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 不幸的人与施虐者

第478章 479 不幸的人与施虐者

世界总是这样转个弯，十分惧怕被别人知道内心秘密的灵蝶还是被揭穿。她恐惧着擅长窥探别人隐私的人群，于是在心灵上籍由自己的力量布下重重防线。

于是世界便将能完完全全看透一个人的能力者分批送到她眼前。虽然她可以维持表面的平静，双腿还是忍不住发抖。

她害怕可以主宰她命运之物，或许每个人都会在内心深处悄悄害怕着这样的事物，如果有一个强大暴力、维持公共秩序的警察都制裁不了的人出现在一般民众面前，怎么会有人不害怕呢？它不和你谈任何有关责任与秩序的话题，语言感化不了它，连佛陀都会摇摇头走开，这样十恶不赦之人如果掌握了世间最可怕的力量..那么它经过的地方，是否就是地狱呢？

灵蝶想了很多，想到照顾她三四年的老板鲍比或者鲍勃，其实在万磁王事件之前人家还叫过卡利班，再想到现在的天启，还有刚刚见过的疑似“神”的东西，最终，她意识到走到哪里都不可避免地遇到能主宰她命运的人。

想明白的女忍者顺从地低下头，于是走到她身前的赫丽斯凭借身高优势慢慢摸着她的小脑袋，“真乖啊，世界非坏孩子，自己的命运试着自己把握，却在海浪暗涌的时候迷失了方向。”

赫丽斯笑着摸摸她挑染的头发，捻起她的发丝，像是玩洋娃娃那样抚摸着，最后到她的脸上。

灵蝶的脸很粗糙，毕竟是经常下野地锻炼、执行隐藏和打听机密情报的女忍者，如果没有心灵入侵能力，就凭她的制服，早就已经全身写满正字了。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哪怕母猫有的时候很凶，在主人的抚摸下还是会显得很乖巧。赫丽斯笑着，从粗糙的头脸摸上她的脖子，看起来优艳之花的夜茎也不算美好，唯一出众点的，大约只有40E的有时候会干扰行动的凶围了。

“您也会赐予我那样的生命吗？”不再关心外界的事情，灵蝶仰面看着女天使，小心到卑微地说。

“可对神索求恩幸是不对的。”赫丽斯笑着回应说，只有女孩弯腰之后灵蝶才能看到彩虹天使的面容，赫丽斯的面容在旁人眼里是难以捉摸的，她微笑着，却仿佛不是对你在笑，她没有超性别特征，完全是女性的柔美，却让人感到神秘。

她站在你面前，却让人觉得：拥有她，便是整个宇宙。于是灵蝶深深闭目，她明白对方也是掌握精神力量的强者，她不敢再多看，以免惹恼对方。

“你的小心思太多了，这样活着很累..也成为不了永生之物。”这句话听得某人心里一颤，紧接着抚慰的话又接踵而至，“可这样的种子也应该发芽啊，我许诺的。”

灵蝶仿佛感觉被劈头盖脸浇了一桶冰水，冷颤之后，是皮肤的全面蜕变，由里到外。

她的生命内涵发生着改变，由于是牠者施法，而不是神本人，于是发生的变化与其他人便有所不同..赫丽斯是诺恩斯的女神，出身这一点，不会随着时空的变化而有所改变。

这样的塑造是基于诺伦女神给予他人的力量的构造基础的，被改变了的灵蝶除了感觉自己脱离了人类范畴，却并未感受到其他变化，她眨眼，却看到赫丽斯在对她笑着。

“我一下赐予了两个人非同一般的生命，你的身体不是你的，而是你曾经的某个同伴，她属于某个日本女人，你在深沉的本我中明白，却在自我当中迷失。”

女天使的话直白而残忍，“难道你没有意识到这具身体并不算适配你的灵魂么？”她将变为非人的女人囚禁的气泡里，再将气泡送上天去，在天上飘过一周才允许它落地，落地的气泡重新解离。

“你小心地争取漫长的生命，却没想到这具肉体不是你的..这个世界经历过一次重启，在某个时间点之后，所有人都不曾记得自己曾经来过。”彩虹天使笑着看向她，看向心思多变的优艳之花，“如果原主上门，要求收回升值的原身体，你又该做什么样的抉择呢？”

“是选择物归原主，最后顶着原来的身体活下去？还是坚持自己争取到的一切理当属于自己，不该拱手让人？”

这句话是心灵的考验么？有小心思的女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之后她又明白过来：在这样的女天使面前说谎是无用的，那么最贴近她内心真实想法的答案是什么呢？她试着用自我去探寻超我，从利益之外寻找自己的本真。

虽然最终一无所获，但终归还是知道了，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心灵的第一个回答。

“我想，只有找到那个换我身体的人才能明白我的答案是什么？只有当我知道它是什么人以后才能作出最终的选择。”这个回答可不是推诿，因为彩虹天使可以照进别人的心灵，能轻易明辨这个回答是否出自内心..赫丽斯感到满意，因为有小心思的人最后还是没有敢当面撒谎。

“那么那一日到来之前，就作为命运的宠儿活下去吧。”赫丽斯松开了她，看向抬头望天的昔拉，她总是想揉揉白毛，而纯白天使讨厌她的接近。

“天上的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难道我们不应该上去帮帮他么？”赫丽斯提议。

“他不需要帮助。”昔拉像是不愿意和她同框一般走开，她讨厌和不喜欢的人站在一起，在这一点选择上，倒是很真诚的，除了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以外。

什么样的人才会一直和讨厌的人在一起呢？也只有当她不得已的时候，如她所说的，天上的事情，的的确确不用她们操心，面对蟾神，悖逆之人根本不会输。却也做不到无伤的胜利。

他中了诅咒，这回的诅咒并不是针对他本人。因为蟾神知道：诅咒比自身位阶更高的敌人是毫无意义的，正如支配者在漫长的与古神作对的生涯中学会了自保的逻辑一样，臭鼬也可以让捕食它的天敌付出一定代价。

垂死的撒托古亚流露出愉悦的蝉鸣之声，它要告诉试图占据它固有位格者：它将诅咒对方正在投身的事业，它将让本宇宙的一般生命，凡是经由他的手的，最终都无法被拯救。

这是蟾神对所谓的事业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身所下的诅咒，它诅咒得到拯救的一切终将会背离他初衷。逆命之人无法评判这个恶毒的诅咒者的善与恶，他理解自己，当然也理解这坨狰狞与丑恶之物。

蟾神的身体没有海王星坚硬，而悖逆之人的全力一击可以粉碎太阳..因此，这场战斗的结局没有波折。当拉结尔暗中提醒这些丑八怪们弱点在哪里，怎样突入更高维度直击它们灵魂的时候，面板更低的蟾神便无从逃避。面对发着腥臭味的不规则尸体，他再一次与黑影抢食。

‘看起来你也饥不择食了，是吗？’黑影嘲笑着他，它们都可以屏蔽或者干脆取消对外界的一切观感，于是看起来如同排泄物的蟾神之尸看起来也并非那么难以下咽。无非是将裂开脓疱里头流出的恶心浆液、动物排泄物那样的泥糊糊、蟑螂沾满不明物的腹腔、臭掉的蜗牛散发出来的刺鼻气味、善于钻研魔法少女的触手怪身上的体液混合在一起的色香味..而已。

换成死侍，大约是可以亲亲抱抱地吃掉比这坨粪便还恶心之物的，或许比糖尿病患者的排泄物更臭一点..但并非不可接受。

因为它也是怪物，进食的真正动作是吞噬，而不是像人一样，通过某种裂口和器官将这些不可糊状之物咽下去。只要过滤那股气味，屏蔽关于恶心之物会不会停留在口腔中的可怕想法..即便是污秽也未必真的难以下咽。

他是逆命之人，需要拼尽一切，在审判日来临的时候..杀死自己。

“喂！能把我变回人类吗？”能用如此不礼貌的混不吝式开口的，也只有海堂直也这个男人了。他对于超越想象的事物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他刚刚被伟大蟾神勾住思想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害怕，那是凡人见到鬼时候的反应，是生理上的自然反应。

可他不会对这种事物发自心底地害怕，或者是因为强大，就去敬畏就去顶礼膜拜。

他没有什么心愿值得求神拜佛，他不相信世界会主动给他什么温暖，他现在想做回人类，把奥菲以诺的基因给剔除...如果剔除地代价是死，也无所谓。

反正他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没有求着对方来。海堂直也不想在这些存在面前真正地卑躬屈膝。哪怕他下跪了，也一定是被逼的，毕竟重力可以让人不得不弯腰，却不能让他屈服。

“你想变回死人？”两个女天使都没有回答他，倒是位格最低的苏珊娜活灵活现的冲着他傻傻地卖萌。

仅仅以女水仙的力量，想要剥离一种生物的基因，让死掉的事物重新换回生命，是做不到的。苏珊娜或许觉得好玩，选择逗逗他。

和海堂直也一样流浪的人大约对他反感不起来..可陌生人却会下意识讨厌这个男人的油腔滑调，因为经历过朋友死绝的海棠喜欢事事藏着自己，把自己在晴空下就蒙上一层厚厚的雨布。

这样是保护色，也可以在这个世界更好地生存着。

比如刚刚恢复的罗根，就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金刚狼仍旧不喜欢他，可与x教授一起办学的那几年，x战警生涯的那几年他学会了包容，总有队友是和你八字不合的，罗根还是觉得，这一趟下来，对方比起镭射眼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小瘪三好多了。

“我什么也不要，这个男人的话你们也不要理，两瓶啤酒就好了。如果没有，易拉罐的也行，我从不挑剔。”罗根就这样自顾自地替别人做了决定。因为他认为像海棠这样的男人应该和他差不多，基本上在乎的事情已经没几样了。

这个时候性格南辕北辙，经历却有相似之处的男人们一起喝点酒，就当散伙饭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旅行，金刚狼虽然没有搞懂“旧日支配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却也明白，这么恐怖的东西，担心了也没用。

“罗根叔叔，不想和我们一起去乐园吗？”极光弯下腰来问。罗根的身高差是个大问题，可狼獾偏偏不喜欢仰视别人，知道他性格的珍妮选择弯腰与他说话，反正他们本来就是罗根的学生。

“不。”罗根的回应只有No这个不礼貌的字眼，关于这两个优等生的成绩，逐步开放的记忆里想起了这两个人，x战警的预备队成员，都是曾经为x教授寄予厚望的学生。

不过教授的思想已经被罗根抛弃，人类不可能选择和平，更不会放过他们每一个人，现在x战警全员在官网上都有明码标价的赏格，如此的世界，哪有安宁可谈？

“避世不是目的，而是该掏出下令者的心肺，这是我十年流浪生涯里最终得出的结论。”出于一个“老师”的责任，哪怕是体育老师，罗根还是对曾经的学生们交代他的最终理想。

“哪怕我们的爪子能抓住的东西有限，也要让他们流血。”金刚狼的眼里散发着嗜血的光亮，或许这一趟安宁的瑜伽生活被打破进一步刺激到这个孤寂的灵魂，他的记忆进一步打开，来到七十年代，与年轻的x教授初识的时间。

“我记得你，”他十分粗鲁地指着海堂直也的鼻子，这一手势放在帮派成员身上简直是挑衅。可正是这一手，让海棠明白，他们在1972年共同的记忆。

“那个时候，有个大脑公司在东京创业..扶桑经济的巅峰期，那个时候，我恰好在舰队服役，我忘记自己又是怎么成为海军的，却想起来那一件事。”他按塌对方的肩膀，强迫1.73米的海棠平视他，这样他也就稍稍感到一些平等与尊重。

“那个时候有三名宿醉不归的士兵失踪，就在那些花天酒地的场子，我知道那些大兵有多堕落，我还知道那个整天诉求梦想的家伙找到我这里请求那个鲍比的堂兄弟唱蓝调..猫王死后，不少人模仿他的音调，那些曲子在霓虹也很火。”

回忆到这里差不多也就结束了，那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虽然后来牵扯出奥菲以诺这样的怪人，可驻守在东京湾的舰队士兵们并没有将之当成一回事，那种会掉渣的灰色怪物不过几万只，还藏在人群之中，弱点的一发火箭弹就可以带走..压根不用在意。

不过那件事以后，海堂直也这个讨厌的男人倒是和在自卫队里头服役的少尉叫什么草加雅人的认识了，双方不算愉快地喝到一起，因为是鲍比请的客，水手金刚狼也在场。

“当年我们所有人都是浑浑噩噩过日子，今天难道也应该这样吗？”丢下这句话的罗根光着膀子就要踏上孤独之旅。

他的脚跟被人握住，从地下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脚踝。那个手掌的主人很快破土而出，新生的土壤没有关住这头可以刨坑的大猫。

那是剑齿虎，他在地下的时候都能嗅到曾经的好兄弟的味道。这给了他动力，充足的动力，欲望和戾气让他行动力拉满，他仇恨着地上的一切，尤其是这头狼獾。

“抓到你了，又一次...罗根！不许逃！！”他迫不及待的语气像是刚刚进入洞房的新郎，他的头冒出泥土，紧接着是手和凶腹，当他快要把下肢拔出来的时候，罗根猛地俯身，提起他的脖子，将维克多生生地从地里拔出来，再狠狠压在身下。

虽然整个场面血腥而狂放，可见着毕竟有份，所有人都知道，猫狗大战的新一轮又开始了！

这一次有人制止，他们被关在兽笼里，那看得见摸不着的兽笼直接困住二人，分开关押。

“我相信多年不见的好兄弟迫不及待互诉衷肠..”赫丽斯走过来话未落音就遭到剑齿虎的抢答。

“是的，我要把狼崽子肠子掏出来，扎成串，变成绞死他的绳子！”虽然是泼赖话，剑齿虎的素质还是有待提高，甩根鱼钩都能见着底了。

“那么为了庆贺你们的兄弟重逢，我给你们安排了极好的去处。”赫丽斯看一眼意犹未尽的二人，空气中忽然一声爆响，难兄难弟同时失去踪迹。

“你把他们送去了哪里？”口是心非的海棠直也如是说。他还是在意那个曾经短暂有过共事的男人的下落，他们一起追查过奥菲以诺绑走美舰士兵的事情..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周的相处，有个性的男人海棠都会用一生去记住。

包括旅途中遇到的几位追梦音乐人，其中一个，中年病危的时候海棠悄悄地溜进其所在的医院，将采来的几朵野花悄咪咪地放在他那间病房的床前，为了这个，他还变过奥菲去爬墙。三楼落地的时候为了避开人群差点崴了脚。

这就是这个男人对于世界微博的力量，没有任何补益，就好像在柴火快要烧尽的时候眼巴巴望着火堆的狸花猫，只有眼泪能为最后值得他记住的几个人送别。

欧派比两个头大的女天使用带回音不张口的说话声将他拉回现实，“不幸的人可是会一生不幸的，难道你真的期待有什么人能从天而降为你逆天改运么？”

女天使从他身旁经过，这番话好似不是说给他听的，她试着拉起灵蝶的手，可接受了赐予的优艳之花却不敢和神一样的光之物并列，她远远地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连后面的白毛走近的时候她都退让着。

接受了力量也等于接受了一部分相应的知识，在那份恐怖的“知识”里她知道面前连美丽都无法描述那份完美的两位天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们形体完美，仅仅是出于一时呈现的需要，如果必要，变化的时候她们同样可以化身为怪物，比刚刚古老传说中的蟾神更可怕之物。

耶和华是外神，她们也一样！都是从无法被现有的一切去形容和解释的虚无中诞生的！如果接受了那份知识，也就接受了整个世界仅仅是一份“神的戏作”的事实。

它们每一个人都玩具！死物是不会动的场景布置，活物是会动被设置了固定编码的玩偶，可怖的“真相”冲击着灵蝶的精神，迫使她时刻谦卑，想要反抗这份命运，却苦于毫无力量。

她嘲笑着自己..啊，忘记了自己名字的伊丽莎白，是个自私的、只知道自保的蠢笨女人。她跟在强者背后，仅仅出于对能主宰她生命的人的惧怕，还有对自己力量的不自信、对外界的深深不安。

她时时刻刻在鞭笞自己，和海棠和罗根一样，他们都是自身的施虐者。