变种人以后，两个苦难的、受到神启的变种人先知便踏上新一轮寻觅之旅，他们错过了金刚狼，却意外发现一名术士的世外桃源入口。

这个地方被东方术士成为“桃源乡”，也许这个名字不太贴切，有些译者总会在译文里头掺杂对自己故乡的情感，桃源乡不结桃子，甚至没有多少绿色植被。因为受诅咒的泥土上开不出花来，除了佛陀看到都摇头的黑色曼陀罗。

绝望的爱意被种在入口的泥土里，象征着不归之人的决绝。虽然灵丹弗利总说这儿一定还有别的入口，我们不是非破解这个机关不可。

可极光笑着，看着那朵旁人避之不及的黑暗之花，不逼其上可怕的诅咒或者人为施毒的可能，俯身摘下一朵，别在凶前。

这让弗利感到惊悚，因为当女伴的眼睛睁开之后，是直直看向他的。珍妮到底在想什么呢？她也具备黑色曼陀罗那般绝望之爱？并将它当成了筹码，支付出去？

没有答案，他只看到面前的入口因珍妮的动作而向他们敞开，割舍自己的绝望之爱的花也就认可了面前的人。

“我们进去吧，神不是说了吗？在广袤的沙漠里头，有无数人心的谜境吗？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也一定能尽快完成我们的使命....解放变种人命运的使命。”

珍妮几乎快要和他的脸凑在一起，这让弗利有些不适应。他知道，这是珍妮出于差点刺杀他的歉疚，而不是所谓的爱与同情。

弗利宁可不要这些。他讨厌那些没来由的情感，孩童时代的本性不应该被长大的后来继承，他们应该关注自身之外的世界，而即将毁灭的自己不该是应该被着重强调的..是的，灵丹弗利一直都有这样的自我牺牲的精神，他几乎忽略了自己，以众人之心为心，变成有翅膀的人后尤其这样。

那么珍妮就比他感性真实吗？极光善于掩饰情绪，她当先闯进入口，这个动作堪称鲁莽，仿佛是当那些陷阱不存在。

她的预料很对，追求思想领域突破的隐者不在乎有人闯入他的家门，就过程而言，仅仅是盛开着黑色曼陀罗用巫咒弥合的门扇就已经是一次筛选，拥有绝望之爱的人即使站在邪恶阵营里，也不会是极恶之人。

当他们进来之后，路过不算长的一段模仿出来的，挂满葡萄架子的前庭的时候，所有人的命运之线便在此纠缠。

里面的瑜伽锻炼也停了下来，食堂那边猫狗大战实在太吵了..他们不是佛陀，还做不到无视威胁到自身安危也无动于衷的地步，参考同时饲养了关不住的小野猫还有不服管教的烈性犬的后果，他们之间的打斗连石柱子都得崩掉一层灰，最后在两人逐渐加力下裂解。

他们是来拆家的，一旦脸被撕烂，就停下来，等到五感恢复了一些就站起来，继续打。哪怕罗根失忆了也觉得面前这个是他的死敌，也下意识地朝死里打..他们是最好的兄弟，也是如今眼里容不下对方的仇敌。

“嘿！罗根..果然，果然，你又把我忘了！”站起来的维克多呵呵笑着，应该说他也习惯了罗根这样站在他对立面的情景，也确实接受了那个老狼的眼神。

也能接受这个结果，反正每一次相遇，这样残忍血腥需要对孩子打码的搏斗都要上演一次..他们的心已经习惯了流血。

现在不管是罗根还是意犹未尽的维克多，都被人拉住。

这些常年练习瑜伽的学生们很擅长奇奇怪怪的关节技巧，他们锁住了正在自愈的两头金属生命体，锁住他们的四肢和利爪，用铁链拴住，用獠牙铁铐铐住..难以想象这里还有这么可怕的刑具，这些动起手来一点不力弱的青年挟制了他们，轻松地将猫狗放在铁笼子里。

笼子有点矮，他们之前的衣服已经在搏斗中被扯烂，于是这帮人就把扯烂的衣服彻底撕碎..罗根感到难为情，他相信那个有熟悉感的死敌也是一样。

只不过维克多哪怕落魄了也要狠狠瞪着他，好似想要看到仇敌比自己先一步被处刑。这样的眼神让罗根憎恶..他想不通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一个糙汉子这样厌憎自己，难道他过去杀了对方全家？

那两个道场的女人来到这里，不是那个在蒲团上静坐的大师。大师似乎只管这里内部人员，而针对外人的事物，由两个优秀的学生代劳。她们是没有关系的两姐妹，哈萨克人哈娜哈提与尼泊尔人拥有智慧女神名字的莎拉瓦蒂。

过来的是哈娜哈提，有力量的哈萨克姑娘拿起手上的马刀，毫不客气地紧贴着笼子，如果罗根还敢把手扒拉笼子，那么一定会被马刀锋利或者钝割的边缘擦到。

即使是金刚狼，也不能将金属骨骼覆盖全身，也不能无视疼痛。

于是健壮的女人敲打着关住他的笼子，失望地对他说：“我以为每个到来这里的、迷失了自己的人都能找到心灵归宿，现在看起来是我的一厢情愿。只要听到号角，你依然会变为本性的野兽，凭借嗜血的本能去杀戮..我现在唯一不知道的，是它发乎至情，还是后天精神刺激带来的。”

来自中亚的哈萨克人说的话几乎要翻译成古英语才能被理解，她的用词乱七八糟..部分有歧义的词汇被拿来生编乱造，可罗根明白其中大体意思就可以了，他能理解这个似乎没有得到过正规教育的姑娘的话。

即便对方成年了，在真正年龄上还是被罗根当作晚辈看待，因为和他搏斗的剑齿虎刚刚说了句“1947年的分歧让我们的仇恨延绵至今”，如果按这个来算他的年龄，也许在场的那位行将就木的瑜伽大师也要礼让三分。

尽管他感觉他还年轻着，还有信仰能找到曾经的“家人们”。

关在另一个笼子里的老猫还在顺承哈娜哈提的话说着恶心的垃圾话：“对的，罗根这个人犬杂交品种就应该是兽性占据心灵的肮脏败类！”结果他还未说完，被拿着藤条的莎拉瓦蒂趁机刺入口器..让人想不到的是另一只手提着尼泊尔弯刀的神一样的面容的女人下起手来又快又狠。

她与面前的哈娜哈提充分诠释了“人不可貌相”，似乎真正的战斗职业才是平常穿着吉祥天女服装装成瑜伽练习者的这位，而健美身材的哈娜哈提才是一般的文职。

这个时候，后面的人群传出喧闹，一个提着桶像是要给两个大闹餐厅的俘虏来一场淋浴的半大孩子被身边的人拉开，人们自然而然地让出队列，让排众而入的人收获更宽更广的注目礼。

那个提着战利品走回来的女野人显得衣着大胆而狂浪，只是注意到她的一瞬间，金刚狼再一次抱头哀嚎，尘封的记忆再一次对他敞开大门，他想到了关于这个女人的、更早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与面前的难兄难弟维克多已经有了不和的前兆，那个时候他们去过南美的雨林，在反抗德意志征服欧洲的计划之前。

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他只是依稀记得，这个女人叫山娜，是个回归自然的人，是个被人类设计之后的人猿泰山。因为这样的穿着打扮与健壮的肌肉在人类当中独一无二，极具代表性的风格也顺带唤醒了他的相关记忆..那就是曾经的山娜，或许不是后人也不是相关的模仿者，而是当年在二十年代的野蛮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保住青春，走到了世纪末的尾巴上。

山娜手中还提着一具活物，那是在网漏里挣扎的灵蝶。这里的机关埋伏超乎想象，当灵蝶挣脱断龙石那样可怕的巨块之后，却会松懈于无处不在的奇异花香。

花香没有问题，可山娜有，山娜身上涂抹的香料、以及众瑜伽学徒在外围下的令咒会同时生效，令原本无异状的奇异花香产生迷醉的效果。甚至为了避免精神系能通过自我暗示克服迷幻作用，这种花香是直接攻击人体口腔的，粉尘堵塞呼吸道造成短暂窒息..数秒后人体的水分会冲开碎末，但结果会是强制昏迷。

因为可溶于水的粉末有安眠作用，有精神力量的灵蝶只能避免被奇异力量代入设计好的梦中，却不能免疫药物于人体的作用，她沉沉睡去..按照欧米茄级变种人的免疫力，这种浅度强制睡眠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却足够让闻着味赶过来的山娜俘虏她。像是母亲对孩子那样的山娜在仔细嗅着灵蝶身上气味之后忽然又失去了母性，她固执地认为这不是她可爱的女儿伊丽莎白，而是善于冒充他人制造骗局给予绝望的人们虚假希望再加以撕毁的东洋忍者。

希望破灭之后的恶毒代替了自己，山娜此时不是山娜，而是满怀凶厉之气的女野人。

母狼只有在怀念自己孩子的时候才会给予其他物种的幼崽一点点母性，其他时候，都与狼群一样狡猾而残忍..这是天性，也是自然。

崇拜自然法则的山娜提起这个“不知死活胆敢给他们下毒的坏女人”，发誓要给对方一次永生难忘的教训。

想要活着的、在人群边缘徘徊的人们一见面就要彼此伤害，看到这个，罗根想要发声阻止，却又在手指触碰铁栏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某种意义上讲，他也是俘虏。也是来打乱这里人生活的人。看着山娜怒不可遏的样子，再看看周围人对于这个女人的尊敬，不擅长攀谈的罗根熄了想要搭话的可能。

他不是那个有资格开腔的人。罗根命运里受过无数次屈辱，大多数他忘怀了..他丢掉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却从未拥抱自己。今天，他又是未能出头，因为同x教授搭伙之后，那类似于犬儒主义的思想也浸透了他的精神，在如今悄悄占据一角。

说话又有什么用呢？那个女人，几十年前见过的山娜未必认得出我，就算认出来，对方也未必会放过我..难道我要自讨没趣么？他这样腹诽着，模拟着自己精神上的残疾人的布朗运动..却蓦然听到一声轻蔑地笑声。

罗根可以发誓这个瞬间他没有那么厌恶海堂直也这个男人了。这个轻浮的老男人，以近乎混混般摇摆的姿势，走到众星戴月般的山娜身前。

“喂！我说，为什么女人要为难女人呢？她年龄小你容颜不老，虽然论波长对方比你大一圈..难道就因为这个？”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想必腹部被狠狠来上一拳也会弓成麻虾样，好在这里低素质的貌似只有说话者一个，虽然大家对他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个试图上来将他捶成熟虾。

“我不觉得这样做会使你变漂亮！杀掉所有比你好看的女人，你也不能变成最漂亮那个！”没脑子的海棠貌似说了了不得的话，他完完全全不了解那个豹纹内衣穿着的丛林女英雄，也不了解对方抓来灵蝶的本意..仅仅出于发神经，或者旁观的罗根不理解的理由，就冒冒失失地冲了上来。

像个二愣子一样。

不过罗根貌似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在他失忆后目前觉醒的近十年记忆里，哪怕是那些离散的同伴，真正为了义气而向陌生人伸手的时候也少的可怜，大家都有选择地活着，在1988－89年面向公众的几次演说失败以后，都小心翼翼地活着。

像流浪的野猫一样，或许会成群扎堆，但终归游离在人们之外。

那么这个叫海堂直也的男人呢？孤狼留意到另一个笼子里的有爪子的老虎也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二愣子，聪明而痴傻的海棠貌似只针对女野人，对管饭的其他人客客气气地，没有一点失礼。

那么这种过于强烈的谴责情感想必只针对山娜，张牙舞爪的狼和大猫都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兔子。

对方扑了过来，女野人山娜分开了人群，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我不需要外人对我指手画脚，我向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貌似不讲道理的山娜说，她的暴脾气应该是真的，不像有些在网上声称自己“暴脾气”人设的人类，山娜可以随时付诸行动，她眼里有野性的光，加上身材和夸张的肌腱，简直是一头母犀牛！

她看起来和海棠一样健壮，可不穿鞋的山娜都有1.76米，和戴了针织帽的海棠相比都不输分毫，当双方凶撞凶丝毫不肯后退的时候，不客气的山娜仅仅用一根手指头就崩飞了似乎要打嘴炮的海棠。

力量差距太大了，摔倒在五米外的文艺男人身上又出现细小的沙砾，这一次比上次还少，可罗根紧紧盯着对方的双手，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挣扎起来的小胡子男人还在笑着，在强者看来，这就是讨好的笑容。在丛林里长大的山娜坚信世上只有力量才会引发奇迹..而人心，可以被更强大的力量浇灭希望。

山娜甩开了哈娜哈提的搀扶或者劝阻的手臂，执意走向触碰她逆鳞的东洋来的男人，“看起来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她居高临下的发问，连被关在一边的铁笼里的罗根都能看得到她眼中可怕的红光。

“难道是你们，让我的好女儿与我分离？”他怒不可遏地指着还在昏睡的灵蝶，“这个女人在灵魂上散发着她的气息，却在肉体上全然没有我女儿的味道..她是那么肮脏腥臭，到底是哪里来的渔民？”

“嗨！难道东非人也有这方面的偏见吗？”海棠盯着女人没有半点黑人基因的面容..山娜应该是大食人和那不勒斯人的后羿，可她的女儿又叫伊丽莎白..纬度稍微高一些的国家才会这么起名。

“给我个理由！”女人揪住他的衣领，露出和正常人差不多的牙口，“也是给你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山娜先辈！”莎拉瓦蒂大惊失色，她意识到丛林女杰陷入了周期性癫狂状态，哈娜哈提和自己加起来都是制不住她的，得大家一起锁住要发狂的人的关节。

周围人围拢上来，只待一个号令。

山娜也洞悉了这一节，她猛然一个转身，将海棠挡在身前：“姐妹们，平时玩玩过家家游戏可以，现在，我不会和你们嬉闹..不然，就过来试试！”

她的话吓住了一众人，一个静态力量几百吨的可怕女人，要是真的有理智地发力，这么多人未必能拦住，要知道，算上哈娜哈提两姐妹，学员总共才十七八个。

罗根在试着趁这个时候抓破关住他的铁笼子，一晃眼，他的仇敌那只老虎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过令人惊异的是——他的爪子每每从铁栅栏的缝隙中穿过，好似这个铁笼子也会造成视觉上的可怕误差。

这是怎么回事，外头越来越吵，连海堂直也那样烦人的声音都渐渐变得有气无力..罗根有些焦躁，他必须抓紧这最多一两分钟的时间！

一根紫色的灵能匕首径直切开了所有的铁拴，那是沉睡的女人灵蝶..这时候罗根想起来自己以前也是和这位雇佣兵有过交集的，那是大约1992年的时候，他万念俱灰、刚刚开始流浪的时候。

“你们误入了陷阱，”女人朝他挤挤眼，意思是不要朝其他地方乱想，看着对面的剑齿虎，再看看周围灰蒙蒙的雾，是否有感觉到不安。

可金刚狼的窍大约用擀面杖也不可能挖得通，罗根不知所以地看看剑齿虎的方向，却在分身的一刹那被脱困的女人一把拉了出来。

？？不解的罗根看着还没有被完完全全打破的笼子以及自身没有半点布料的窘态，看着毫不在意的优艳之花冲入场中央，拉出浑身是包的海棠，完全不明所以。

“事实就是这样，困住我们的，大约是一个强大的法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我们所见到的山娜是一具活傀儡。”优秀的女忍者简单解释，她宠又制造出灵能双刃，绕开山娜，冲入人群之中，一刀一个。

被割断脖颈的人木愣愣倒在地上，变成了木人桩。除了哈萨克人兄妹..那个彷徨无措的尼泊尔女人拿出弯刀，以外行的架势架刀防御。

两姐妹很快步入木桩子的后尘，动用至少一半力量的女忍者出刀极快，只是一道光华，在头脑下判断之前，已经刀刃加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